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松一把鼻涕一把泪往苏琬、苏梅衣裙上抹。
苏梅心软。
孩子一直都是她最大软肋。
如果不是为儿子，她早就离开老赵家。
但是...知子莫若母。
赵松是个啥德性的，苏梅心里清楚的很。
这孩子打一出生，就跟在马大脚、赵大贵屁股后。
老赵家看这个孙子格外亲。
毕竟以赵军那样，要不是靠着苏梅基因，根本生不出来这么漂亮的儿子。
马大脚不喜欢苏梅这个儿媳妇。
平时给赵松灌输最多的，就是说苏梅是个外面偷人的小娼妇。
整个老赵家，姓赵的几个和一个姓马，他们是亲爱一家人。
就苏梅，是个外人。
受尽欺负，没处说理。
之前小妹苏琬要带她回家，赵军拿儿子要挟她，苏梅都没答应留下。
原因就在于此。
赵松好似看着是她生的。
实则母子离心，还不如两个陌生人。
苏梅纠结着，一边心软，一边咬牙。
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答应。
回去吗？
回那个肮脏的家，人间地狱里？
如果苏梅不曾跟着苏琬见过光，或许她还能重新躺进淤泥里。
可现在，她挺想为自己活一次的。
但在眼下，她这种想法，肯定要被世人唾骂。
哪有娘狠心抛弃儿子不管不问，自己潇洒快活去的？
苏梅有些拿不定主意，她看向苏琬。
苏琬这会看见赵松，回忆起前世。
前世大姐死的时候，正在赵松家里，给他看孩子。
大姐苏梅任劳任怨一辈子，到死还在为孩子们忙碌。
可是葬礼上，那些人就像没心没肺一样，还有说有笑。
苏琬受不了那种氛围，只匆匆给大姐上一炷香后离开。
当时赵松拉着她，说要跟她谈生意买卖。
苏琬只冷冷教训他一句，‘灵堂可不是谈生意的好地方’。
灵堂祭奠，就该死者为大，逝者安息。
可谁知赵松下一句就说，‘那小姨，咱们换个地方？楼下有家咖啡馆...’
他话没说完，挨四十多岁的苏琬一巴掌。
苏琬当时没做解释，扬长而去。
后面苏琬听三姐说，大姐苏梅那会身体不好。
赵松、赵军父子是知道的。
那天大姐给赵松看孩子，跟赵军起争执，赵松在旁边看着，全程没上去帮忙。
眼睁睁看着赵军一巴掌将苏梅掴到在地，再也没爬起来。
先前苏琬还真没想起来这茬。
这会看见赵松，重新回忆想起，气得浑身发抖打颤。
“小姨，你也不想让我妈跟我爸离婚是吧？”
“你快劝劝我妈，让她跟我们回家吧！”
赵松转而扑向苏琬，抱着她的小腿，哭个不停。
苏琬前世阅人无数，咋能分不清真心假意，真哭假哭？
她冷冷一笑，“离婚？你倒是帮你妈想到个周全的好主意。”
苏琬看向苏梅，“姐，跟赵军离婚，以后我养你。”
“孩子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咱们就付他抚养费到十八。”
“以后阳光大道和独木桥，咱们跟老赵家各走各的，互不相欠。”
“不过话说回来，大姐你当初跟赵军结婚时候，赵家就没让你们扯证吧。”
毕竟还是农村，又是八十年代。
不领证就办个席在一起过日子的，大有人在。
现在对男女关系抓得是严，可不出院门，乡邻乡亲又不会没事找事举报。
一般不会出啥乱子。
乡里镇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这种事存在。
直到二十一世纪那会儿，村里还有不少没扯证就搭伙过日子的。
反正这会民政局也没联网，谁结没结婚的，也不好查。
要么说，后面咋会出现那么多重婚罪的？
赵松听见苏琬这么说，满脸恐慌。
十一岁的孩子，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少。
他连忙转头去抱苏梅。
“妈，你别丢下我，我不想成为没有娘的孩子。”
“他们说，没娘的孩子，就像根草...”
苏梅咬牙，摇头拒绝。
“我不回去了。”
“小松，你要是想跟妈一块，咱以后就改姓苏，我也不用你爸跟老赵家出啥抚养费。”
“你要是不想跟着妈，想跟着你爸，那你就还跟着回去老赵家。”
“反正你爷你奶对你也不错。”
这两天跟在苏琬身后，苏梅算是想通透了。
女人这一辈子，不一定非得围着老公儿子转。
最重要的是，得对自己好。
前面三十多年，她为别人而活。
这一次，她想先顾好自己，再去帮助别人。
老赵家那个龙潭虎穴，她旁观者过一次，就足以看清楚。
包括自己这个儿子是个啥德性，苏梅同样清楚。
“妈，别啊！”赵松急了，“你咋能不跟着回去呢？那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啊？”
苏琬在旁冷笑。
事到如今，这孩子还在想着自己，想着别人看笑话。
“你爸打你妈的时候，你咋不拦着？但凡你能护着你妈一次，你爸都不敢把你妈打成这样。”
苏梅默不作声配合苏琬，脱下衬衣外套。
胳膊上，锁骨肩上，全是淤青伤疤。
就没一块好肉的地方。
“可是谁家男人不打女人啊。”赵松振振有词，跟赵军一样说辞。
不愧是父子。
“那要是你姑赵萍萍嫁到别人家去，挨了打，你奶跟你爷护不护？”
赵松犹豫了。
平时他爸他奶他姑会教导他说，保护家人。
可没人跟他说过，妈妈也需要保护。
苏琬看向赵大贵跟赵军父子，“你老赵家闺女就是人，我们老苏家的就不是？”
“行啊，离就离。”
赵大贵还没说啥，赵军倒是耸耸肩，一副无所谓样子。
打一进门，他眼睛就黏在苏琬身上挪不开。
苏梅今年三十五岁，年老色衰。
再加上日吹风晒，在田地里辛勤劳作。
皮肤又糙又黑。
赵军早就对她提不起任何干劲。
相反，苏琬还年轻，今年刚二十一二。
身材苗条，凹凸有致。
脸蛋白皙细嫩，还是刚成婚没两年，已经生过俩孩子的少妇。
赵军越想越觉得嘴唇干燥。
他不由得想起出门前，儿子赵松说的话。
‘要我妈，还不如要小姨呢，为啥不把小姨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