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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耕苍苍,淮水泱泱,我龙虎一脉无愧天地,无悔于心,十年荡荡其游魂,何处又留存。其身葬鱼,其魂自散。望三魂早降,七魄来临,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龙虎一脉天师在此祈求,乞请山神龙王、五道游路将军、当方土地,…怜吾族人残魂,进差役,意收寻,天门开,地门开,……请兮归来……各位道友魂兮归来………”

其淮水中央,此时风平浪静,正有一乌篷小船停歇于此,船不大,却密密麻麻挤满了一众身穿道袍之人。

只见张庆风一身紫袍站于船头,其左手招魂幡,右手招魂铃,正于此诵读祭词,他身后更是静坐十几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默诵太上口念度经,其心悲其神戚。……

这一祭拜,便是整整一个时辰过去。

可今日竟是出奇的安静,原本来来往往的淮水,竟然没有一只船儿路过。

众人此时心思背痛,虽是诧异,却也没作计较。可等众人诵完祭文祭拜完后,才刚刚渡船回至岸上,便就隐隐约约的听见淮水上流,其远远传来一道苦笛声响。众人忙转身回顾,只见一白帆楼船正在顺流而下,径直向众人位置而来。

随之林志北定睛看去,只见那大船船头之处,正站一白衣少年书生,正手持横笛于那吹奏着曲子。

笛声悠悠,似含悲鸣,又似是哀悼。

大船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行至众人面前。只见这时船上抛下几个大锚,在随着船身一阵缓缓摇晃,又慢慢的停了下来。

此时那吹笛之人,也是停了吹奏,待之大船停稳过后,那人才将横笛执于手中,只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之下,遥遥抱拳向下说道:

“小生见过龙虎山诸位道长,还请诸位道长稍歇脚步。”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认识这年轻人是谁,唯有林志北眼尖,注意对方衣袖处,隐隐有一铜钱大小的火焰花纹。

于是他忙对着张庆风传音而去,张庆风闻言一怔,只是使了个眼神过后,就立马不动声色的朝着对方还礼说道:

“福生无量天尊,不知小先生此举,意欲为何?”

等听到张庆风回复之后,那年轻书生只轻轻一跃便从船头跳了下来,身法当是潇洒至极。

待其一步上前,行至众人身前,又是抱拳说道:

“我家教主听闻龙虎一脉道长,今日于这淮水祭拜同门,故而特派我等于此守护拦截其来往船只,勿要打扰了诸位道长祭拜之事。现诸位道长已是祭拜完毕,想来定是有所空暇,我家教主已是于船上摆好素宴,不知诸位道长可否赏脸,上船一叙。……”

张庆风见他如此说道,才是得晓今日河面无船原故,可是对方身份却又让他望而止步,只是碍于情面,他又不得不回复道。

“你家教主好意,我等自是感谢不尽。只是今日刚刚祭拜完毕,实是无心赴宴,还望你家教主能够体谅。……若是无甚要事,我等也就此告辞了。……”

张庆风说完,众人也齐齐转身便欲离去,可谁料那年轻书生却是大声急呼而出。

“难道诸位道长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非要置你们龙虎一脉于死地吗?”

“呃……”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竟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又齐齐的转身而去。

“难不成你们摩尼教还知道内幕不成?”

“呵呵,还请诸位道长随我上船,我家教主自会一一告之。……”年轻书生说完,当即便是退至一旁,抱拳后作出了邀请的手势。

众人相顾而视,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张庆风处。

张庆风见众人看来,待思索一番后,便就点头应了下来。

“小先生,请了……”

“二先生您请。”

看到一老一少顿时谦让起来,一旁人群中,白玉蟾忙是对着林志北使了个眼色。

林志北微微一点头,当即上前一步,只一手探去,就将那书生手腕给抓在大手之中。

“呵呵,小书生,我与你一起上船可好。”

林志北说完,也不顾那书生反抗,抬脚便就往那船上行去。

众人见此,随即心中都是大定,忙也跟着两人身后上了大船。

待得林志北上了大船后,也不松手,自顾自的抓住书生手腕,径直朝那大船中间的船楼中走去。

只是等他刚行至船楼门前,便就看见从里面走出一个白衣青年男子。男子好似没有看到林志北的行为似的,竟还热情的迎接了过来。

“哈哈,贵客自然上门,何不进来一坐。”

林志北迎面看去,只见这男子约莫二十七八模样,一脸净白,眉毛乌黑眼睛清澈有神、鼻梁秀逸坚挺,薄薄上翘的嘴唇上还有着两撇小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颇为精致。

