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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碧海长歌 > 第11章 光与影的鸢尾之华(上)破碎的信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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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光与影的鸢尾之华(上)破碎的信仰(3)

从那天以后,一连数日,黎塞留从公众的视野中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仅仅知道她去往巴黎方向。让·巴尔很担心姐姐,越靠近巴黎,便距离前线越近,也就距离敌人越近,一旦不小心落入敌手,她不敢相信姐姐会面临什么下场。

但是,她能做的事情也不多了。让·巴尔先着手,将妹妹克莱蒙梭和加斯科涅送至偏远的地区以躲避战乱。然后,她便着手收集制造舰装所需要的零件,按照姐姐的嘱托,准备前往卡萨布兰卡。

然而,还不等让·巴尔出发,前线便传来消息,铁血的装甲兵团将鸢尾的防御部队彻底粉碎,并且一路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形成了一条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仅仅一个月,号称“世界最强”的鸢尾陆军便被铁血以一种名为“闪电战”的新型战法击败。鸢尾为她的傲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现在,铁血已经占领了大片巴黎附近的平原地区,并且于巴黎城外陈兵百万,只待俾斯麦一声令下,便要冲进城内,将巴黎撕成碎片。

而就在此时,黎塞留终于出现在了巴黎城内。她鼓舞着人民们,号召大家战斗到底,保卫祖国。鸢尾的人民也是群情激昂,纷纷表示要誓死保卫自己的家园。让·巴尔也是平生第一次真心地向姐姐一直宣扬的主进行祈祷,她依照着姐姐之前教给自己的祈祷仪式,进行着祷告:“万能的主啊,您的孩子于此时此地向您告解,若您聆听这段乞求,请您赐予您的子民以胜利……”

包括俾斯麦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鸢尾和铁血就要在巴黎城内爆发一场伤亡极其惨重的攻坚战。俾斯麦甚至下令,必要时,可以将整个巴黎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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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气氛变得如此紧张的时候,随着巴黎城外最后一个防御据点被攻破,鸢尾官方突然宣布,巴黎将作为不设防城市,解除城内的防御。次日,铁血不费一枪一弹占领了巴黎。无数的鸢尾人民心情复杂地看着侵略者的铁蹄,肆意地践踏着自己的故土;看着侵略者耀武扬威地穿过凯旋门,来到埃菲尔铁塔下,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

当得知首都就这样交与敌手的时候,让·巴尔觉得自己心中好像是碎了一块,她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悲愤。但是此时,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姐姐的。而另一边,已经迁移到波尔多的鸢尾官方再也无法承受铁血所给予的军事压力,经历了短暂的犹豫,鸢尾与铁血签订了停战协定,并且命令三军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这一连串的变故给予了让·巴尔相当强烈的冲击。但作为军人,而且还是尚未服役的军人,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服从命令。依照之前得到的指示,她认命一般地收拾好了东西,灰溜溜地前往卡萨布兰卡。直到此时,让·巴尔的心里还是对姐姐黎塞留有着一丝期待。现在的她非常迷惘,山河破碎,人民哀声哉道,整个鸢尾呈现出一片恐慌而绝望的气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祖国已经与铁血签订了停战协议,可是大片故土被敌国占领却也是铁一般的事实。身为军人却不战而降,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然而上面有令,不得再启战端。让·巴尔一向标榜自己是鸢尾最优秀的军人,既有命令,她便不得不从。而这种矛盾的心理使得她迫切地希望姐姐可以回来与自己团聚,指引自己。可是自从巴黎沦陷、鸢尾官方迁至波尔多后,黎塞留再度失踪,这一次,连一点消息都没有,黎塞留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杳无音讯。

就在让·巴尔迷失方向、甚至以为姐姐已经阵亡的时候,一天,全世界的广播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个从伦敦传出来的声音,让·巴尔再熟悉不过了,没错,那正是一度被认为阵亡的黎塞留的声音。听到了姐姐的声音,让·巴尔多日以来一直低沉的心情终于振奋了一下。可还不等她做出反应,却听得姐姐黎塞留突然宣布:她正式脱离教廷序列,并视教廷及下属军队为异端,成立自由鸢尾,正式与教廷及赤色中轴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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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当让·巴尔得知这一消息后,她内心中仅有的对姐姐的信任、思念以及那一点刚刚萌生的对主的信仰一瞬间被怒火所吞没。“什么主?!什么姐姐?!什么自由鸢尾!!统统都是谎言!!!”让·巴尔一把将眼前的桌子掀翻。她这才发现,多年以来,姐姐对自己关于所谓的主的告诫,居然全都是赤裸裸的谎言。如果不是谎言,那么,自己的国家经受苦难、人民惨遭敌人蹂躏的时候,主在哪里?!自己前途不明、迷惘不知所措的时候,主又在哪里?!

