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偷看，恰好这时秦禹也在看她。
被正面抓着。
“我...”苏琬语塞。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下意识想要解释。
可就是想说什么。
“一起去。”秦禹朝她点头。
苏琬别过头去，她真不是那个意思啊。
为缓解尴尬，在等苏强套牛车过来期间，苏琬主动问起关于村长苏永胜的事儿。
“他啊？年轻时候老婆跟人跑了。”牛桂花大大咧咧。
反正这件事在村里，不是啥隐秘。
老一辈都知道。
“也不好说，以前永胜娘太能磋磨人，比潘金燕还厉害。”郝月萍忍不住道。
她以前羡慕过。
也曾经想过，干脆一跑了之，不受潘金燕的气。
可她性子软，也舍不得几个孩子。
尤其是小闺女苏琬，性子最倔。
最不受潘金燕待见，被磋磨的最狠。
郝月萍想着，自己这个当娘的在，好歹能帮着挡一二。
不像苏永胜家，俩大小子，那没啥的。
永胜娘可看孙子亲得很。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永胜娘早就入土。
苏永胜自己也出息，当上村长。
他们家在小山村，还算过得不错。
“娘，三婶，那永胜叔家的婶子，姓啥来着？”
“跟于知青一个姓吧。”郝月萍回想着，有点不太确定。
“好像不是嘞，那字挺难写的。”牛桂花在旁搭腔。
“行，知道了。”苏琬笑着站起身。
刚好这会儿苏强牵着牛车到门口。
秦禹已经拎着两大包袱丝巾出门。
和郝月萍、牛桂花说上一声，苏琬跟着出门。
还没出村口，碰见到处跑着玩的一群孩子。
昨晚大火，秦禹今天请假。
白杨小学没有老师。
孩子们跟着放假。
一大早，把家里该干的事，什么割猪草、采蘑菇干完，下午就是属于他们快乐童年时光。
见到苏琬她们坐在牛车上，要去城里。
几个孩子快速凑上来。
“琬琬姐，大哥，带上我呗。”苏飞说话功夫，手脚并用往牛车上爬。
“我作业本用完了。”
“琬琬姐，还有我。”铁柱动作迅速跳上车。
占据最后一点空地。
其他孩子眼见慢一步，纷纷失落叹气。
是不是年龄越大的孩子，就越狗？
苏飞和铁柱，真的好狗！
一点也不知道让着他们这些年纪小的。
连苏晓鹏都没能抢到空位置。
真可怜。
“四姑...”苏晓鹏眼巴巴看着苏琬。
没等苏琬讲话。
秦禹伸出手，“上来。”
苏晓鹏拉住秦禹，然后被他一把拉上牛车，坐在自己腿上。
反正苏晓鹏刚九岁，没多少斤两。
一瞬间，全村孩子眼冒绿光，跟着发狂。
“大家别急，我叫我爹套驴车，带咱们去县城。”栓子马上喊道。
一群孩子用幽怨眼神盯着他。
那能一样？
去不去城里没啥，主要是想跟琬琬姐一块。
牛车慢慢悠悠晃到城里。
苏琬要把两包袱丝巾交付，所以先去的虞巧柔那。
看着虞记裁缝铺，苏飞跟铁柱长大嘴巴。
他们还从来没在城里买过衣服。
这会让跟着苏琬走进裁缝铺，那叫一个对啥都好奇。
特别是墙上挂着的衣服样子。
让两人看直愣眼。
真好看！
“琬琬姐，琬琬姐！”铁柱指着一件中山装，兴奋地呼喊苏琬。
“你看我爹穿这个行不？”
铁柱跟着苏琬采蘑菇，这段时间小金库里，攒下不少。
苏琬瞧了眼，点点头，“可以。”
得到肯定答复，铁柱心情愈发激动，“这个多少钱？”
虞巧柔已经跟苏琬长话短说谈完，刚好从柜台拿着这几天货款结算走过来。
她笑了笑，“原价十二块五一身，如果是小朋友要的话，可以给你算十二。”
铁柱盘算了下，那他采五六天蘑菇就能够。
他兴奋扭头，“我、我想买这个...”
在看清铁柱那张脸时候，虞巧柔明显怔愣一下。
好像在那片刻，久远回忆涌上心头。
虞巧柔忽然想到，苏琬是姓苏的。
她还从来没问过，苏琬家住在哪儿。
只知道她是庐县附近乡村里的。
这一刻，虞巧柔觉得，自己似乎心里有了答案。
“要是真心想要，给你算...算十块钱。”
虞巧柔努力挤出笑容，多少带着点牵强。
“你、你叫啥名字？”
铁柱眼神黏在衣服上，他也不敢上手去摸，只是长大嘴巴‘哇’着。
听到虞巧柔问话，马上回答：“叫铁柱，苏铁柱。”
“我爹说了，铁柱铁柱，就是铁骨铮铮栋梁之材。”
铁柱学校成绩不咋地，可对这句话记得，那叫一个清楚。
没办法，他爹苏永胜打小就在他耳根子念叨。
他要再记不住，真该耳朵里长茧子了。
“是挺好的名字。”虞巧柔认真点头。
苏琬在旁看着，脸上神色古怪。
村长叔那一手狗爬字，该不会也是跟虞姐学的吧？
等等，她以后，是不是得改改称呼？
这辈分有点乱。
见虞巧柔没说穿的打算，苏琬也没点破。
铁柱掏出一大把零钱，很认真数出来十块钱，递给虞巧柔。
虞巧柔收好，转身去柜台拿包装布袋。
等她转身回来，苏琬明显瞧见她眼眶泛红。
有些事，旁观者很难说得清。
将中山装连带裤子包好，递给铁柱。
“谢谢阿姨。”铁柱抱紧在怀，礼貌道谢。
苏琬又跟虞巧柔聊两句才离开。
到后面，虞巧柔明显地心不在焉。
离开时候，虞巧柔送出门，目送着他们牛车走远。
“咱们去店铺那边看看。”
前天师傅就找到苏琬，说是已经全部按要求装修好。
牛车停在铺子门口。
苏琬带着秦禹苏强他们进去。
整个铺子焕然一新，简约干净，看着就让人心情大好。
“以后凉皮、凉面还有冰粉、米线、青团，都有得卖。”
“这边离学校近，隔着两条街，还有好几个厂子，生意应该差不了。”
苏琬说话工夫，开始动手检查。
这年头多用实木材料。
什么桌椅板凳橱柜，都是实打实的好物件。
“你们再帮忙想想，咱这儿还能卖啥？”
“最好是别处都没有的。”
苏飞眼前一亮，“琬琬姐，咱家之前吃的那种带蛋黄的青团，我觉得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