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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诸事初步谈妥,主客八人终于正经的用起了酒菜。

一边饮酒用菜,一边又讨论一番此次谋事的一些细节,推杯换盏间,气氛明显活跃愉快了许多。

伺候在一旁的何俅,此刻的热情亦比任何时候都要高涨。

日月商行,对,便是此番勋戚联合成立的商行。虽然商行的一些具体规划未曾定下,但基本的章程已是确定。

便是勋戚各家,集合自家物资,当前以水泥为主打,以商行的名义经营,统一定价,统筹买卖。既是联合,更像垄断。

垄断且无恶意竞争,只想想,亦可看出前景。当然,据寿宁伯预测,水泥迟早亦会被其他人模仿,但他相信,有勋贵家打底,且已先行一大步,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而且,或许还会加上其他的物资,最为关键的是,以勋戚之家的底蕴,商行成立,只需考虑生意本身便好了。

说起来商事本身便该是考虑商事本身,但做买卖的谁不知道,自古以来,生意做到一定程度,客观上的事偏偏比商事本身要来的重要。

商行前景可观,而对于被张鹤龄抬举成为商行的商事负责人,何俅极为欣喜。

当然,他知道,在其中的话语权不会太高,他亦可以想到,各家将会派来的代表,也必然不太会将他这个负责人看在眼里。

但他也知道,只要寿宁伯还支持他,只要他能用自己的经验和手段给诸家带来利益,他何家的前景亦是光明的。

他也更加坚定了,紧随张鹤龄脚步的决心。

借着席间机会,何俅提出了捐赠白银两万两,作为此番商行打响第一炮的支出用度。

何俅的大方和识趣,也终于得到了诸家公候子弟的初步认可。

说到底,钱是好东西,何俅拿出了两万两,不可谓没有诚意。且有何俅投入的两万两,各家亦能少出些,甚至不出,这才是让他们心里舒服的关键。

张鹤龄亦是认可的点点头。

两万两多不多?挺多的,若按纯俸禄而算,他一个伯爵一岁的年俸算起来也只有区区不足千两。便是如张仑家的老爷子,堂堂大明世袭英国公,其年俸换算成银两,也只两千余两。

两万两银子的支出,若按在座的7家分摊,那一家亦是近三千两,即便商行后续会增加一些勋贵入内,再是分薄,一家亦是千两以上。

已是相当于一位世袭国公半载的年俸了,当然,勋贵实际上的收入,不是那般算的,但至少明面上是这样。能省下这笔银子,且无需担名声,谁不乐意。

朱麒挺高兴,赞赏的点点头,大咧咧道:“何东家不错,以后好好干,你只需好好替咱们经营好商会,余事无需担心。若是有个甚事,只要不触犯王法,咱们皆可给你做主!”

“多谢世子,老朽豁出这身子,为诸位世子效犬马之劳!”

“哈哈,不错!”

随着何俅的表态,气氛变的更融洽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谈的事亦谈的差不多了,时辰亦是过去了不少。

眼看午时将过,此番饮宴便要结束,张鹤龄开始安排此番的章程。

“延龄,回去后,便派人去东庄作坊那边,安排人将料子分批往地段上送……车马人手若是不足……”

张鹤龄说到此处,顿了顿,看向了众人。

张仑会意点头,道:“我等家中,在东山边附近亦是有些大小庄子,人手和车马,回头我们各家亦会派人协助。张兄且放心,介时派去的人,皆听延龄兄弟的吩咐。百万斤料子,要全部运送过来,花的工夫不少,我等既是做了,自会全力以赴……”

“对,就是些车马人手,咱们一家凑一点,不成问题。”

众人纷纷附和表态,显然,当下大家的积极性很高。

何俅亦是跟着道:“伯爷,诸位世子,老朽从事建材多年,在京中多少有些根基,老朽回头亦会调配人手,协助建昌伯……”

张鹤龄摆摆手,摇头道:“何东家这边,运送料子的事便不用你了。本伯交办你一事……”

“伯爷您吩咐!”

张鹤龄点头道:“朝廷目前的赈灾尚不完善,虽赈济粮下拨之事已是落实,目前也安排了官员在负责施粥赈济,不过,灾民暂居安置还未曾落到实处。

不过,不完善倒也好了,之后本伯会安排兵马司和锦衣卫,再请勇士营和顺天府协助,将赈济挪到城外,便沿着我等需施工的道路两旁……”

闻言,张仑点点头,认可道:“寿宁伯考虑的周全,将灾民从京中调出,一是方便了我等接下来要办的事,二来,灾民离开京中,也利于京中的秩序安定,大几万人在京中待着,毕竟不妥。”

张仑的话音方落,徐光祚担心道:“事确实不差,一举两得,只是,就怕灾民们不愿意。若是强行迁出,惹了乱子,那便麻烦了!”

