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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万事没有如果!

就在邹敏心中暗自后怕之时,至少场面暂时控制了。

周围的百姓从方开始的混乱,激动,甚至是暴躁之中冷却下来。

身处其中的人明显可感觉到,原本围着的百姓似是恶狼,至少也是有可能向恶狼进化的趋势,但此时,明显整体的气势要弱的太多了。

不过,打铁要趁热,必须要将局面彻底控制下来。

于是,张鹤龄又再次跳到了马车之上,环顾身周黑压压的灾民人群,大声吼道:“尔等是可怜有可恨!”

一言出,周围的百姓,神色不一,有的气弱,有的更露出可怜,而有的则也是不服。

神色尽收眼神,张鹤龄沉着脸,继续喊道:“尔等不服?那本伯告诉你们,本伯乃大明寿宁伯张鹤龄,我身边的军士是大明的禁卫军。不管你们听没听过本伯的名字,但你们给本伯记住。

本伯的姐姐是皇后,本伯是大明国舅,我身边的军士,是大明皇帝所倚重的军队。今日,我等带着物资来赈济于尔等,这是朝廷和本伯等人应做的,但同样也是对尔等的恩典。是为了让尔等活命!

可你们呢,你们居然敢如此对待我等,又敢如此轻贱朝廷的恩典。看看地上,被尔等糟践那一整袋的米,熬成粥饭可以让多少人活命?尔等就这么哄闹抢夺间糟蹋掉了。尔等可知,这一口袋米现在在京中值多少银子?这一整袋米,又可救多少人的命?”

“我们饿,我们要活命,既然有粮食,我等为何不能吃……”

“我们要吃的,我家的娃已经快饿死了!”

“我爹他……呜呜呜~”

张鹤龄的话音方落,众百姓纷纷叫嚷,喊声、辩驳声、哭闹声,此起彼伏。

“住口!”

张鹤龄怒喝,大声道:“本伯知道,尔等现在又饿又冷,赶了一夜路来到京城是为了活命。但这便是哄抢吵闹的理由?

看看地上,这些被你们糟践的粮食,这便是你们要的结果?这几十车的物资米粮,就算是被尔等全抢光了,能吃上几顿?抢完了,吃完了以后呢?是不是还要再抢?再去打砸?

这些都是朝廷和各家勋贵从库里、家中拿出来,为的是尔等活命,可尔等莫非以为,有了这一遭,之后朝廷还会赈济尔等,再运出几十车让尔等去抢?

你们不但是断了自己的活路,更是断了所有和你们一样为了活命来到京中的乡亲百姓,你们的罪,大了!”

百姓们面露羞愧之色,不得不说,这位张国舅说的话很实在,想想若是抢完这一回,下次谁还给他们?至于进城?现在看,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是进城了,绝大多数人,也不敢在偌大的京城里去抢啊。

张鹤龄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再添了一把火,他带着怒色,指着地上被控制起来的那百姓喝道:“方才,就是此人,和他们,还有你,你们,糟蹋了朝廷和各家勋贵的恩典。更可恨的是,他们竟然和士兵们动手,甚至要和本伯动手,怎么?是要杀了本伯?”

“本伯再次向尔等重申,这里的兵士是大明皇帝的禁卫军,这里的差役手下,是与国同休的各家勋贵家的人,而本伯,是大明国舅,是皇后的弟弟。莫说杀了我们,便是伤了磕了碰了,等待尔等的必将是万劫不复。莫非你们打抢一番便是准备齐家吃上几顿断头饭,好齐齐整整的共赴黄泉?”

“我们没有,我们只是……”

“是他们动了手,我们只是想要口吃的……”

张鹤龄厉声喝骂,使得百姓们彻底清醒过来,他们赶忙辩驳,甚至直接就指责起带头的那几个青壮起来。

即便再懵懂,他们也知道,打皇帝的人,打国舅爷,那可是大逆不道的事,若真个伤了死了,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们没有?尔等是说给谁听呢?”

看着下方的百姓算是彻底老实了,张鹤龄方自缓了缓,道:“好,本伯就当你们无知一回,此番雪灾影响巨大,尔等皆是因雪灾受难,本伯也明白你们的苦,便再给尔等一次机会。

都给本伯听好了,想吃饱肚子,想活命,便得守规矩、听吩咐。便如这些被军士控制的人,他们都是害群之马。稍候本伯自会处置他们。从现在开始,谁再不守规矩,那不是跟本伯过不去,那是跟所有的你们过不去。尔等可有异议?”