待这男子走近,他也是随手将那书生松开,其后就目光灼灼的看将了过去。

“你便是摩尼教的教主张三枪。”

“呃……”

青年男子闻言一愣,随即忙是笑着摇头说道:

“呵呵,倒教小道长失望了,张三枪是我师父,我姓石,名靖耻,现添为教中副教主一职。……”

石靖耻说完,也是不等林志北回复,只是对其眨眨眼,便就跨过他的身旁,又朝其后上船的龙虎众人招呼了起来。

“晚辈石靖耻,见过龙虎山诸位前辈当面……”

其一时之姿,当八面玲珑之状。

他也浑然没有摩尼教副教主姿态,其礼之盛,也让龙虎一脉诸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待之众人进到船楼里面坐定过后,石靖耻便就朝着众人深深行了一礼。

“我也知在此时相邀诸位道长上船,实乃是不合情理。可若是就此与诸位道长错过,我……”

石靖耻话未说完,便就被林珍荏打断道:

“石教主是吧,不知你刚刚让那小书生过来传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想必这位便是神霄林掌教吧,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一般,为人豪爽大气快言快语。”

石靖耻本还想继续客套两句,可见她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当即便讪讪一笑,急忙说道:

“还请林掌教稍安勿躁,且听石某一一道来。”

“自当日淮水一役前,我便听闻有人假扮我教中人,在其沿路关卡之处,多与道门以及龙虎弟子为难,待我们一路追踪来此后,贵派弟子已是遇难了。后来我也派遣教中弟子几次前往龙虎,只是想要问其原由,却不想那些弟子鲁莽差点坏了大事。

还好贵派深明大义,给了我们开口解释的机会。可纵使如此,我们也是难以吞咽下这口气来,只是一直没有线索罢了。待得后来张宗旦行踪暴露,我们也赶忙顺着线索查找了起来。这一查,还真让我们查出件了不得的大事来。……”

“愿闻其详,还请石教主快快讲来。”

张庆风等人闻言,忙是催促起来。

众人也是齐齐望去,只见那石靖耻一字一句说道:

“妖后与奸臣勾搭为奸祸乱后宫,指派他人暗害龙子,而这个执刀之人,便就是那张宗旦。”

“福生无量天尊,石教主此言当真?”

众人无不愕然,就连一向处事不变的张庆风,此时也是不可置信的惊呼了起来。

众人表情如何,也是被这石靖耻一一收进眼里,这让他更是颇为满意。,待其扫视众人一圈后,又在继续说道:

“是真是假想必诸位道长自会明鉴,当今官家曾有九子,可却是无一人成年,难道这世人就没有怀疑的吗?你们真当那韩侂胄只是因为干政,而被赐死吗?”

众人此时也是信了几分,只是在吃惊之余,不免就是愤怒了起来。

正当众人忿忿不平之际,张庆安却是猛地一拍大腿怒吼了起来。

“若是这张宗旦所为还真有可能,他自被宫刑之后难免怀恨在心,只是让人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报复。”

石靖耻闻言,立马摇头苦笑道。

“三先生若是如此想法也是不错,可您却还是太高看了这个张宗旦了。”

看到众人不解,石靖耻又继续说了起来。

“这张宗旦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他之所以敢如此行事,也不过是有那史弥远的撑腰罢了。而那淮水一役,我若猜测不错的话,十有八九便是这史弥远所为,张宗旦不过只是明面上的那把刀罢了。”

“啪!……”

众人闻言当即哗然,张庆安更是一掌砸在了茶几之上。

“好胆,好个史弥远,我龙虎一脉早就不在护道之列,此贼为何还要如此算计。”

石靖耻见此,不由摇头道。

“这史弥远一向主降,而你们龙虎当初可是附和了韩侂胄的北伐之举,如此举动,如何不让他视你们龙虎为眼中钉肉中刺呢?再说你们龙虎一脉在这江南经营多年,遍地皆是你们龙虎信徒。他又岂能不去忌惮。而且他这一举动,又无形中拉拢了五山十刹,这样他的位子岂不是更加稳固。”

众人相顾而视,一时也不敢确定对方所言是否属实,本以为只是那张宗旦为了道统之争,所向当今官家献的佞计,使得他们龙虎一脉遭了当今的猜忌,实没想到竟只是这史弥远忌惮所至。只是对方一面之词,众人还是不敢相信,故而待得一番传音私语过后,张庆风这才一步向前,拱手作揖道:

