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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邵俊嘴里被横着塞进一根木棒时,我才发现义父正站在一边,手里拿着那根木棒折断后其中一节的一端,另一端则在邵俊嘴里。

“义父!”我喊了一声。

义父一摆手,示意我别着急,接着他就拿出了那把小巧的桃木剑,高高举起后说道:“丫头,别逼我动手!”

邵俊的手却突然勒的更紧了,疼得我冷汗直冒。

义父见状,忙用桃木剑一下拍在了邵俊的后背,同时念了一句咒语。

邵俊勒我的手送了仅仅有两秒钟,继而再次勒紧了。

义父开始一下下地用剑朝邵俊的后背拍去,念咒的声音也在逐渐增大。

可邵俊身上的东西似乎下定了决心要置我于死地,无论怎样就是不松手。

“小子,你可忍着点!”义父说完就收起桃木剑,然后拿出一个像腰牌之类的东西,边念咒边猛地贴在了邵俊的额头。

“啊!啊!啊!”邵俊大叫着,看样子极度痛苦。

我突然感到右侧裸露出的前臂灼热难当,那块和邵俊挨着的皮肤就像被烙铁烙着一般,而且我真就闻到了皮肤焦糊的味道!

邵俊持续惨叫着,他扣住着我的手也在慢慢放松。

义父突然伸出右手,在邵俊头顶正中一掌就拍了下去,只见邵俊背部影子一闪,再一看,地上摔倒了一个人,正是刘婉菀!

她的嘴角似乎溢出了献血,身子在轻微抖动着,这时她强撑着用手支起上身,瞪着义父,冷笑着说:“臭道士,你终于还是出手了,来吧,就让你义子杀了我吧!”

“我说过不会杀你,老夫不会食言。阿杰,你过来,把她给超度了吧!”

我正在查看右胳膊上一块烫伤的伤口,听到义父喊我,就赶忙走过去问如何超度。

“这...”义父犹豫了一下,随即就告诉我,让我盘膝打坐只管念地藏经就是,其它的由他完成。

我就按照义父所说的,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诵读地藏经的经文,可我刚念了两句,就见从飞龙井方向突然就刮来了一阵旋风,那风到了近前变得异常猛烈,一时尘土飞杨身形不稳,身后站着的邵俊被刮得摔倒后直接砸在了我身上!而义父也被刮得蹲下身子,用道袍蒙住头躲避着沙尘。

一分多钟后,风突然就停了,当我们抬起头,发现地上的刘婉菀竟然不见了!

义父这时叹了口气,说走吧,回去!

我拉起邵俊,见他神思恍惚,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而且身上的狐骚味依旧非常浓烈,令人作呕。

我的右前臂此时疼痛难忍,被烫伤的那块皮肤眼看着像要起泡,看来烫的可够深的。

我搀扶起邵俊,随着义父往村里走去。

“义父,为什么我们不一鼓作气超度了他们?”

“时机不到啊!强行超度,会适得其反,不急,不急!”

我们到了刘军家,就直接进东屋休息了,都累得抬不起眼皮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一醒来就往门外跑,然后使劲往外吐。晚上睡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可一睁眼,就被身边邵俊身上的味道熏得胃里翻江倒海。

义父随后走出门,笑呵呵地看了看我,说毕竟年轻啊,这点味就受不了啦?还说吐吧,吐出来就好了!然后他就找刘军去了。

邵俊这时也摸着头走了出来,问他究竟是咋了,怎么这么头晕呀?

我赶忙跑到一边,让他离我远点。

“咋了?”他疑惑地看着我。

“你昨晚肯定和狐妖那个啥了,一身狐骚味!”

“啊?我怎么闻不到?”他抬起胳膊用鼻子不停地嗅着,然后又跑到院里那些帮忙的人群之中,追着让人闻他身上的味道。

那些人被他身上的味道熏得个个直翻白眼,纷纷躲他远远的,捂着鼻子警告邵俊不许靠近。

“杰哥,我真和狐妖那个啥了?”邵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走到我面前问。

“你快去找一些荷叶擦抹全身,洗一下就没味了,快去快去!”我说完捂着鼻子就跑了。

邵俊在身后“哦”了一声,然后就出了院门。

快十点时,邵俊回来了,神采奕奕,见了我就跑过来让我闻闻还有味道没。我轻轻嗅了一下,然后又使劲闻了闻,确实没味了。

“杰哥!”邵俊轻轻拉了拉我,然后把我叫到了一个人少的角落里。

“我真的和狐妖那个啥了?”他很担心的样子问。

“是啊,不然味不会这么重。”

“啊?有什么妨碍没啊?”

“如果狐妖怀了你的宝宝,就会找你认亲的。”我瞎说一通,想吓吓他。

邵俊吓得面色发白,直愣愣地盯着一处,嘴里还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念叨啥。

“别听你杰哥胡说,他是吓你呢!马上要出殡了,你们俩先去坟地看着,防止刘婉菀她们生事,另外,把东西都带上,以防万一。”

义父交代完扭头又去忙了,邵俊瞪着我举了举拳头,然后就回屋准备东西去了。

出殡说好的是十一点出发,十二点前必须入土。

我和邵俊负责在入土前的时间段里看护新坟地,确保平安无事。

北方地区,下葬前一晚必须安排人到新挖的坟地守着,直到下葬。是怕有顽皮的孩子把脏东西扔到墓坑里,比如死耗子、猫、垃圾什么的,还要监视墓坑里会不会突然出现渗水、坍塌、动物挖洞的情况,如果有,就是凶兆,预示这人埋过后,后代会出事,就要赶紧找术士进行化解。

话说我和邵俊一路赶往后山,按义父的指示,在竹林南边一百米外的一处坡地找到了新坟。

新坟边有三个村民正坐在一边抽烟闲聊,看样子是负责看护的,见我们来了,就起身,说正好接替他们。

他们走后,我围着坟地转了转,发觉这选址和朝向都不错,一定就是义父的手笔了。

我俩坐在坟边闲聊着,时间就到了十一点多,想着那边出殡的队伍应该已经出发了吧!

