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钱？”郝国成疑惑。
哪来的呢？
“大舅。”苏琬浅浅一笑，“这是人家买头花的定金。”
“定金？！”郝国成双眼瞪的不可思议。
这、这么快就卖出去了！
苏琬笑嘻嘻解释，“县城义乌小商品店的石老板，要五万个头花，这一万块钱，是定金。”
五万个！
一个批发价三毛。
加起来就是一万五。
娘耶！
这钱，也太好赚了些吧！
郝国成面容担忧，“琬琬，那个石老板可靠不？别是朱家派过来，故意使坏的。”
“他张口就要五万个，还给咱们一万块钱定金，咋想都不对啊。”
这不能怪郝国成多想。
实在是有被坑过的经历。
所以不得不小心谨慎。
苏琬笑笑，“大舅，放心吧，石老板是义乌那边的人。”
“他是想先要五万块钱的货看看。”
“以后说不定，要把咱们这批头花，全部吃下。”
全部吃下！
那得多少钱？
郝国成简直不敢想。
“那成吧。”郝国成点头，“大舅不懂做买卖的行道，你看着来就行。”
“制衣厂这边，你放宽心。”
“厂里招来的女工，基本都是郝家庄和附近村子的，大舅对她们知根知底。”
“这边有大舅在，绝对不会出问题。”
苏琬笑着点头。
大舅是老实人，这点毋容置疑。
从小到大，大舅对她们几个外甥外甥女，那也是掏心掏肺的好。
厂子交给大舅看着，那再合适不过。
从郝家庄离开。
苏琬让秦禹赶着驴车，直奔庐县县城。
商业街。
挂着‘义乌小商品’牌子的店铺里。
客满为患。
苏琬和秦禹先去供销社逛了逛。
准备等稍晚些，人流量小下去，再过来。
半个钟头后。
苏琬、秦禹再度过来，刚好店里送走上一波客人。
见到进店的是苏琬。
石敬海眼前一亮。
忙从门口柜台后面迎上来。
“苏同志，五万个头花有货了？”石敬海单刀直入话题。
苏琬点头。
石敬海面色欣喜，“刚好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件事。”
“我跟义乌老乡们打了个电话，他们想叫送两万个头花过去看看。”
“我这边，我老婆刚生产，实在走不开。”
“换别人，又不放心。”
“所以你看，能帮忙走这趟不？”
苏琬微微皱眉。
义乌距离庐县不远。
坐这年代的绿皮慢车，要三四个钟头。
只是，这年头出远门太麻烦。
她又是个女同志。
“苏同志，我不让你白跑，跑这趟给你五十块钱，你看成不？另外吃住费用，也给你包了。”石老板一脸急切。
要不是实在脱不开身，他也不想麻烦苏琬。
苏琬皱眉沉声，“石老板，我跑这趟是应该的，如果两万个头花卖的好，以后义乌那边，是不是就都会来人拿货？”
石敬海颔首，“是这么个理。”
苏琬眉头舒展，“成！那我就跑这趟吧。”
两万个头花，听起来不是个小数目。
可一个小小头花，才能有多大？
两个包袱，完全装得下。
“不过这五十块钱，还有食宿费，可不能您担着。”
苏琬去义乌，那也是为自家制衣厂跑生意。
这事对她而言，只有利，没有弊。
石敬海也不矫情。
两人相互没有推辞，就把这事应下。
至于义乌那边，石敬海说他会提前打电话，叫那边人接应。
现在经济放开的慢，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搞。
石敬海他们这帮子的人，没有自己人的口信和介绍，很难融入进去。
苏琬自然知道这点。
把石敬海说给她的信息，记得一清二楚。
走出义乌小商品店，苏琬一身轻松。
一旁，秦禹可就没那么好心情。
刚吃上肉。
眨眼间，媳妇就要出远门。
家人们，谁懂啊？
“我跟你一起去义乌。”
秦禹语气里带着义不容辞。
苏琬忽然‘噗嗤’笑出声。
“笑什么？”秦禹疑惑。
“当然是被你逗笑的啊。”苏琬说得理所当然，“我答应石老板去义乌，那是因为想到，白杨小学放暑假，你有空，可以陪我一起去。”
秦禹片刻怔愣。
旋即皱眉，露出难以置信神情。
“真的？”
苏琬挑眉，“那还有假？”
“嗯。”秦禹轻轻应声，“我说过的话，你记得就好。”
然后去牵小毛驴。
回小山村的一路上，苏琬感觉秦禹好像心情不错。
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包括秦禹刚才那句，他说过的话，她记得就好。
他说的什么？
......
回到小山村。
苏琬直奔村大队。
找村长苏永胜开介绍信。
这年代，出远门，坐大巴，坐火车，住招待所...都离不开能证明身份的介绍信。
这个东西，得在出门前，提前开好。
路过红旗镇人民公社，苏琬叫秦禹停车。
然后走进红旗公社。
公社成员们认得她。
麻溜地帮她办好介绍信，还贴心的帮着装进信封。
“苏同志，这次咋去那么远？”
有公社成员好奇询问。
苏琬莞尔一笑，“有亲戚在那边，要结婚了，想叫过去瞧瞧。”
这年头出远门，大多是走亲访友。
除去参加红白喜事，好像也没其他事，需要去外地专门办。
公社成员讪讪笑了笑，没多问。
等苏琬拿过介绍信要走，公社成员又叫住她。
“苏同志，记得去你们村大队再盖个章，你这是要出杭市地界，手续流程一样也少不得。”
苏琬感激一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年代，刚经历过特殊时期，形式主义泛滥的很。
“义乌那边远，好多东西跟咱们庐县这边不一样，不过粮票好像咱们这边的，也能在义乌用。”
这倒是没错。
义乌跟杭市，用的都是浙省统一发行的粮票。
刚好省去粮管所兑换全国粮票的麻烦。
省粮票兑换全国粮票，还不是一比一。
全国粮票总要贵上一些。
一斤省粮票，可能就兑换八两的全国粮票。
粮票这东西，现在已经没那么重要。
可出门在外，若是不备着点。
处处难行。
......
村大队离着村东头的新宅地不远。
苏琬让秦禹将自己放下。
他俩人，一个去开介绍信，另一个去还驴车。
分工井然秩序。
村大队在一处大院里。
东西两边，早些年是知青宿舍。
中间才是办事的地方。
清一色平房。
刷着白漆红字。
‘为建设社会主义而奋斗！’
字看起来崭新，像刚刷上去不久。
格外显眼。
村大队办事处。
苏琬推门进去。
里面苏永胜和另一个人正在喝茶谈事。
“永旺叔！”苏琬脆生生喊了声。
苏永胜听见声音，扭头看过来。
一见苏琬，顿时咧嘴笑了。
“琬丫头，啥风把你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