带着这样的质问,让·巴尔对黎塞留也产生了怨恨。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不在自己的身边,她欺骗了自己,甚至将自己视为敌人。现在看来,她当时不肯带自己走,也只是将尚未完工的自己视为累赘罢了。不仅如此,她也背叛了教廷,违抗了命令,私自前往别国,一走了之,这本身也足够使让·巴尔所不齿。再加上不久之后便传来了敦刻尔克等人被皇家重伤的消息,使得让·巴尔更加确信,黎塞留所投靠的皇家,不过是蚕食祖国的异教徒罢了。看着一向视信仰为一切的姐姐居然甘心委身于这些异教徒的手下,让·巴尔的信仰终于崩溃了。

“很好,既然连你也如此虚伪,那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坚定你那所谓的信仰了。从今以后,你我姐妹情已断,余下的只有敌人!如果塞壬拥有足够的力量,就算是只为了打败你,我也不惜代价去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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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开始,让·巴尔便甘心接受塞壬的力量。她一直待在卡萨布兰卡,等待着黎塞留的再次出现,等待着与她对决的那一天。唯有眺望大海,感受着那迎面而来的海风,才能够驱逐几分她心中萦绕着的阴霾。

回忆至此,让·巴尔不禁睁开了眼睛。海面上忽然狂风大作,原本湛蓝的天空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几只海鸟有些惊慌地向岸边飞去。望着远处海天交接处那越来越近的黑云,让·巴尔站起了身子,她已经看见了远处那些逐渐逼近的影子。

“看来,更大的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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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处的一片海域之上,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正在徐徐向卡萨布兰卡驶去。这支舰队的每一位成员的军服上都绣有一枚金色的舰锚徽章。没错,这正是之前由光辉派出的、意图前往陆间海各港口攻击鸢尾舰队的皇家“处刑”舰队,为首的旗舰正是当今皇家女王伊丽莎白陛下的亲妹妹,厌战勋爵。

“大家动作快!我们必须赶在登陆部队进行登陆作战前先消灭那些可能妨碍作战的维希教廷的舰队。”厌战鼓舞着手下的后辈们。“女王陛下希望我们人人恪尽职守。不能负了陛下的期待!”

舰队中有很多孩子是第一次执行这种由女王陛下亲自下达命令的任务,对于她们来说,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荣誉。于是,她们纷纷积极地回应着厌战的鼓舞:“是!”

厌战满意地看着后辈们的反应。忽然,她注意到,舰队的最后方有一个略显无精打采的身影。厌战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向队尾奔去。

标枪有些失意地低着头,跟着队伍前进着,却听得面前传来一声带着训斥的话语:“标枪,集中注意力。你的任务可不是在后面发呆!”她抬起头,看清了来人,不禁道:“厌战阁下,我……”

“我没记错的话,作战计划书上已经写明了,你的任务是在舰队最前方担任搜索和警戒任务,而不是在这里无所事事。现在,给我马上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标枪有些无奈地听从厌战的要求,重新回到队伍的最前端。但即使如此,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无奈。厌战很清楚这个孩子的心里在想什么,便劝道:“我们身为女王陛下的臣子,理应无条件地为君效力。况且时值国难当头,我们更要心无旁骛。”

“可是…可是……”标枪抬起头,她想争论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她也懂得这些道理,从小到大,无论是母亲还是周围的其他人,都在不断地给她灌输这种思想。她自己倒也认同这些言论,并且一直以来为目标,努力地去做好。但是,当她收到命令、被要求参加这次攻击昔日盟友的作战任务时,她的内心还是动摇了。她年纪尚轻,不懂得什么国家之间的冲突,只是在她的心里,有一个最直接的感受:她不想伤害那些曾经对自己笑脸相迎、用可口的点心招待自己的鸢尾朋友。

尤其是,在遇见了那个名为黎塞留的鸢尾女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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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枪记得,那大概是几年之前吧。那时候,她刚刚加入皇家海军服役。因为是新丁,还没有足够的经验去使用舰装,上面便安排她作为文职人员处理一些外交接待上的事情。当时皇家与鸢尾还是盟友,所以不可避免的,双方在政治、军事等方面的交流非常频繁。标枪精通鸢尾语,这使得她得以作为翻译,参与很多重要场合,见到很多重要的高层人物。

在标枪做翻译的那些日子里,她最喜欢的就是那位继承了红衣主教之名、如今同样担任鸢尾大主教的黎塞留女士了。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执行翻译任务时,遇到的便是这位黎塞留女士。当时标枪非常紧张,初次上阵就要接待这样重要的人物,这让她双腿不禁打着哆嗦。

而黎塞留似乎是看出了这个孩子的紧张,她微笑着摸了摸标枪的头,说道:“你就是小标枪吧,我知道你哦,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就掌握别国语言的孩子,还真是少见。嗯,这么年轻就可以在国际场合上发挥作用,以后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呢。”

标枪目瞪口呆地看着黎塞留笑眯眯的样子,原本在她的理解里,这些大人物都是严肃、不苟言笑的,可是眼前的这位女士,她看上去是那样地和蔼可亲。此时此刻,在标枪的眼里,黎塞留真的就像是鸢尾所信仰的主降临在人间的化身一般,那样地光彩夺目。一时间,标枪看呆了,她感觉到,自己心中的紧张一瞬间便消失了。但随即,她打了个激灵,马上道:“请…请多指教。”

“别这么拘束嘛。那么,一会儿的翻译工作,就拜托你了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