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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铁与血的第五交响乐第二乐章 斗争(5)

好在慕北洛似乎并不打算过于为难妻子,他很快便收回了目光。而就在欧根略微松了口气、认为自己顺利过关的时候,北洛忽然轻轻地托起了她的下巴,在额头上轻轻地刻下了一吻。

面对着这有些惊人且不合时宜的举动,欧根虽然有些惊讶,却依旧乖乖地站在那里、满脸通红地享受着丈夫的亲吻。随后,男人将双手搭在了妻子的肩膀上,微笑着道:“嗯,我相信我家欧根说的。”

很显然,欧根已经被北洛的这一套搞得晕晕乎乎的了。她现在只觉得脸上发热,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靠在丈夫的胸膛上,轻轻地捶了一拳,嘟囔道:“坏。”

另一边,这夫妻俩你来我往的对话在企业听来颇有些滑稽。男人似乎总是能戳中欧根的破绽,然后以一种天然呆的提问方式,问出一些看似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打她一个措手不及。而一向处事不惊、谈笑风生的亲王殿下则是被问得晕头转向,颇有点小孩子做错事被抓包的意思。然而当她看到夫妻二人那理直气壮地“秀恩爱”时,她不仅没有觉得肉麻或者可笑,反而由衷地觉得,或许欧根她理应过上这样的生活,她就应该被一个男人万千宠爱。

想到这里,企业不禁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格奥尔格。很显然,女酒保早已经习惯了这俩人的一举一动,面对着企业的目光,她还了一个“自己只想看戏”的眼神,随后就继续坐在那里优哉悠哉地擦着酒杯。

“哦我的上帝啊,如果我有罪,请你义正言辞地审判我,而不是用这种残酷的方式来折磨我啊!”就在企业盘算着如何去“制止”欧根二人时,一个有些怨念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扭过头一看,刚刚去停车的索菲娅此时正站在那里,抽搐着脸看着父母。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边人那已经洋溢到表面的怨气,欧根从丈夫的怀中依依不舍地直起身子,这才看到女儿正在那里无奈地看着自己这边,表情颇有些怨念的意思,俏丽的脸也被鼓成了一个包子。

“啊…索菲娅你回来啦。”似乎是知道女儿为什么这个样子,面对索菲娅那审问一样的目光,欧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道:“去得蛮久的嘛。”

“是啊!这不是遂了妈妈的心思,多给你和爸爸留出一点时间嘛!哼!”女孩故意在这句话上加重了几分力道。她说着,转向一旁的父亲道:“爸爸,晚上好。”

“嗯,好。”慕北洛笑着回应了女儿的问候。不过他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哎?我记得之前索菲娅说过,今天晚上要值班,就不回来吃晚饭了。怎么忽然……”

“啊,你说那个啊,”索菲娅刚准备回答,忽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继而只见她坏笑了一下,答道:“确实预计是这样的。本来我也做好值班的准备了,却忽然接到通知,原定的值班任务被取消,改由我陪同妈妈出来……”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顿了一下,在满意地看到母亲那略带“惊恐”的表情后,这才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下,继续道:“出来跟企业小姐会面,毕竟我是妈妈的副官,按照条例,有责任在办公时间进行陪同。”

她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得意地看了看母亲。刚才自己在回答父亲的时候,母亲那从不在意转而警惕再变得胆战心惊的表情变化实在是令索菲娅感到心情愉悦。她和欧根都清楚,如果北洛得知妻子是翘了班偷偷回来喝酒的,虽然不至于动怒,但今后的几天里他会变得异常啰嗦。而欧根最受不了这种语言轰炸了。

不过索菲亚终究还是不打算揭穿母亲,她只是想稍微“报复”一下而已。而不管这番话是不是在暗示什么,总而言之,北洛看上去是相信了。只见他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这样啊。好,能回家就好。”

欧根也算是弄明白了,看来今天女儿是非得在这里跟自己“一决胜负”不可了。她哪肯轻易认输。只见女子眼睛一转,之后凑到丈夫的身边,装作不经意地想起了什么,轻笑着说道:“对了老公,不知…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冰淇淋呢?”而话音刚落,她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

索菲娅闻言,不禁也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就连一旁的企业都觉得时间开始凝固。她确实没想到,这个原本在中午被暂时搁置的争论居然在这时候又被提了起来。但随后,她不禁替慕北洛捏了一把汗。这真的是一道足以致命的题目,无论怎么回答,都可能会导致答题人“送命”。那两道炽热的目光齐刷刷地聚拢在男人的身上,此时此刻,她仿佛都能听到北洛身体里那激烈的心跳声。究竟他是更宠妻子还是更疼女儿呢,这种思想斗争的激烈程度怕是不亚于当年自己在莱特湾经历的种种。

不过出乎企业预料的是,面对着欧根的提问,男人并没有犹豫太久。虽然一开始他的表情看上去如临大敌,但是在经历了短暂的思考后,他便微微一笑,先是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女儿,随后从容不迫地说道:“索菲娅,你想尝尝香草味的吗?”

“……”虽然酒吧之中正播放着用来衬托气氛的音乐,但是正在谈话的几个人仍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排除只想看戏的格奥尔格,几个人中,慕北洛对自己的答案很满意,站在那里一脸无辜;企业早已经被男人的回答速度和理直气壮惊得呆滞在那里;而欧根和索菲娅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男人。

“啊啊啊!不公平!不公平!这不公平!”看着母亲那慢慢露出的、似乎是在宣告自己胜利的笑容,索菲娅郁闷地挠了挠自己的头,仰起头对着天上叹了口气说道:“真是的,爸爸你连想都没想,怕老婆也不用这么明显的吧!”

