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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侧身拱手一礼道:“陛下!”

朱厚熜跨过门槛朝着王阳明微微颔首,龙行虎步间目光扫视在场众人。

他笑了笑,朗声道:“黄榜虽公布,但考试并未结束。”

夏言眉毛一挑,陷入了沉思之中。

“咚咚咚”

又是三声钟响,且不论在场众人脸上的诧异,就是太学门后的诸多学子也都惊疑不定。

“这钟声,这是开考前的警示钟啊!”

张方盈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排名都已经公布,为何还会有钟声?”

缓步走来的黄锦,回答了他的疑问。

黄锦面容依旧冷峻,目光直视前方,他大声道:“诸位,算学考试的排名已经公布,但陛下仍有附加题,所有进入复试之人皆须参加。”

言罢他一挥手中拂尘,目光示意下身后的一队小长随鱼贯而出,将雕花托盘上的考卷依次安放在考桌上。

“诸位,朕如今可能查验否!”

“臣等惶恐!”

一众誊写员齐刷刷地跪下,最东侧的几人更是汗出如浆,衣裳黏黏糊糊地粘在后背上。

朱厚熜目光一凝,“查!”

王阳明随即迈步向前,闻讯赶来的袁宗皋,也在后面跟了上去。

二人核对的动作很快,但本来还一脸欣然的袁宗皋,脸色却变得越发不善,到了最后干脆怒发冲冠。

“大胆,实在大胆,天子脚下孔圣门前,岂能有如此肆意妄为之徒?”

袁宗皋将手上的卷子重重拍下,目光冷冷地看一向负责誊抄的几人。

他喝骂道:“尔等就是如此抄写!一辈子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但立刻他就朝着朱厚熜的方向拱手一礼,“老臣无状,一时气急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降罪。”

朱厚熜摇摇头,饱含深意的回道:“袁尚书义愤所发何罪之有?”

王阳明也沉声道:“考试舞弊历来为朝廷大忌,臣提意严查。”

他顿了顿,一扬手中的两张卷子继续言道:“如此胆大妄为之举,竟然篡夺他人成绩为己用,视王朝律法为无物,将学子数十年辛劳看成废纸。”

夏言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他完全没有料想到自己会卷入这样的风波之中。

再联想之前他曾经顶撞王阳明的举动,心更是一下子落入了谷底。

他是正德十二年进士,后来被授予兵科给事中,这离他所期想的兵部尚书又迈进了一步。

但此刻,他想让家人脱离军籍的愿望似乎已经看不到希望了。

“相关人员由大理寺提审,此案交由杨一清主办,无论涉及谁,朕都不会轻饶!”朱厚熜一甩龙袍,离开了有些气氛压抑的房间。

王阳明也紧随其后,只是在离开房门前回望了一眼夏言,眼神中颇有些欣赏的意味。

“陛下,之前公布的成绩是否作废?”袁宗皋一脸沉重的问了一句。

“当然要予以废除!”

“算学考试的成绩该如何?”袁宗皋脸上有些迟疑,如今陛下登基以来的第一次考试,就出现了这样巨大的纰漏,实在令人心忧。

朱厚熜停下脚步,笑道:“长使不必忧心,这成绩今天依旧会公布,人才是不会被埋没的。”

来到国子监之后,他就用神思之力查看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正因如此,一出偷梁换柱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在他眼中却是如此的可笑。

他抬头望了望天,看着浮动的云层,心中不禁思索会是谁插手其中,有多少人插手了?

还有些愣神的齐元,听闻考试仍未结束,一瞬间眼光灿灿如岩下闪电。

用力晃了晃脑袋,就赶忙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

也没有像之前一样,来回将这卷子看完再答题,而是提笔蘸墨便开始挥毫。

他这一路下来,肚子里憋着一股气,要把它发泄在笔间。

行云流水的字迹,酣畅淋漓地答题,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大概的题目都已经被解决。

直到——

一熊一猫,月下追逐的图景。

此刻考场内的无数人都在抓耳挠腮,异口同声地咒骂道:“这是给人做的吗?”

齐元轻声地念道:“熊至百丈处,猫已前行十丈,熊至十丈处,猫复前行一丈……”

以此看来,熊无论前行多远,终究追不上猫,只能和猫的距离无限接近?

想着想着,他不由得联想到了一个人庄子。

“一尺之锤,日取其半,万世不竭”

这二者恰有异曲同工之处,可直觉告诉齐元,熊一定能追赶上猫,这取半也有终有截止之时。

但尽管如此,可要让他做个解释,脑海里面却仿佛灌了浆糊一般。

更何谈,这题目上所言的算学证之。

半个时辰后,彝伦堂前。

“哦,如陛下所言,这附加的不是一道题,而是一整套卷子!”

朱厚熜点点头,“朕命人准备了两套卷子,就是为了防止今日之事发生。”

“这新卷子的成绩,为考生的最终成绩。”

袁宗皋脸上沉郁之色褪去了一些,“可……”

朱厚熜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声,“长使不必忧心,最后一道题不计入成绩之内。”

“如此便好”

袁宗皋长长舒了口气,作为本次考试的副主考,他也看到过那幅熊猫图。

那真是一个让人头秃的东西。

他汕汕一笑,问道“陛下所出的那道题,臣百思不得其解,还请陛下赐教。”

朱厚熜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一缸之水,可分十桶,可分百碗,可分千盏,那这十桶之水,百碗之水,千盏之水,能灌满一缸否?”

“自然能”也不待袁宗皋回答,王阳明应声道。

“熊逐猫距离和时间看似无限可分,但总的依旧是那个数。”朱厚熜解释道:“如此熊以十倍之速,终能逐猫!”

王阳明抚须赞同地点了点头。

袁宗皋似乎也有所悟一般,只是他现在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陛下要出一道所有人都做不出来的题目?

既然做不出来,那在试卷上出现有何用?

朱厚熜当然有自己的考量,他这么做就是种下一颗种子,一颗思考的种子。

朝廷的考试就是最有力的指挥棒,无数的人会挖空心思,想破脑袋地去探究。

这样一道题,被煞费苦心地安排在最后的位置,绝对会让更多的聪明人看到。

当然,朱厚熜瞥了一眼远处的太学门,这道题所包含的可不止数学,它里面还藏着一个更深,更令人着迷的东西。

他很希望,大明能有人发现这东西,并予以发扬。

只是看着匆匆赶来的杨一清,朱厚熜也只得感慨一声,他要为这圣洁的知识抹上一层血色了。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