“伯爵老爷英明,跟我们无关……”

“谢大老爷恩典……”

“请大老爷处置他们……”

张鹤龄的话极具煽动性,且几句话间,将矛盾分开了,无论是之前有意识到的,还是无知到丝毫没有意识的百姓,此时皆是纷纷附和。

甚至有些百姓们开始指责起那些冲在前面抢夺物资的灾民来。责怪他们不守规矩,会害死大家伙儿。

“都安静!”

张鹤龄高举起右手,大声吼道,场面再次一静。

张鹤龄暗自点头,这才对身旁众人道:“还愣着作甚?陈管事,还不安排人赶紧卸车,先生火熬粥,让百姓吃上热粥暖暖身子。”

“小的遵命……”

宁阳侯府管事此时也缓过来了,应命之后,便开始吩咐手下人忙活起来。

“邹将军,安排军士们给百姓整整秩序,让他们排好队伍!”

“末将遵命……”

百姓们是彻底老实了下来,邹敏带着人给他们指挥之时,他们也是老实的配合,丝毫不敢妄动。

几十上百人的忙活,效率很高,很快车马上的篷布全数打开。

一拨人搭着临时粥棚,一拨人麻利的将车上的物资往下搬卸,柴、米、水,一应俱全。

接着十几口大锅便沿着在护城河畔一字排开,架起柴火烧起来之后,火苗升腾,一袋袋的米被拆开倒入锅中开始熬煮。

众百姓已被邹敏带人分成了十几队,每一列正对一口大锅,他们也没有退出太远,最靠前的一人,相隔也只有两三丈的样子。

他们能清晰看到白米下锅,热气蒸腾,且很快,锅里的水沸腾之后,那让人直咽口水的粥米香味飘了出来。

不过,此时他们很规矩了,没有人乱动,其实此时他们心底确实没那么焦切,情绪反而慢慢平稳下来。

没什么比眼见到的,实实在在的活命粥饭,更让此时的他们心动和安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些冒着热气的蒸腾大锅所吸引。

又过了一会,第一锅米粥已熟,那粥香更是四溢。

“都排好队,一个个的上前来。老幼妇孺优先。其余人往后轮,都不用担心啊,几大车的粮食呢,管够你们吃几顿的。吃完了以后,寿宁伯会给你们再做安顿,现在开始……”

宁阳侯府管事请示了张鹤龄后,走到粥棚前头,大声吼了起来。

百姓们此刻已无暇去听管事怎般说的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那大锅之内,不过,秩序他们已是下意识的遵守着。

现场顿时有热闹了起来,随着一个个上前,又一个个回转,秩序忙而不乱。

张鹤龄自也没闲着,粥饭熬制的时候,见灾民百姓们已是彻底安稳,他便指挥着手下搭建一些暂时挡风避雨的窝棚。

沿着护城河排开,此时已初现规模。

其实按他本意,是要全部弄到东城朝阳门外,那边都是他手下的人,军士多,伙计多,还有原本已极为安稳的百姓存在,几乎不会起乱子。

可因为城门关闭,严阵以待,似乎两军对垒一般的局势,百姓们的情绪在激化,他也只能无奈下这般选择。

赈济,首要是安稳,只有安稳了,才可考虑其他。

他可以想到,方才若是他带领车队想引着百姓们往朝阳门外赶,根本不可能,说不得半路真就被抢了,要是那情况之下,便是他真的命令士兵杀人,也几乎不会有多少效果了,甚至更会起到激化的作用。

不过,他暂时安抚,也只是搭些临时的窝棚,他已经想好了,最终,他还是会将灾民聚集在一起。因为,分的地方越多,越是不好管理。

此番他带着勋贵子弟们做了这番事,可不想好事变成坏事了。

既然临时安顿,故此,草棚搭建也用的很简单的方法,几根毛竹或是木头,再用草垫芦席将顶盖四周围一围,再将四角固定一番,便是一个简易的窝棚搭建完毕。

虽然简陋,但这种棚户搭建起来既快又省材料,很有效率,暂时的遮挡下风寒倒也使得了。

也只是在熬粥和施粥的多半个时辰之间,张鹤龄已是安排人手搭建起了百十座草棚,沿着护城河两边排开,颇有模样,让人一看,便觉得听安心。

百姓们排着队来盛粥,热粥下肚全身起了暖意,一边还能看到已搭起来的草棚,百姓们也是彻底安定了下来。

之前这里的百姓,有心如死灰者,有颓丧沉沦者,也有心中情绪激化者,但归根结底,只是因为绝望。

绝望才是最可怕的!

