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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无法拒绝大明至尊,毕竟,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朱祁钰勾了勾手,兴安便走上前,在两人面前摆放了一张纸。

其内容便是:

天命二年,四月五日,长崎。

第一款。

因和睦之由,日本国将长崎租与明帝国,作为停船趸煤之所,定期九十九年,惟在其租界之内,订明所租情形于日本国无碍。

第二款。

议定在停船趸煤之界,以守卫、备运、兴旺等情,所有租界水面,均归入租界内管辖,其未入租界者,仍归日本国管辖。

第三款。

于九十九年内所租之地,全归明帝国管辖,以免两国争执。又议定,租界内日本民能安分并不犯法,仍可居住照常自便,不可迫令迁移。

其日本民物业,仍归日本民管业,明帝国自应一律保证。

若明帝国需用物业,照给业主公平价值。

第四款。

在租界之内,明帝国可筑炮台,驻扎兵丁,并设保护武备。

……

林林总总,七八条款项,写着公平公正,看上去十分体面。

至于落款的是大明帝国钦差长崎大臣喜儿,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宦官。

而租金则以当地地价为准,以大明银币的购买了,或许整个长崎都不值四百两每年。

再加上是通过货物的方式交付,其中的差价更大,价格也是大明说得算。

对于武藤太郎而言,区区一处长崎,他们又没有大明那样的福船需要深水港,所以,这个港口对于他们来说,可有可无。

“看看,若是没有异议,朕便让那麻达什么的也签上。”

对于倭国的各诸侯而言,这条约可以说是极好的,身为寡头,贩卖国有资产,难道不是必备常识吗?

小泉圭秀眉飞色舞的和武藤太郎讲解条约,对方明明可以直接抢,竟然还付钱。

大明的至尊果然是仁慈心善的帝皇。

几百枚银币,朱祁钰可没想着自己出,反正到时候一地的税收军政都属于大明,从里面划拨就好了,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

倒是武藤太郎,不需要他有没有那个资格,大明至尊说有,那么他就有。

再加上麻达二郎这正式外交使臣,到时候,也没人能说什么。

“没有问题。”

武藤太郎通过小泉圭秀的嘴说道:“只不过在下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资格。”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朱祁钰扬了扬下巴,兴安便掏出朱砂,让武藤太郎签字画押,而小泉圭秀则是武藤太郎的见证人。

程序正义这种事,对于当权者而言,就是一种可用的玩具。

等他们签字画押完成,朱祁钰便对兴安道:“好,现在是外宾,兴安,将人安顿好,可别怠慢了。”

走出景仁宫的时候,武藤太郎脚步虚浮,感觉一切变化太快了。

来的时候还是俘虏,现在变外宾了,而且有了大明这根粗腿,那回倭国之后,想必自己的身份就会水涨船高。

跟在武藤太郎身后的小泉圭秀,看着武藤太郎的背影,不住地摇头,他知道,从签字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需要辅佐武藤太郎,不过并不是为了武藤,而是为了大明。

见识过大明的舰队,小泉圭秀可不会像倭国的其他人一样,还幻想着倭国有天神神风眷顾。

两人都想着抱大明的腿,不过,一人想着抱小腿,一人想着抱大腿。

景仁宫内,李惜儿依旧抚琴,刚才发生的一切,她看不懂,也听不懂,仅仅是觉得刚才圣人好有气势。

朱祁钰处理完武藤的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着欣赏音乐。

一曲终了,朱祁钰才开口问道:“在宫中可还住的习惯?”

闻言,李惜儿低头抿嘴,道:“陛下怜爱,宫中待遇极好,倒是有些不习惯如此舒适。”

知道圣人的脾性,李惜儿也就实话实说。

“城中演厅也快完成了,到时候,你可就是当家花旦了。”

朱祁钰调笑着说道,将李惜儿说的脸颊泛红,但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李惜儿又不敢说什么,害怕说错话。

嗫嚅着,李惜儿憋着,然后偷偷哼了一声,很轻微,让人注意不到。

“好了,不逗你了,回去跟其他人说一下,好好排练,第一场演奏,朕可不想丢脸。”

朱祁钰笑着挥手,便见到李惜儿带着红脸,轻声道:“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不会给陛下丢脸的。”

很快,会客厅就只剩下两人。

“扬州那边,缉事厂有什么消息吗?”

朱祁钰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开口问道。

闻言,兴安垂首,道:“那扬州前知府唐江,日夜在狱中念念有词,番子听不懂,正在让通事进行翻译。”

朱祁钰呷了一口茶,淡淡道:“说不定是在向什么神忏悔呢。”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臣以为,不论康江如何忏悔,都应该对如皋县和泰州的数千百姓偿命。”

现在的死亡数据还没统计完成,但是初略估算已经传了回来。

两地死伤以千计,而唐江这个知府,原本可以将伤害降低,却选择不管。

所以,兴安心中也是有气,在听到对方向不知名的神忏悔之后,是更气了。

“忏悔,不改,都是这样转移责任的,佛家不还有放生洗脱罪业的吗?”

朱祁钰看向兴安,笑着说道。

兴安尚佛,这么一听,顿时有点语滞,以前他也是看寺庙会阶级穷苦之人,甚至收养孩子当沙弥,所以他才觉得佛有用。

可当福利院创办,圣人推行各项政策,让工匠农户改善生活,兴安便觉得,比起佛,圣人似乎更加实际。

“话说,那些喜好放生的人,是造了多大的孽,才需要如此取得心安?”

朱祁钰皱着眉,似乎在认真思考,喃喃道:“要不要去查查,总是有亏心事,才会如此,说不定一查一个准。”

兴安站在一旁,额头冒出一滴冷汗,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圣人说的好有道理。

不过,以自身为例,兴安开口道:“陛下,也有的人是想给来世积德。”

闻言,朱祁钰耸了耸肩,不再深究,道:“让扬州缉事厂不必理会那唐江念叨着什么,没有意义,尽快审问出结果。”

“遵命,陛下。”

兴安垂首应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