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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人?谁?”高铭久来了兴趣。

“一个威胁到我的利益的人,确切的说是朝鲜籍的日本走狗,就是曾经的绥海公署长官金勇后。”

“他不是被司令除名了吗?”周泰安和张学良谈话时提到关于金勇后的问题,张学良已经命行政部门对此人开革公职,并加以缉捕,当然,抓捕一说更多是种形式,涉及到日本人,小六子远不如他爹来得硬气。

“实不相瞒,我派人去日本方面做了眼线,而这个金勇后认识她,他不死,我的人就会遭殃。”周泰安对高铭久毫不隐瞒,索性实话相告,对这位以身殉国的前辈英豪,他没理由怀疑对方的立场,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果然,高铭久听完后立刻脸上肃然起来,周泰安毫不考虑的把这样机密的事情告诉自己,可见拿他已经不当外人了,单单是这种信任,就足以让他感动。

“那是必须不能让他活下去的。”高铭久点头。

“金勇后目前在哪里?”

“特高课!也就是关东军下辖的情报课。”

“嗯……!”高铭久沉吟了片刻说道:“日本人做事向来神秘鬼祟,更何况是情报部门?我能帮你的只能是尽力打探目标人物的行踪以及活动规矩,先要确定他露面的场合才行。”

“那就有劳了!”周泰安笑了,高铭久答应帮忙,那是再好不过,自己在沈阳地界能力过于单薄,有他擎助,定会事半功倍。

“至于你问的那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根本不会有任何后遗症,虽然现在局势微妙,东北军和日本人彼此虎视眈眈,可是谁都不敢先出手,换句话说,都在观望,就像两个人比武,在没找到对方漏洞之前,不会贸然出手的,你要对付的只不过是一个朝鲜籍走狗,又不是土肥圆贤二!”高铭久分析道。

“那就好!”周泰安点头,高铭久是东北军里的军官级人物,自然看待这方面问题要比自己完善得多,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基本不会引起太大后果。

“你负责把人找到就好,剩下的我自己来。”

两个人一顿酒喝到天黑,互相交谈中更加深了了解,第二天早上八点,周泰安准时来到那个菜市场,远远的就看到那泥鳅站在鱼摊子跟前儿晃悠。

周泰安没走过去,远远的喊了一声卖鱼的,那泥鳅瞅过来,然后立马靠拢过来,两人寻了一个僻静的拐角处。

“当家的,你咋来了?是不是有啥事情需要用我出力?”那泥鳅揣度着。

周泰安笑道:“那兄一猜就中。不错,眼下有个仇家躲进了日本守备队,我想弄死他。”

“行!这事儿我来干。”那泥鳅两眼放光,这种活他最感兴趣,自从接受了自卫军里的那种“周氏规则”后,他已经基本脱离原来绺子的作风了,真正的打起了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大旗,不但不骚扰周边百姓,反而对老弱困穷多方给予关照,对欺压良善的歹人毫不手软的进行痛击,很快他就收获了大批追随者,在自己势力范围内民声不错。

不过,唯一让他觉得不舒坦的就是太安稳了。

那泥鳅是胡子出身,性格喜动不喜静,成天没事儿闲的蛋疼,巴不得有点啥热闹凑凑呢!听说周泰安来了沈阳找他,他立马就蹦起来了,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作为新进小弟,那泥鳅太了解周泰安的风格了,这位爷走到哪都不带消停的,他找自己,保准有事发生。

这下可好了,又能活动活动筋骨啦!