只要还能看到一丝希望,哪怕只是得到了一点点满足,也无人会选择绝路。至少,绝大多数的普通灾民百姓们是如此。

而安定下来之后,一些还有力气的灾民百姓,甚至开始帮着搬运东西,帮着一起搭建窝棚,帮着维持秩序了。

晌午将近,随着一批批灾民百姓喝完粥被安顿进临时窝棚暂歇,永定门外的彻底归于了平静。

城楼上,全程关注着城外情形的戴钟,此时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怒。

他听不到远处的人都说了些什么,但局势变化的过程他是全程看在眼里,其间,他的心情也算是跌宕起伏了。

可最终,在他的惊讶目光之下,张鹤龄完成了对城外百姓的安顿,风平浪静了。可谓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这才仅仅是开始,你既是选择了永定门外,那本官便好好的看着你……

戴钟眼神飘的越来越远,心中暗地呢喃!

……

城外,在一间临时窝棚之中,张鹤龄终于暂时歇了下来。

跑前跑后,又用心又用力的一上午,歇下来之后,他突然感觉颇为疲惫。

可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后面还有很多事要他去做呢。

“伯爷,总算是安稳了,可真悬啊!”

一旁,邹敏抬手抚了抚额头,轻声感慨道。

他也忙活了半天,额头都见汗了,身上更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多半是被吓的。

好在,结果颇为理想。

可一想起当时的情况,他不免还心有余悸。

若是当时灾民未被震慑住怎办,若是张鹤龄当时手软了,被那个灾民伤了怎么办,若是见血了,彻底激发了百姓的凶性,又怎么办。

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番想,他不由也对那几个被抓起来的百姓更为痛恨起来。

邹敏道:“伯爷,那几个人怎生处置?”

张鹤龄略一沉吟,道:“送顺天府吧,先关他们一阵子,回头我和张府尹支会一声,再给他们判一个徒……”

“真关了?”

邹敏尽管也痛恨,但张鹤龄如此直接的回话,依然让他惊讶了一下。

“当然要关,这个头不能开,更不能手软,这是一个很不好的榜样,必须要让人以此为鉴!邹将军,回头麻烦你派一队士兵押着这些人去顺天府,不要从城内走,这样,让士兵押着他们,从城外走一圈,最后从朝阳门回城。

一路上大张旗鼓一些,再派机灵的人,给沿路碰到人说一说具体的情况。其中的分寸,你酌情看着办吧!”

邹敏顿时会意,点了点头,笑道:“还是伯爷您的思路敏锐啊!”

张鹤龄笑着摇头道:“邹将军,本伯也是无奈,接了赈济的差事,不管有没有人给本伯和那些勋贵世兄们正名,但事儿必然要做起来,京城外的这数万灾民可丝毫也不能起乱子,容不得本伯不去多想啊。

要是出了差池,本伯有难是小,这数万百姓乱了,那就将是大事了!方才,本伯也是吓的不轻……多亏邹将军协助,今日劳你帮忙,本伯铭感于心……”

“哈哈!”

邹敏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些,摆手道:“都是为了赈济灾民,为了百姓,伯爷何需客气。而且,其实末将也未曾帮上什么,不怕伯爷笑话,便是几千敌人,末将也不曾怕过,可对着这些百姓,末将当时真的慌了。

皆是伯爷您指挥若定,控制住了场面。若非伯爷您不顾危险,亲自出马,更有那一脚一刀,还真不好说……”

言及此,邹敏有些犹豫道:“伯爷,末将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说无妨,你我二人也算是经过一次阵仗,若是按你们军中的说法,也算是战友一场,有何不可言?”

“谢伯爷抬举!”

邹敏抱抱拳,笑道:“末将想问,伯爷当时那一刀,是不是真的要砍人。且若是未曾控制住人,是不是真要再砍下去…”

“哈哈!”

张鹤龄朗声一笑,也不答话,只是颇有意味的看向了邹敏。

四目相对,最终邹敏讪讪一笑,暗自摇了摇头。

问多了,且又何必问,无论原本如何,现在只能是张鹤龄的刀法精湛,控制于毫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