面对着女儿的“控诉”,北洛不以为然,他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哦。索菲娅你忘啦,这次爸爸确实该吃妈妈的冰淇淋了哦。”说着,还自顾自地搂住了妻子的肩膀。

“呜……”父亲的解释看样子并没有让小姑娘感到释怀。她有些委屈地噘着嘴,嘟囔着:“我知道爸爸你宠妈妈,可是这就是不公平嘛…就是你们老俩口欺负人嘛…呜……”她说着,却回过头再次看了父母一眼。企业注意到,这一次她是笑着的,而那双眼中虽然有着些许委屈,可是更多的却是欣慰。随后,女孩耸了耸肩,转过身走到了吧台旁,对着正在那里悠然自得的女酒保“无奈”地说道:“格奥尔格阿姨,给我来一杯。”在接过女酒保递过来的酒杯后,她微微举起,摇头道:“唉,我今天就不该跟回来,看来这顿晚饭,注定是酸味的咯。”

对于女儿的控诉,北洛报之一笑。不仅没有丝毫的“悔改”,反而不以为意道:“那是,我老婆当然要由我好好得疼了。再说,这怎么能叫怕老婆呢,这个世界上没有怕老婆的人,只有尊重老婆的人。”

索菲娅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没有回嘴,只是有些嫌弃地摆了摆手,看样子对于父亲的话还有些不服气。

欧根被丈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仰起头,轻轻地拍了一下男人的脸娇嗔道:“就你会说话。再说下去啊,我看你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嗯?莫非老婆你在怀疑我吗?要不要我再来证明一下?”他说着,坏笑着一把扶住了欧根的后脑勺。

“!”欧根马上就明白了丈夫的意图。她红着脸抓着丈夫的手臂,说道:“我,我知道了!不用再证明了!”这要是被北洛得逞那还得了?为了赶快转移话题,欧根环顾了一下四周,在看到企业的时候,她的眼睛一亮,马上说道:“老公,企业小姐已经等了我很久了。时间也不早了,我想尽快开始。”

“唔,你说得对。”北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点头道:“确实不应该耽误客人的时间。那么,你就替我好好招待企业小姐吧。我去看看后厨的情况。”他说着,解下身上的白褂,刚转过身准备往前走,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回头一看,只见欧根的左手轻轻地拉着他的右手,头微微低着,眼睛看似在看向一边,却也时不时地、悄悄地瞄向自己。北洛不禁问道:“怎么啦?”

“那个…就是…就是…我今天,可不可以……”欧根说得吞吞吐吐的,看样子是有所求。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这个请求有被拒绝的风险,她又不敢很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不过北洛还是听懂了妻子的话。只见他摆出了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一边看着欧根的眼睛一边故意说道:“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除了高级宴席之外,你尽量不喝的。”

“呜……”欧根闻言,那原本有些期待的眼神顿时暗了下去,抓着丈夫的手也慢慢地松开了。不过就在那只手彻底离开的一刹那,北洛飞快地将其握在了自己的手中,笑着道:“不过鉴于企业小姐的身份,再加上你是以公务的名义接受她的采访,我也可以将今天晚上视作国宴。所以你要是想喝一些酒,我也不反对。”

这一来一回的转折令欧根没反应过来。而当她把丈夫的话消化之后,不禁大喜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北洛挑眉道。“不过我还是得先说好啊,你不能喝得太多。今天晚上可是有客人在,要是你醉了,那可就太失礼了。”

“放心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喝醉的。”欧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你别说,我还真有点不放心。”男人摇着头看了看妻子,又对着在吧台上正跟索菲娅闲聊的女酒保喊道:“格奥尔格,你可帮我看着点欧根,别让她又失控了。否则我又要给她喂一晚上的解酒汤了。”

“好~”格奥尔格有些慵懒地答道。

欧根目送着丈夫离去,直到他的身影完全地消失在后厨的帘布之中后,这才满脸笑容地回到吧台的座位上,顺手拿了一个旁边摆放着的品脱杯,对着格奥尔格说道:“来来来,快点给我倒酒。倒,倒,倒!一直倒!我要是不喊停你就不准停!”

女酒保满脸嫌弃地看着女子那春风得意的样子,一边倒着酒一边嘟囔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

“哈!现在随便你怎么说了。只要今天能让我喝上这一杯,就算是叫你一声老板都行!”

“我没有你这样的员工!再多废话信不信我把北洛叫回来啊!”

“别这样嘛老板,这样太不够意思啦!”

“闭嘴,老实喝你的酒!”

两大杯啤酒下肚,欧根总算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话也逐渐多了起来。格奥尔格在装模作样地给她倒了几次酒之后,终于不堪其扰,索性从柜中拿了几瓶尚未开封的啤酒摆在了欧根的面前,随后就躲到一边优哉游哉去了。

在又开启了一瓶啤酒后,欧根并未急着饮下,反而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对面的好友和女儿闲聊着。她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瓶,感叹道:“几杯好酒,一顿美餐,家庭,朋友……或许,我们想要的不过如此,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吧。”

企业听着欧根话里有话,同时也是共情于她的说法,便点头道:“听上去还真是历经沧桑才会有的感叹呢。不过你说的很对,我们想要的,不过就是这些简简单单的幸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