“那个金勇后躲在日本人裤裆里,我已经托人去踩点了,一旦发现他准确的活动规律,马上动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死他。”周泰安咬牙切齿说道,自己费劲吧啦建立起来的情报系统,可不想出师未捷就夭折在摇篮里。

“看样子你发展的不错,那两位怎么样?你们有联系吗?”周泰安问的是镇南关和老翟头。

“有!一直都有渠道通话,他们都混的风生水起,镇南关大哥更是了不得,听说在金州龙王庙一带扯了大旗,收拢了三百多号人了。”

“老翟头儿人手不多,不过老家伙人缘好,和他周围村屯的关系处得鱼水交融,话语权很有威信。”

“那也不错,只要老百姓认可,那就是不可估量的财富,终有一天会用得到的。”周泰安很欣慰,这三个家伙已经全部落地生根,看情况发展壮大的势头很有潜力。

“我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必须让那家伙死的自然一点。”周泰安叮嘱道。

“自然一点?”那泥鳅有点不明白。

“就是不能让日本人觉得是被别人弄死的,最好是让他死于意外。免得日本人迁怒于人。”

这么一说,那泥鳅就明白了,点头答应“先看看反馈回来的情况再决定。”

第二天早晨,高铭久就派人送给周泰安一封信,信里详尽的把金勇后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原来这家伙走投无路,只好辗转着跑回沈阳,日本人本来还指望着他能成为一枚暗棋,用在关键时刻,哪曾想这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提前把一把好牌打的稀巴烂。

河本大作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了,一个没了用处的狗,在主子眼里也就失去了价值,不过河本大作并没有把事情做绝,让守备队特高课接收了金勇后,勉强算是给他一个栖身之地。

周泰安处心积虑的准备暗杀时,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了日本情报部门的案头上。

金勇后很委屈,把自己的失败全部归咎于周泰安和他的自卫军,添油加醋的向河本大作描述了双方恩怨的由来,听得河本大作直皱眉。

显然,这个新崛起的民间武装力量破坏性是极大的,这不能不引起他的注意力。

“这是黑龙江省一个新崛起的小军阀,战斗力强悍,首领周泰安对帝国心怀敌意,未来必是祸患,建议人道毁灭。”

这是河本大作呈给关东军司令部的一份工作报告,已经将周泰安打上了敌人的烙印,字里行间透露着杀气,似乎比东北军更让河本大作忌惮。

通过金勇后的诉说,河本大作了解到,周泰安有一点和东北军不一样,那就是亲民力,他所到之处,从不扰民,甚至还帮助普通民众生产生活,让他们能够把日子过得安稳一点,仅凭这一点,河本大作就感到忧心忡忡。

他差不多是一个中国通,尤其对中国东北的民风民俗有深刻的了解,知道这里的人民不但勤劳朴实,更加善恶分明,谁对他们好,那都会记在心里的。反之有仇有怨的也不会拐弯抹角,基本上不过夜就报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是扯淡,但凡有口人气的,谁也做不到十年后还对一点怨念耿耿于怀。除了杀父夺妻的血海深仇,毛毛雨般的小恩怨十年后大多数人都忘脑袋后去了。

东北人要么不得罪,要是得罪了,当时就彻底征服他,或武力镇压,或威胁利诱,让他不敢再生叛逆之心。

同样,一旦有善意让他们感念,你就不再是外人,东北人可以掏心掏肺的对待你,自己舍不得吃的老母鸡,会毫不犹豫的给你宰了炖上。

所以,河本大作深深知道,像周泰安的自卫军这种作风,最适合在这种土壤里面生根发芽,这种军民鱼水一家亲的模式,是东北军望尘莫及的,一旦让这样的部队做大做强,未来一定会是日本侵略路程上坚硬的绊脚石。

关东军守备队特高课,坂本真绫课长此时正在整理材料,桌子上一页一页的纸筏,上面都是金勇后提供出来的情况,几乎涉及整个东北,无论是政界,军界,乃至民间,事无巨细,他所知道的都罗列在其中,这些东西是河本大作要求整理成书面材料的,金勇后自然不敢糊弄。

“金桑,你说的很详细,这对我们掌握东北情况有很大帮助,你辛苦了。”

