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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时间临近子时,林志北这才磕磕绊绊的完成了背诵,只是可怜刘真一大师兄了,总算是得到了解脱。

就连他在走出房门之时,脚步都显得有点踉踉跄跄了,可见林志北这货着实害人不浅。

林志北也没什么自觉,反倒很是沾沾自喜,可乐极就要生悲,还未等他抒发心中兴奋之际,马钰又是一盆凉水泼了过来。

“今晚就背到这里吧,明晚继续。”

“还…还要背?背啥啊!我不是都背完了吗?”

林志北欲哭无泪,怎么张老友就不早点下山呢,这要是挨到正月十五,还有命在吗?

天啦!看来是活不成了。

马钰俨然一笑,又侃侃而谈了起来。

“咱们全真一脉,主张性命双修,先修性,后修命。志北你聪颖有余,但是太过于跳脱,故而明晚功课就先从修性开始吧。”

修性,林志北可是太懂了。前世那会儿,偷偷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再打开手机点开老师们的教学小电影……啧啧啧。

“师伯,咱们不是全真的道士吗?修性会不会有点不太好?再说我才这么小,很容易伤身体的。”

马钰闻言,亦是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耐心教导。

“你这顽童乱说什么浑话,古语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中的修身即是修性亦是修行,从呱呱落地到白发苍苍,漫长人生中无时无刻不都是一场修行。

而在这场修行中,你得学会认知自身、反躬自省、学习自足、追求自我、舍弃自大、悟道自真,不受诱惑、不受束缚、不受纷扰、不……,修性自成才方达完美。”

林志北听的那叫一个云里雾里,反正觉得对方说的和自己想的有点不一样,要不然就凭自己这小小的身体,可真受不了那等福气。

“哦,师伯说的极是,志北今日一听,真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管他那么多作甚,使劲拍马屁就是了。尹志平不就是经常这样干的吗?要不然他怎么能得丘师伯的欢心。

至于自己如何去做,有这些长辈安排,自己操这份闲心作甚。

“嗯,孺子可教,那从明晚起,志北你就从最简单的孝经开始吧!孝乃万道之起源,须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看着侃侃而谈的大师伯马钰,林志北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将他打断。

“师伯,你不是说让我修性吗?那不如罚我打坐好了,再说经文放在哪里,背与不背,不都可以翻阅吗?”

“你要是再废话,那我让真一给你换成道德经如何?哦,好像道德经也才五千来字吧,也不算多。”孙不二阴阴一笑,语气甚是得意。这吃定了对方的感觉,真是感觉太爽了。以后如果那姓郝的要是气着了自己,自己就拿这个小家伙来开涮也是不错的。

林志北闻言嘴角一抽,慌忙摆手道:

“不…不用换了,孝经就很好,我这人打小就孝顺。”

“哈哈。”

“噗嗤。”

……

长夜本是漫漫,奈何他被马钰强留了下来,不得不在偏殿的矮榻上委屈一夜了。

只是背部过于疼痛,他也只能委屈的趴在哪里,好半天都没有睡去。

“要是睡不着,就去想想昨日路上我教你那睡觉的法子。”马钰继续盘腿打坐,丝毫没有躺下睡觉的意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许是这具身体还小的缘故,林志北最终还是慢慢的熟睡了过去。

子时一到,只见趴在矮榻之上熟睡的林志北,刚刚还毫无动静的身体,居然开始轻微的颤抖了起来,体表上更是布满了一层淡淡的粼粼紫光。

原本还在打坐的马钰、孙不二两人顿时醒转,皆互相对视且面面相觑不已。

偏殿白烛长存,只是较为昏暗。

马钰亦停止打坐,慢慢的走到了对方趴下的矮榻之处,认真打量了一眼熟睡中的孩童后,这才轻轻的掀开被子,撩开他后背的衣服,借着烛光仔细观察起来。

只见原本红肿不堪的背部,随着紫光的涌动,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退下去。

“丹阳,这…这孩子。”孙不二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回神。

事实上马钰也是同样惊讶不已,总是听郝大通说起这孩子的事,今日一见还果然如此。

“张师兄见多识广,他们龙虎一脉对天下奇事颇为了解,我这就让他过来一趟。”