张仑笑了笑,道:“寿宁伯当前管着赈济施粥的事,既是安排将施粥的粥棚挪到城外,临时安置的窝棚亦搭到城外,他们怎会不愿意,为了吃上朝廷的赈济,他们也只能愿意。

再者,和他们说明,会安排他们做些活计,想此番生计无有着落的时候,朝廷给他们吃,给他们住,还给工钱,又有谁会不愿意?”

张鹤龄也是笑着点点头,道:“张世兄所言极是,灾民要的是活下去的希望,至于是在京城还是城外,其实不重要。

不过,正如张世子所言,要和他们说明白了,此事本伯会交待妥当。亦请诸位世兄安排一下左近的卫所官兵,协助维护秩序,几万人沿路安置,且工程不小,等修路的事做起来后,同样也需他们照看,万万不能出了乱子……”

众人纷纷点头,这事亦不难,各家用他们的影响交办下去,40里路,几千人不成问题。让他们打仗不行,但干些杂活和维护秩序的事,倒也使得。”

见众人点头,张鹤龄这才望向何俅,吩咐道:“何东家,粥棚设立,有朝廷的人手和我等勋戚家的人从旁辅助,不成问题。而本伯需要你做的,便是事关百姓的避寒之所。

朝廷工部那边进度并不理想,到城外了,本伯也不指望他们了。人手方面,有老营卫所,亦不是问题,主要便是材料,竹木、芦席、油毡等。

本伯记得你说过,前番置换……”

何俅心中一紧,老实道:“伯爷,此事老朽亦是无奈,如老朽这般的商家在京中,想做个营生买卖,谁也不能得罪……”

张仑疑惑道:“怎回事?”

何俅看了看张鹤龄,见其没有表示,于是赶忙便向众人解释了一番。

“嗬,这帮孙子,平日里总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没成想,比咱们……”

朱麒听完叙述,最先忍不住了,出口便骂。

这事确实混,这些官,用不知哪淘换来的废材旧料换了朝廷拨发的物资,转头便去找商家换好的,回头还拖拖拉拉的吊着用。他们完全可以想到,拖着拖着,最后便不知什么个情况了。

那些材料物资,也指不定闹到哪儿,总之朝廷的赈济支出了,何家的东西也出了,那些官儿是吃着上家坑下家。

当然,听何俅的意思,换来的那些废材在拖着办的过程里,大概又会倒几圈送进来。可要说没有损失,那定然不可能。

这一番倒腾,除了那些人受益,坑了几处啊!

“老何,你老实告诉本世子,换来的东西,你是怎么打算的?”

面对朱麒相问,何俅苦着脸道:“回朱世子,还能怎么打算,换来的这些材料,挑着能用的卖一卖,实在不堪的,也只能报废了。

即便是那些人要换回去,老朽一般也不敢,这可是京中,官面上,还有一些同行,无数双眼睛盯着,老朽怕出事啊,便当花银子买个安稳吧。其实,每岁像这样的情况总有几次。老朽的何家是经营建材生意的,和工部以及内府接触的多,哪个能得罪得起。”

张仑暗自点头,也是问道:“那目前那些材料物资,可还在?”

何俅道:“回张世子,已是回去了一些,不过,皆是老朽派人仔细挑选的,属于还足用的那一部分。剩下的那些实在不堪的,老朽未曾动过分毫!”

“那……若是这批材料全用于搭建棚居,你可舍得!?”

何俅不假思索,慨然道:“老朽本就当全部损失了,怎会有舍不舍得一说。不过,那些材料,确实不堪用……”

张仑不置可否,沉吟着,突然转向张鹤龄道:“寿宁伯,张某记得户部的龚侍郎被你请去了顺天府,原本他的差事算是停下了,你现在便是此番陛下谕旨授命的赈灾总领官。故而,工部那边,你可有章程?”

“张世兄看来和我不谋而合啊!”张鹤龄笑笑道:“我本来便是有此打算的!”

“何东家,你既是愿意协助我等行事,也不吝啬这些材料。那本伯便交办你一事……”

“伯爷,您吩咐……”

“你下去之后,直接去找和你置换的人,告诉他们,材料你要换回来。朝廷灾情当下,作为大明一员,你有感朝廷不易,灾民艰难,已决定将那些物资无偿捐赠。

便说,我寿宁伯张鹤龄协同英国公世子、定国公世子、保国公世子、成国公世子、丰城侯及宁阳侯世子,已接纳你的捐赠,将全部用在此番的赈济事务之中……”

“这……”

何俅面色一变,心中既喜亦惊更忐忑。

要是按着这般说,那便是将人彻底得罪了,不过,若是能打着在座之人的名头,得罪了亦无妨,反正他日后是打算跟着这些公候世子的脚步,便是徽州商会,他也无所谓了。

可寿宁伯直接吩咐的,这些世子们的名头,能借吗?