“石教主所言,吾等自当感谢不尽,若是一经查证,自当有厚礼谢之。”

石靖耻在众人不经意之时,其隐隐看了林志北一眼后,当即便是爽朗笑道:

“哈哈,厚礼也就不必了,若能彻底洗清我教之嫌,那便是弹指相庆了。毕竟我们两教都同处这江南一带,这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还是多多走动才为大妙。”

“若真是如石教主所言,大家多多走动,有何不可。”

正所谓见面不打笑脸人,张庆风见对方如此客套,也不好扫了对方颜面,随即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说来龙虎身为道门一支,向来吸收教徒都是你情我愿,倒也与摩尼教无太大冲突,故而大家都是心领神会罢了。

待得一番客套过后,众人又继续寒暄了一会,龙虎众人这才提出了告辞事宜,石靖耻见众人去意已决,也没说甚多留之言,只是面带微笑,将众人送出了船去。可其隐隐约约间,人群之中的林志北,身子却明显的轻颤了一下。

直到众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后,石靖耻还依然站于船头,久久都未转身。

正当石靖耻怔怔发愣之际,那久未露面的少年书生,却突然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教主,您不是说要与这些人共计大事吗?怎么……”

石靖耻听到身后所言,顿时也是回过神来。不过他倒也没有怪罪对方冒失,只微微苦笑摇头道:

“挟恩而图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龙虎这群道士若是隐忍倒也罢了,若是真去复仇,倒时我等自会有机会,让他们承情乖乖主动与我们配合。”

“教主所言,可否是那五山十刹之人?”

“呵呵,若无那五山十刹指使,你当那史弥远吃饱了撑的,会去招惹这群老道士。”

石靖耻微微一笑,其脸上竟有说不出的自信和飞扬。

……

此时一行众人各个都是心事重重模样,倒是刚刚被赶到里间的两小,还在继续没心没肺的纠缠着林志北。

这一幕,不由又让林珍荏大为恼火,只是林志北此时在侧,她这才强忍了下来。

待到众人回到草庐,张庆安当即就没有忍住,言语了起来。

“诸位,你们觉得那个姓石的所言,可为属实?”

“唉!我想对方倒也没有欺骗我们的意思,毕竟他们摩尼教与当今赵家可谓是生死之仇,他倒也没有必要将我们与官家的仇恨主播嫁到史弥远的头上。”张庆风向来作为龙虎山的智囊,脑中只是想一想,可是否了对方的猜测。

众人闻言也都七嘴八舌起来,可基本上都秉承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

只是在讨论到去往临安时,更是当仁不让的争抢了起来。

林志北看在眼里,也立马上前一步提了出来。

“诸位叔叔莫要争吵,我刚好与白师叔欲往那临安一趟,不如就将此事交予我来办如何,也不枉龙虎培养之恩。”

“妥……”

“善……”

众人知根知底,现见林志北能够站出来,当即便是心安。可随后众人欲往临安之意,就更加的坚定了起来。

众人心意是好,可这吵吵闹闹着实不成体统,当即张庆风一声厉喝阻止,随即一锤定音道。

“好了,诸位也莫要争吵了。既然志北如此说了,那此事便由志北全权处理便是,正好你三叔于那临安城最为熟络,便也与你们一起吧!”

“二兄所言大善。”张庆安闻言,当即便是应承了下来。

其余众人见此,也只能悻悻然的退却了下去。

可唯独那张启山,依旧在那喋喋不休。

“二兄,我对那临安城也是比较熟络的,不如我也一起如何?”

张庆风闻言还未回复,便见那林珍荏一道凌厉的目光就是扫了过来。于是乎,他当即想都没想,便就给回决了。

“咳咳,启山勿要多言了,灵儿还小,你还是多多在家教导为好。再说了我龙虎这边,也还有件事需要你夫妇两人来办。……”

“啥大事?”张启山茫然回道。

“咳咳,此事说来也是简单,只是在你们在教导灵儿之际,也将大可给一起稍上吧!……你们也莫要推辞,弟妹教导我还是比较信服的,以后大可在你们手上,灵儿啥待遇,他嘛,翻倍就是了……”

张庆风说完,又看了他们夫妻俩人一眼后,不自觉的又加上了一句话来。

“那个弟妹,你可以不用给我们面子的,该打就打,反正他身上有大兄的天师度,出手重些,也好助他早日消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