邵俊起身去远处竹林撒尿去了,我抽着烟看着高天的流云发呆出神。

耳边突然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四下看去,发现墓坑底部的土竟慢慢鼓起了一个包!中间尖耸着不停地往上攀升!

我惊诧地注视着,这种匪夷所思的情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邵俊这时回来了,那土堆还在增高。

“这...这是啥东西?”

他蹲下身观察着,惊讶地嘴巴长得老大。

“杰哥,这会不会是钻地鼠?”

“钻地鼠?你见过能把土堆整这么高的钻地鼠?”

“哦!”邵俊站起身四处寻找着什么。

“你找啥?”我问道。

“树枝!”他跑到不远处,捡来了一根长长的树枝,然后又跑到墓坑边,用树梢往土堆顶部捅着。

这时,远远传来了唢呐声。我站起身,见大路上出现了送葬的队伍。

“邵俊,要把这事赶紧通知义父和刘军...”

话还没说完,就听邵俊“哎呀!”惊叫了一声。

我忙回头看去,见邵俊摸着手恐惧地望着土堆,身子直往后退去。

“咋了?”

“土堆里...肯定有东西,树枝被它一下拉进去了!”

“啊?你的手是被树枝给划伤的?”

邵俊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说:“杰哥,赶紧告诉你义父吧,这,这太邪门了!”

“我刚也正想着去找义父,他一定就在出殡的队伍里边呢,你快去,提前把这情况告诉他,看还能不能下葬。”

“好,那你在这看着!”邵俊说完撒腿就往大路上跑去了。

我低头继续看着那土堆,它此时变得非常安静,似乎是睡着了。

唢呐声突然停了,远远望去,见几个人站在出殡队伍的前面正在商议着什么,其中我发现了邵俊和义父的身影。

不久,四个人影就朝墓地跑了过来,而其他人则在原地站着,纷纷探头往墓地这边观望。

很快,四个人就到了我身边,分别是邵俊、义父、刘军和问事的老人。

义父他们蹲在墓坑前看了看,然后又问了土堆开始堆积时的时间。

问事的那老人咂了咂嘴,说道:“我看,这就是一种钻山鼠,这东西力气很大的,我以前见过,在平地拱起这么大的土堆也不是啥难事。”

义父却摇了摇头,说最近龙虎村不太平,啥事都有可能遇到,不能大意。

“可按俺们这的风俗,棺材可不能就那么停在路边的,起码要抬进地里。”问事的老人说道。

“刘军,你的意思呢?”义父转身问一直沉默的刘军。

“我也见过钻山鼠,这很像是钻山鼠干的...要不这样,先把棺材抬到这,然后找人把这土堆清出来,如果没啥事,确定就是钻山鼠,就继续下葬,大伯您看行不?”

义父想了想,虽然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勉强答应了。

于是问事的老人就站到高处,对着送殡的队伍招了招手,队伍就再次吹吹打打地往坟地过来了。

不多时,棺材就被抬到墓坑左边放了下来,而墓坑周围也就围满了人,全都看着墓坑里奇怪的土堆议论着。

“你们几个,过来把这土给挖出来!”

问事的老人从手提的包里拿出一条烟,给几个拿铁锹的一人扔了两包,让他们赶紧下去清理。

几个人就手持铁锹开始干了起来,他们动作很快,不多时就清理了大半的积土。

正当下边两个人准备爬上来和上边的两个人换班时,那口本来放得四平八稳的棺材,却突然朝着墓坑歪倒了,更奇怪的,是棺材的天板竟“嘭”的一声整个从棺材上掉了下来,刘军那穿着一身寿衣的父亲翻滚着就从棺材里滚进了墓坑!

“哎呀我的妈呀!”墓坑里的两个人顿时吓得哭爹喊娘,拼命从天板和墓坑边的空隙里往外爬!他们俩爬出墓坑后撒腿就跑,周围的人也是吓得四散奔逃。

“别怕!别怕!都给我回来!”问事老人还算镇定,又呼喊着把人给喊了回来。

“棺材下边土松了,看把你们吓的,这大白天的怕个球啊!来,你们下去,把老刘的尸体给我捞上来!”问事的点了几个人,让他们下到墓坑去。

那几个人直往后退,头使劲摇着。

“老叔,天板可是被棺材钉钉死的...这,这太邪乎了,俺们可不敢下去!”

“谁钉的棺材钉?”问事老人问了几遍,竟没人应答!难道这棺材钉真是忘了钉了?

正在追问到底是谁钉的棺材钉时,墓坑里突然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人吃饱后的打嗝声,而且特别响亮!

所有人顿时都沉默了,全惊恐地望向墓坑。

我看到,一个人竟晃晃悠悠地从墓坑里站了起来,正是刘军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