“师兄,张道兄毕竟是外人,这有点不妥吧?”由不得孙不二小人之心,实乃此事太过于诡异。

再者说道门之间道统之争,也是明里暗里,只是如今时逢乱世,汉家势弱而异族执掌江山又多偏信于域外佛门,这才让如今的南北道门空前团结,但凡改朝换代或是皇家偏爱一者,道门之现状又将会烟消云散。

“呵呵,我信得过张师兄的为人,最起码二十年内,龙虎无虑。反倒是佛门势起后,必会报当年林宗之仇。”说完,马钰就走出房门,烛影中消失不见。

马钰身为全真掌教,又岂是表面好人,全真教众数万计,余下信徒更是数十万不止。若没些点雷霆手段,又如何能将全真变为如今的北方道门魁首。

大约过了盏茶功夫,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孙不二抬头一看,只见马钰复又归来,而身后跟着之人正是他的好友张启山。

“张师兄且看,志北身上紫光尚在。”

张启山上前一步,随即就大呼出声。

“重阳之体……”

“重阳之体?”马钰重复道。

张启山的语气显得很是激动。:“恭喜马师兄,贺喜马师兄,全真大兴,我道门当大兴。”

“师兄这话怎么说?”马钰忙问道。

张启山这时也回过神来,只见他轻轻的将被单给榻上的小童盖好,这才走到马钰身旁。

“师兄有所不知,常人体内阴阳二气各为一股,正所谓阴阳平衡气脉归正;可林小友却是不同,他的体内着一股阴气和两股阳气。为与阴气平衡两股阳气必然交替更换。子时乃胆经当令,胆主生发,因此两股阳气在子时开始交替,而日出一刻乃万物阳明之始,双阳交替必在此时完毕,这正是重阳之体的特征。我们可在此等待卯时到来,一切自会分辨。”

“那这不会有影响吧?若这紫光一直存在,那岂不是公布于世?”孙不二也在一旁紧张不已。

张启山闻言笑道:“孙道友勿要担忧,重阳之体只有在受伤之际才会溅发淡淡紫光,刚好与林小友师傅广宁真人功法相似,倒也遮掩的过去。至于影响嘛,彭祖篯铿、陈抟老祖,那个不是我道家翘楚。”

“张师兄你是说彭祖、陈祖皆为重阳之体?”马钰眼冒金光,若真是如此,还真是道门大兴,全真大兴了。

“然也。”看着面前喜溢于表的二人,张启山却露出难言之隐,最终还是一咬牙,向着二人深深的一鞠到底。

“张师兄这是何意?”马钰忙不迭的将他扶起,心中已有隐约猜测。

“马师兄,大家都属道门一脉,师弟我就不吐不快了。”张启山说道。

马钰拱手。:“请讲。”

“师弟虽技弱,但亦厚颜请求当林小友护道之人,此言天地为鉴,日月为证。若违本心,身死道消。”张启山异常认真,语气也很是坚定。

马钰大惊,忙道:“师兄言重了,志北何德何能岂能让师兄折煞贵体。”

张启山一把抓住了马钰之手,更是面露恳求之色。:“师兄,你就应诺了我吧,如今我龙虎大势已去,今佛门正盛,我不求在我辈手中龙虎大盛,但求道门一心共护我汉家山河。所以这个护道之人,你就是不允,我张启山都会上奏九霄,下鸣地府,请诸天祖师一起来见证的。”

张启山一字一句,犹如暮鼓晨钟敲在了马钰孙不二两人心中。

两人也是无奈,张启山之意他们如何不知。

难不成在这里做了对方不成,关键马钰深知,这位张师兄可是最为擅长逃跑的。

“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贫道当告全真,让志北拜入师兄门下,做个记名弟子可否。”

虽以此子为桥梁,两派可修百年之好,但一家独大岂不美哉。活该自己关心则乱,请来了这么个遭瘟的泼皮无赖。

马钰痛心疾首,本以为对方定会欣然同意,可谁料张启山却摆手拒绝道:

“不妥,不妥,我张启山何德何能收林小友为徒,此事还是待我回归龙虎,当祷告先祖后才作决定,最起码得让他和我定个平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