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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才在营地住了几日。

跟孩子们相处的很紧密,悉心教导他们与狗相处的细节。

孩子们很喜欢他,常围在他在身边,听他讲以前的事。尤其穷苦时节,与狗子们相依为命的事,总让人心里生出别样的温暖。

大家抱着自己的狗崽,静静地听着他叙述。

故事没有太多跌宕起伏的情节,也不够惊险,只是听着很舒心。

论惊险,大家是不缺的。

营地周围时不时有丧尸路过。

所以,众人厌倦了惊险。

王正才终于又到了离开的时候,领着他的狗子们,跨出院门,往远处走。孩子们跟着,心里万分不舍,想把他留下。

老王转头,见着一双双清澈的眼睛,胸中情绪涌动。

他笑了笑,露出黄褐色的牙齿。

张文书和赵世清陪在他左右,往前送送。

这也算形成了惯例,当时张强每次离开,他也就站在院门边看着远去。轮到王正才,便会送上很远。

“这边的农忙即将开始”,张文书背着双手,缓步走着,“虽说都没什么经验,到底人多,应该不会耗费太多时间。你这边回去之后,慢慢做,别着急,到时候会有人过去陪你一起。”

王正才憨厚地笑道:“嗐,我能走能动的,又不是七老八十,哪好意思让人帮忙。”

张文书呵了一声,说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的狗子背上,背了好多东西。你要是真不好意思,要不,还给我?”

赵世清在一旁哈哈大笑。

仲黎黎几个女的,也止不住翻白眼。

王正才被说的越发不好意思,也不答话,只跟着别人憨笑。

仲黎黎哼道:“文书哥,你这人呢,总体可以打九十九分。但这张嘴太多余了,要扣掉九十八分。”

“哦,好歹还剩一分,还行。”

张文书是无所谓的,又没有女朋友,要高分干啥。

赵世清说道:“等过几天,文书兄和小陆要外出一趟。到时候我带队过去吧。领着孩子们去看看,帮忙掰玉米,顺便也让狗崽们回去跟亲人团聚一下。”

王正才闻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张文书补充:“顺便带点玉米回来。”

送别的路,总嫌短暂。

走着走着,便到了,似乎还有一肚子话未说。

张文书握着王正才的手,用力甩了甩,轻声说道:“老王,回去之后,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关于我说的农忙的话,放在心上,我有安排的,明白么?”

王正才听他说的正经,忙用力点了点头。

“行了,走吧,送老头千里,也要一别的。早点回去吧,尽量赶上吃午饭。”

张文书挥挥手。

王正才与众人告别,领着狗子们,往远处行去。

大狗们走了几步,见众人不再跟上。

又转头跑了回来,围在孩子们身边,摇头摆尾,哼哼唧唧。

王正才接连唤了数声,它们在回到他身边,依然是一步一回首,十分不舍。

孩子们怀里抱的狗崽,望着大狗们,则发出呜呜的声响,不安且不舍,听着十分可怜。它们稚嫩的声音,远远传去,飘散在风里。

众人回了营地,饮了些水,便开始准备收割的事情。

男女老少总动员。

镰刀磨的锋利,草帽也提前戴到了脑袋上。

张文书领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庄稼地进发。

风吹过稻田,金色起伏,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涛。鼻间是太阳炙烤过大地与植被的气息,耳边是虫鸣与鸟叫。

人们走在金色的波浪里,仿佛入了画中。

众人下意识地伸手,拂过稻田。

沉甸甸的稻穗,打在人的手掌里,让人心中也变得沉甸甸的。

张文书叼着烟,用手掀了掀帽檐,下意识地露出笑容。

这是丰收的气息。

众人也都喜气洋洋的,看着垂着的稻穗,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它们本身就意味着充足的食物,同时,还带来了许多别的东西。

这里常能捕获到野鸡与其它鸟类。

更重要的是,周围的陷阱,为大家带来了丰富的野猪肉。

便在他们驻足观赏,感受迎面吹来的凉风时,一阵“扑棱棱”的声响,羽翼华丽的野鸡,自田里扑腾起来,往远处飞去。

汪汪之声顿起,狗崽们钻了出去,迈开小短腿,展开了它们的围猎。

仲黎黎的阿狸,体型稍稍大些,跑在了最前面。

众人也就看看,惊讶之后,便待在原地嬉笑。

大黑狗在的话,或许还有机会。

单凭一群小家伙,是没什么戏的。野鸡虽说飞的不高,到底也是在飞,小短腿们想追上,得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

追着追着,便失去了踪影。

小家伙们又成群结队的跑回来了。

它们还太小,素来又活泼,并不知道什么是失落。追丢了野鸡,依然开开心心的,在人们脚下嬉戏打闹着,或开始捉田间的昆虫。

不时地纵跳,用一双前腿,扑爱动弹的虫子,就像好奇的孩子一样。

仲黎黎捧起自己的棕色小狗,用额头顶了顶它的小脑袋。

阿狸看着它,粉色的舌头伸在嘴外,眼睛里似乎能看出笑意,可爱极了。仲黎黎用力抱了抱它,十分喜欢。

赵世清现场安排好收割与运送事宜,热火朝天的农忙,便正式开始了。

人们从田地的边缘,割倒第一撮水稻。

然后沿着直线,一路向前。

而所有的诗情画意,在半个小时候消失的干干净净。

割稻子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

长时间弯着的腰,仿佛要断掉一般。每次挺直了身体,人们总要下意识地发出一声,似痛苦又似舒爽的呻吟。

而大家是不能频繁挺直腰板的,那样效率实在很低。

须得耐得下心,给自己鼓劲,埋着脑袋,尽量往前割。

全身汗水密布,额头上的则“啪嗒”“啪嗒”地坠落,渗进了土里。大家平日还算勤勉,干活用心。私下闲聊,都觉辛苦。但与眼下的情形相比,又要好上许多。

农活的繁重程度,初干的人,真的有点难以忍受。

背部被太阳炙烤着,发热发烫,时间久了还止不住发痛。总觉得凉风好似消失了,田间只剩蒸腾的热气。

仲黎黎疲惫极了,站起身,叫道:“啥时候能用上收割机呀,累死我了。”

张文书依然埋头收割,头也不抬,回应道:“晚上回去好好睡觉,梦里啥都有。”

“……”

阿狸则咬着绳子,往仲黎黎跑去。

绳子下缀着水壶,里面是满满的凉白开。

水有些沉,阿狸咬着,脑袋使劲往上斜拎着,怕掉在了地上。

“哈,真乖。”

仲黎黎接过水壶,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吨吨吨饮了起来。

喝足之后,大大呼了口气,感觉疲惫稍解。

又塞给阿狸,指了指张文书:“去,送给那个坏人。”

阿狸接了任务,屁颠颠跑了过去。

张文书接下,也摸了摸它的脑袋,说道:“不错,是个好狗,回头让你舅舅教你两手,长长本事。”

狗崽们的舅舅,说的是大黑狗。

至于为什么,不知道,反正张文书这样定的。

大黑狗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忽然多了那么多外甥,外甥女。

徐真和秦姐,则选了个阴凉的地方,在陆永强几人的帮助下,架起了大锅。

煮了满满一锅的绿豆汤。

是正儿八经的绿豆汤,只用绿豆熬的。并非苏浙一带,那种成分复杂的东西,里面常会有青红丝,糯米,糖冬瓜,蜜枣,薄荷……胃口小点的人,吃一碗便饱了。

秦姐支开桌子,摆上了大碗。

待会儿同伴们忙碌完,可以来饮一些,歇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