“不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过奖了。”金勇后早就没了当官时那种风采,山林里摸爬滚打了几个月,让他遭了不少罪,一直和兄弟也联系不上,对方生死完全不得而知,眼看着自己在劫难逃,自卫军却突然撤兵了。(回调抚远,守黑瞎子岛去了)他这才侥幸得到喘息的机会。

不过,金勇后知道奉系自己是回不去了,便辗转着返回沈阳找主人报到,重新归队。

在官场上历练了多年,金勇后的眉眼还是敏锐的,他发现河本大作对自己有些失望之态,这让他颇为不安,就好像泰迪失去主人的宠爱呵护一般。

不过金勇后只能逆来顺受,他可没敢有别的想法,作为一个殖民地上的三等公民,他已经无路可走,无家可去,日本人的窝子,就是他的家,他生命最后的归宿。不管是朝奸还是汉奸,只要选择了数典忘宗,再不会有别的路可供选择。

“一定要想办法东山再起,让河野先生看到,我金勇后还是有价值可挖的。”这是金勇后的想法。

“金桑,安排的那个住处,不知道你还满意不?”坂本真绫人不错,没有落井下石,对这个失了宠的卧底不但没有另眼相看,反而照顾的很好,衣食住行都是特高课给打理的。

“满意!相当满意!实在太谢谢坂本课长了。将来我一定会报答的。”

“呵呵!满意就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或许很快就会投入工作当中来了。”

金勇后眼睛一亮,这句话瞬间让他感到激动,能重新工作,那就有机会获得青睐。

“我会努力的,谢谢关心。如果这里没什么事了,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金勇后告辞。

出了特高课,金勇后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心情格外舒畅,坂本真绫的话锋里透露出他还没有彻底被摒弃的意思,这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昨晚飘了点雪花,已然晴朗的天空似乎更透彻了,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回房间吗?金先生?”一直侯在门外的梁东升,这个胡子头有一把子孔武之力,被金勇后带在身边当保镖使唤了。这厮也丝毫不拒绝,有奶便是娘本来就是他的本性,更何况山穷水尽,有人愿意带他玩儿自然死心塌地的伺候着,管他什么朝鲜人还是日本人的。

“先不回去,天这么早,去街头透透气。”金勇后掂量了一番,做出决定,今天难得心情通透,他要放松一下。

于是这一主一仆二人和站岗的士兵打了个招呼,出门上街了。

金勇后又不是嫌疑人或者罪犯,所以没有人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坂本真绫给金勇后安排的宿舍其实不远,就在守备队和特高课之间,这是一个绝对安全的位置,整条街上都是日本人控制范围,除了机关单位就是侨民居所,鲜有中国人居住,就算有,也是汉奸帮办之类的人物。

走到街头左拐,就是另外一条街道,这里就要比日本人控制的街道热闹的多,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

各种店铺都全,街道两旁更有不少小摊贩,为了生存,在滴水成冰的季节里也不敢偷闲,叫卖着各种货品,有衣服鞋帽,袜子手套,各种动物的皮毛,也有卖鸡鸭鹅肉的,不过全都是冻货,买回去吃之前,必须先缓它几个时辰才行,这样的冻货不能拿热水浸泡,让它自然解冻效果最好。

“多好啊!”金勇后感叹道。他的家乡和这里差不多,也有这样的小摊贩,此情此景或许让他联想到了家乡,神情有些异样。

“先生,买大鹅不?便宜。”

一个瘦瘦的男子蹲在路边,金勇后经过他的摊位时,赶紧热情的招呼,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金勇后居然停下了脚步,低头去看小贩面前的大鹅。

一块草席上摆着四只冻成各种造型的裸体大鹅,虽然表面上有一层亮晶晶的薄冰,不过能看得出来,大鹅喂养得不错,膘肥体壮,如果放点土豆炖上,保准筷子那么厚的一层油花漾在最上面。

金勇后除了泡菜,最喜欢的就是大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