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事我也不能一个人全做主。”石敬海苦笑。
要把近乎二十万个头花卖出去。
那少不了要把货分散全国各地。
他倒是有点门路。
不然也不敢狮子大张口，接下苏琬这桩买卖啊。
石敬海哪里知道，这一切，在苏琬意料之中。
七十年代后半。
义乌这边，就已经开始成为做小生意的地方。
头两年，偷摸摸的多。
自从七八年政策慢慢放开，经济跟着好转。
如今义乌那边，小生意做的热火朝天。
别的省市如今还在走义乌的老路子，在试着偷摸搞经济，做买卖的时候。
义乌已经将市场瞄准全国。
好多二道贩子、倒爷，那都是得去义乌进货。
然后带去各省各市叫卖。
头花这东西，属于小玩意行列里面，贼受欢迎那种。
即便在苏琬前世二十一世纪，经济高度发展情况下，夜市摆摊，必不可少的得有头花、小饰品。
这东西，好携带。
一个袋子，兜走全部。
路过看见的小姑娘们，看上了就再挪不开眼。
那些小商小贩们，也都是喜欢进货。
石敬海知道，自己没法要求苏琬把货给她留着。
他索性咬牙，“我先给你一万块，买五万个头花的货。”
“剩下的，你给我留着，要是做好还往外卖，优先考虑我这边的合作。”
“如何？”
石敬海估摸着郝家庄那边制衣厂的效率，没办法这么短时间内，就把那批头花做好。
这正好可以有时间，给双方都缓冲。
苏琬稍微思考后点头，“可以。”
“不过我这边，还拿不出来五万的货。”
现在制衣厂三班倒，外加虞巧柔的制衣工坊。
两边现在每天能做出来两万个左右的头花。
凑齐五万个，至少需要两天半。
“等后天吧，后天下午我拿着货过来找您。”苏琬道。
石敬海摇头，他还是不放心。
这可以说是肥羊一般的大买卖。
到嘴的鸭子，他说什么也不能让飞了。
“苏同志，咱们写个合同，我给你五千的定金，你看成不？”
苏琬讪讪一笑，点头答应。
写好合同，双方签字。
石敬海当场拿出五沓捆好的大团结。
足足五千块。
在这年代，是一笔露出来就要被惦记上的巨款。
苏琬将钱贴身放好。
离开庐县义乌小商品店。
直奔纺织厂家属院。
今天刚好休息日。
不光吕永望在家。
吕建英、王保国几人也都在。
也好。
省的苏琬再一个个去通知。
跟吕永望说好，明天请他们一家人来小山村，吃新房乔迁宴。
吕永望满脸笑着答应。
还热情要留苏琬在家吃饭。
苏琬想着下午还得去百货大楼挑家具。
就婉拒吕永望好意。
防盗门碰上。
看热闹的王兰回到厨房，拿肩膀杵乐杵一直在切菜，没关注外面啥事的张岚。
“明天苏同志家要请老爷子吃乔迁宴，你跟保国去不去？”
张岚刚才在厨房时候，就听见外面那个女人声音是苏琬。
她不满地撇了撇嘴，“王保国爱去就去，不管他。”
王兰捂嘴偷乐，“咋？现在不担心保国被狐狸精勾搭走啦？”
之前张岚听小人谗言，误把苏琬当成是小三。
还带着娘家兄弟跟嫂子们来赌吕永望家门口。
这事王兰后面听自家那口子说起过。
直到现在，她还时不时拿出这事，来挪喻张岚。
张岚撇嘴，臭着一张脸，不再讲话。
“去看看呗！上回老爷子过寿，人苏同志是带着老公过来的。”
“唉！这年轻就是好啊！看见苏同志老公，就忍不住想到建英年轻那会儿。”
“当初挺帅的一小伙，怎么就秃了呢？”
王兰感慨，话题逐渐跑偏。
张岚脸色更臭。
论长相，他王保国跟英俊潇洒，是半点沾不上关系。
她知道王兰话里意思。
人家苏琬自个儿老公那么帅，是有多想不开，给她家王保国做小三？
“嫂子，你说这些，我都明白，我也已经看开了。”张岚无奈道。
王兰轻声一笑，“你要真不介意，我还能搁这变着法子的劝你？”
“你要真看开，那就明天一块过去。”
“你要是不去，就还是心里有芥蒂。”
同为女人，了解女人心。
王兰知道，张岚心里对苏琬的看法，还没放下。
她倒是想和王保国继续好好过日子。
可心病不除。
人哪里能高兴得起来？
刚才这些话，也是吕永望让王兰过来劝的。
不然王兰哪里会多此一举，狗拿耗子？
良言逆耳利于行。
可的确也难听。
张岚切菜，不再讲话。
上次没抓到现形，又有闺女王真真在。
张岚不想彻底撕破脸皮，所以最后没闹起来。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怀疑苏琬。
张岚想的是，他王保国再不好看，好歹大小是个厂长呢。
咋可能没有女的倒贴上来？
当然张岚承认，这话也是她身边那些个小人故意说给她听的。
张岚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不讲是非的人。
可有些时候，有些话，它讲出来，扎在心里，就很难再拔掉。
将菜切好，全部收进盘子里，张岚这才扭头，一脸无奈，“嫂子，我懂。”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对了，下午陪我去百货大楼看看呗。”
“咋？上周咱们不是刚逛过？”
张岚无奈叹气，“真真的钢笔，这下是彻底坏了，该换个新的。”
“现在暑假，开学要上高中，我打算再给她买几本书，嫂子帮我挑挑。”
王兰点头，一口答应，“那正好，我也逛逛，看有没有啥要买的。”
“明天老爷子不是要去人家家里吃席？空着手多难看啊，下午我去看看，帮忙挑个合适的礼物。”
张岚沉默，不再说话。
王兰是吕永望儿媳，可她不是。
王保国跟吕永望再情同父子，那也是他俩之间的事。
碍不着她这个做侄媳妇的。
两人说话间，将一桌子卖相并不算好看，但好歹能下嘴的家常菜做出来。
一大家子，一群孩子，其乐融融。
......
吃过午饭，苏琬赶着驴车，从家出发，往县城百货大楼而来。
这次出来，把家里能带上的劳动力，全部带齐。
其实家里还剩下有空闲的，也就那么俩仨。
她爹苏孝文、她叔苏礼文，和她老公秦禹。
将两只团子抱上驴车坐好，家里门落锁。
一家人，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