他不由的看向了其他几位世子。

“我……”

张仑眉头微蹙,便待要说话,然而,有人比他更快,更直接。

朱麒道:“就这么办,老何,你便按寿宁伯说的,去找他们换,若是胆敢不换,咱们几家为你做主……”

张仑无奈的看了朱麒一眼,心中苦笑。

得,算是彻底坐实了,还丝毫无转圜余地。

他倒能理解朱麒这般干脆的原因,一是本身他的性格便是直率义气,二呢,还不是银子。

换来材料,无偿用出,岂不也等于是给他们省了银子,要知道,原本的打算,除了粥饭是朝廷安排,余事皆是要他们出钱出力的。

有人出一分,他们就能少出一分,便如方才何俅捐赠的两万两一般,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方才饮宴之间,张鹤龄已是给他们算了一笔账了,大致算了一番,此次行事的花费。

水泥料子,二三百万斤,砂石大量,皆需他们出钱平摊。

而这些只是小头,除去要认购张鹤龄家的那一部分,不足的料子只需各家赶紧捡起作坊生产便可,即便他们的作坊刚办起不太熟练,但成本再高,也不至高的离谱。

拢共算一下,大致也只是千余万钱,合共才一万来两银子罢了。几家再分摊之下,比起以后的水泥收益,不足为道。

真正大头还是安顿百姓的费用,以及要百姓做工的工钱支出。

40里路,可不短,且如今已是十月,他们还想能放个彩,赶赶时间能在年关左右完工。故此,便需要大量的人手。

当然,人手不缺,几万灾民,一万多户,便是一户出一人,亦是不少了,加上帮着维护秩序的老营卫所兵,人手绝对宽裕。

可工钱呢,以一人二十文一日的工钱算,在寒冬时节作活已是极低,而初步以两月为期,合共支出的工钱,便不下两万两了。

故此,何俅先是捐赠两万两,已等于抵了工钱,若是此番材料又全盘捐赠,那几乎让他们无需花费一文,他们怎不乐意。

张仑其实也乐意,可是,他考虑的比朱麒要更多,他更希望的是,钱也不出,事也办了,且丝毫不担名义。

可朱麒一声吼,余者几人也是认同的样子,让他还怎么转圜。

隐隐当着勋贵士子圈子里的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众意难违啊!

既然事已成定局,张仑也只能暗苦着接受了。

勉强定了定心后,张仑露出一丝笑容,道:“便这么办吧,咱们也统一一下想法。看看还有何需要考虑的问题。”

张仑俨然一副要重新做主的样子,张鹤龄不置可否,淡淡的笑了笑。

张仑心中的百转千结张鹤龄不知,但凭猜猜,他倒也能猜出几分端倪。

要知有些事做了,开了头,便也由不得人了,且谁做主,做主了又做什么,可非是想就可以的。

至少,他张鹤龄这一番折腾,可不是让人来给他当家做主了。

又是一番商议,终于事彻底定了下来。

“诸位世兄,不如随张某往城中瞧瞧?”

“也好,看看如今京中的赈济情况,回头安排手下人办事,也好心中有数。”

“对,张世兄和仑世兄所言极是,咱们既然做了,便要做出个模样,且事要尽全功,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详。”

“朝廷做的甚样,咱们要给那些百姓们安排,至少不能比现在更差了……”

众人纷纷附和,也不拖沓,从酒楼里出来,便命人备上车马。

张鹤龄也未再骑马,坐了张延龄的马车,一行几辆马车不疾不徐的往城里各处赈济灾民的地方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几俩马车停在了东直门内广场边上,张鹤龄和几位公候世子下了马车,遥遥的看着广场内人头攒动的热闹情景。

好半晌,李醒突然道:“看来此事不难,也有可为!”

几人纷纷赞同,包括张仑也是一脸欣然的点了点头。

方才转了一圈,看了几处赈灾地方的安排,正如张鹤龄所言,除了张鹤龄已经安排好的施粥,其他的乏善可陈。

其实百姓们的要求也不高,能有口吃了,能有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已是很好了。

故此,他们要做事、安置的空间,便宽泛了许多。

他们也派下人到灾民之中问了些话。总体来说,自施粥正常之后,灾民的情绪目前基本稳定,且他们也稍带着问了问百姓,若是让他们做工挣点零散工钱,可愿意时,百姓们的回答是极为肯定的。

种种之下,情况皆是利好。

张鹤龄笑着解释道:“其实人都有一个接受过程,特别是对这些嗷嗷待哺的灾民而言,其接受程度更是极高。

朝廷先是赈济不力,如今稍一安排便已满足了大半,此时我等只要做到比此番稍好一些,那接受起来便更容易,甚至会感恩戴德!

当然,一切为了朝廷,为了百姓,我等无需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过,只是花几个银子,便能为咱们挣得一些名誉功劳亦是不差了。”

见众人纷纷赞同,且一副热切的样子,张鹤龄笑着点点头。

“时候不早了,既是议定,那咱们便抓紧行动。”

“好,此次便让人好好瞧一瞧,咱们这些与国同休的勋戚之家,到底是个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