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跟着笑出声。
这感谢的法子，挺实诚的。
还不知道到底谁更赚呢。
告别大山，离开商业街。
苏琬让秦禹赶着牛车往百货大楼方向走。
早上苏琬要给惊喜。
刚才看见苏琬买自行车票和工业券。
秦禹哪里还猜不到？
将牛车停在百货大楼门口，一家人整整齐齐进去。
就是秦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
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苏琬一路上憋着笑。
尤其她看见秦禹淡然自若，毫不受影响的神色。
她哪里能知道，秦禹这分明是假正经！
还真别说，即使衣服破烂，也不能阻挡秦禹俊朗光芒。
苏琬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瞧见他完美无瑕的侧脸。
要是能把眼镜摘掉，绝对是炸裂级帅哥般存在！
脸够帅，看他哪里都顺眼。
连带着秦禹身上破烂的衣服，苏琬都品出几分时尚潮流味道。
当然，这种风格太超越现在这个年代。
当下应该没多少人能欣赏得来。
这年头的百货大楼，卖得基本都是高档货。
而且现在经济没有彻底放开，百货大楼里还是指标名额限购制度。
进货数量和发行出去的票数，一一对等。
大城市里的百货大楼，买东西还得排队。
可在庐县这样的小地方，万元户概念还没流行。
有钱进百货大楼进行选购的，寥寥无几。
百货大楼货柜上，商品琳琅满目。
不止两个小家伙好奇地瞪着眼睛。
秦禹同样目光闪烁。
到底是这个时代的人。
对这些动辄上百块的新奇东西，充满兴趣。
苏琬一眼看见摆在最显眼位置的自行车。
弯车把、大轮子、黑皮座，中间加根横杠梁。
这就是时下最流行的二八大杠。
现在已经有适合女性骑行的二六车，轮子比二八的小一大圈。
见苏琬盯着自行车看。
远处站在柜台后的售货员懒洋洋问道：“要买吗？”
这个年代的售货员，国家给开工资，拿着铁饭碗吃饭。
鼻孔看人是常有的事儿。
像供销社、国营饭店、百货大楼这些公家地方，墙上除去‘为人民服务外’的标语外，还会贴着‘禁止殴打、辱骂顾客’等字样。
售货员趴在柜台上打哈欠，没什么热情。
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模样。
苏琬有些不习惯，不过能理解这个时代。
“自行车怎么卖？”
“要啥牌子的？”售货员伸个懒腰。
“凤凰牌。”
“啥？凤凰牌？”售货员声音拔高，她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看向苏琬。
“有票吗？凤凰牌的票现在不好搞看，咱们县统共只有两辆的货。”
“你可别拿别的牌子票来忽悠我。”
“牌子不同，价格不同，凤凰牌的最贵，要一百六十。”
凤凰牌是老国货。
六七十年代那会儿，只有凤凰牌自行车。
最近几年自行车厂子增加，价格逐渐被打下来。
不过论实用性，还得是凤凰牌。
质量最好，物有所值。
苏琬没犹豫，掏出自行车票和工业券。
见她真有票，售货员接过去后，语气跟着殷勤几分。
“还有别的，要看看不？”
苏琬点头，“嗯，要收音机。”
收音机她要的熊猫牌。
熊猫SL-05，国营大厂出品。
自行车和收音机总共三百块钱。
苏琬数出二十张大团结，和一些零着的散钱。
厚厚一小沓。
她有些怀念后世的百元大钞。
可惜要等87年，百元面值才在市面上流通起来。
等售货员开好发票。
苏琬推着自行车出门。
秦禹带着两个小家伙跟在后面，心底悸动，砰砰跳个不停。
待到自行车推出来，苏琬将车把让给秦禹，“喏，你骑回去吧。”
秦禹难以置信！
这是给他买的自行车？
黑漆搭配流线车身，在太阳下泛着耀眼光芒。
真时尚！
这年头，哪个男人不想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
秦禹强压着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接过车把。
深吸一口气。
长腿一跨，坐在皮座上。
右脚用力，轮子转动，飞速朝前驶去。
他在百货大楼门前骑上一圈，停在苏琬和孩子们面前。
他拍拍后座，对苏琬说道：
“你抱上福福。”
“嗯。”苏琬应声照做，抱着福福在自行车后座上坐稳。
秦禹蹬着自行车，带娘俩兜风。
留在原地，刚才就自己爬上牛车的鹿鹿满头问号。
我是谁？我在哪？
接下来，苏琬赶着牛车，往纺织厂方向走。
秦禹骑着自行车，载着不怎么开心的鹿鹿，跟在后面。
哦，其实他也挺想要坏女人抱抱的。
苏琬哪里瞧不出来鹿鹿这个小孩子心思？
她在等他主动开口。
哼！小屁孩，妈也不叫，还想要抱抱？
没门！
纺织厂大门口，见到是她，王大爷热情放行。
苏琬轻车熟路赶着牛车到纺织厂仓库。
看着天色不早，她打算先拉三十匹布，回小山村卖。
等卖完，差不多到中午。
到时候，再来县城国营饭店和老爷子吃饭。
吃完饭下午再来拉两车布，去镇子上卖。
上午十点，回到小山村。
刚到村口，见苏琬牛车上拉着布。
一群村民们凑上来。
“苏家丫头，给俺来三十尺的，昨天扯得不够。”
“昨晚排队半天没买到，说好的先给我家！我要二十尺！”
“呀，凤凰牌自行车！苏丫头你家新买的吗？”
一群人叽叽喳喳讨论，话题逐渐歪到自行车和苏琬肯定挣大钱方面。
苏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藏着掖着。
反正只要她持续赚钱，早晚会被发现。
村长苏永胜抽着旱烟，路过村口大槐树。
看到这边聚集这么多人，他好奇凑上前。
“琬丫头，车子哪来的？”苏永胜板着脸。
作为村长，他的见识肯定比村民们多。
苏琬知道他想的啥，从兜里摸出发票。
“在百货大楼买的，难不成永胜叔当我偷来的？”
“城里现在公安抓得严，谁敢偷？那不得被毙了。”
自家的车子十分崭新。
再加上她最近确实没少赚钱。
苏琬故意说的夸张，借机敲打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让他们早点收起不干净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