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
苏明干掉一大碗面条子。
见苏明吃光，秦禹继续帮他往碗里盛。
苏明不好意思挠头，没拒绝好意。
他这两天在市医院，就没吃饱过。
整整三大碗面条干下肚，苏明才有饱意。
......
翌日。
苏强一早过来，赶着牛车去早市。
今个儿是清明节，艾草、鼠曲草再卖这最后一天。
昨天挖的春笋多，苏强顺便带上两筐。
到早市上去卖。
苏琬起床后，把五花肉改刀切块下锅，炖红烧肉。
反正是自家人吃，苏琬在里面放了豆腐和鸡蛋。
红烧肉炖得喷香扑鼻，光是闻着挠挠小味儿，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何况热气腾腾锅里，浮着一层清亮油水。
看着胃口大开。
做红烧肉用的五花肉，苏琬特意挑选瘦肉多的。
她的理念，少油少盐，健康饮食。
红烧肉做好，苏琬分成两份。
一份留在锅里。
另一份，装在家里最大的带盖牡丹搪瓷盆里。
搪瓷盆里面，满满当当的肉和鸡蛋。
这份是给苏明的，让他带去市医院。
今天不卖青团。
等到七点，苏强赶着牛车回来。
早饭是米粥、清明粿和肉包子。
包子是苏琬特意嘱咐苏强买回来的。
上午要忙活儿做米线，去展销会临时食堂帮忙。
不吃点好的，体力顶不住。
吃过早饭，苏强赶着牛车，把苏琬和他爹苏礼文，送去肉联厂。
然后拉着车上的东西去国营饭店。
蘑菇、野味儿和春笋的钱，苏强没收着。
他让张启等苏琬过来后，结算给苏琬。
卸下一车货，苏强拉着空竹筐，再回村接人。
继续来国营饭店。
然后又去到肉联厂，接上苏琬和苏礼文。
差不多九点半时候。
苏强把闲不住，跟过来在国营饭店后厨帮忙的苏明，送去庐县汽车站。
......
一直忙到下午一点，收工回村。
米饭红烧肉，都是苏琬上午就做好的。
众人热一热，应付着吃点。
吃过中午饭，午睡休息。
到下午三点，苏琬带着苏强，去县供销社采购。
轻车熟路来到商业街。
倒是没看见大山在这。
好在上次苏琬跟着苏强去过大山家里。
知道他家门口往哪开。
赶着牛车，来到大山家。
这是厂区划分的一处平房。
看起来有点年头。
并没有比苏琬家那处土砖院落好到哪里去。
如果非要比较，大概是大山家青砖瓦房，略胜一筹。
敲响大门。
许久后，门闩才被打开。
苏琬目光下移，落在一个坐着轮椅的姑娘身上。
姑娘穿着白裙子，模样干净俊俏，年龄约莫十七八岁。
这就是大山的妹妹，闻蔓。
闻蔓不是天生瘫痪，她是患有脊髓压迫症的后天性瘫痪。
做手术的话，有概率恢复。
而且越早做手术，彻底恢复的可能性越大。
大山之所以冒着风险倒买倒卖，就是为凑够给妹妹动手术的医药费。
“我哥他不在家，要不你们先进来做会儿吧。”
闻蔓声调清脆，看见生人，还有点羞涩。
她的样貌在苏琬看来，完全就是清纯小白花那个类型。
加上她坐着轮椅，怎么看，都像个惹人怜爱的邻家妹妹。
“小妹妹不怕我们是坏人吗？”
苏琬笑着打趣，其实她是有意提醒闻蔓，别太随便相信陌生人。
女孩子自己在家，特别格外注意，千万不要让陌生人进家门。
发生危险时候，一切追悔莫及。
在前世，闻蔓是给亲戚们开门，然后被害。
大山后面一直活在愧疚里，后悔没给妹妹闻蔓加强防范意识。
让那群人渣有机可乘。
听到苏琬的话，闻蔓脸庞晕染红霞，“姐、姐姐看起来不像坏人。”
苏琬无语望天。
她以前在小山村，就没人觉得她是好人。
人不貌相啊！闻蔓妹妹。
你当时给那群人渣亲戚开门，心里想得，是不是也跟自己刚才说的那样。
觉得他们看起来不像坏人？
那群人渣亲戚，在知道你哥大山凑齐五千块手术费，要给你治疗脊髓压迫症。
所以找上门来抢钱。
这件事，苏琬是后来从大山口中听来的。
而那一年，大山刚刚出狱。
在家里钱被抢走，妹妹被虐杀后。
他被人举报投机倒把罪，蹲了十年号子。
苏琬两世加起来，今天是第一次见到闻蔓。
这个仿若阳光下倔强生长的小白花似的姑娘。
很难想象，她马上就可以站起来。
却被一群土匪突然闯入，夺走花一般年纪的生命，以及可以自由奔跑的希望。
“小妹妹，有些时候，表面上看着像人的，不一定是人，还可能是恶魔。”
“答应姐姐，以后别再随便给人开门。”
“你哥不在家的时候，你就让他们改天再来。”
闻蔓咬紧嘴唇。
她不明白苏琬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
但她听话的点点头。
就在这时，大山回来。
“小蔓！”他急切喊了声，“你先回屋吧，医生说你不能受凉。”
闻蔓犹豫点头，目光在她哥大山和苏琬之间来回打量，然后听话的转着轮椅回屋。
大山这会儿浑身狼狈，嘴角青紫。
跟刚逃难回来似的。
苏琬勾起玩味笑容，“咋？这是路上翻沟里了？”
“没有。”大山抹掉嘴角泥土，“几个鳖孙，看劳资赚钱，他们眼红。”
“不过已经教训过他们。”
“姐你别看我这样，那几个鳖孙可比我惨多了，估计十天半月没法下床。”
干他们这行的，要抢地盘，抢客户。
本来就是见不到的门路。
小打小闹是时常的事儿。
苏琬大概能猜到，上次她一口气在大山这儿买走三百斤粮票。
是会惹来眼红狗。
“大山，我这次还要粮票、肉票、蛋票、奶票那些。”
“不过，咱们规矩换一下。”
“我想先拿票，后付钱。”
“就是在你这里赊账，你看成不？”
大山挠头，思索一分钟后，“姐，你要多少的？要还是几百斤，那倒是可以。”
“如果上千斤的话，我这边资金也周转不开。”
要么说苏琬就喜欢跟大山合作。
人老实，脑子还转得快。
“我手头上的资金，的确不宽裕。”
“不过我能保证，最迟两天后，就给你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