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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落,玉兔起,星斗散天幕。

燕国都城,在一家书铺散心的李悠然突然心有所感,放下书卷,与那年轻店主告辞。

顺着那股福灵心至的感应,李悠然来到一处野渡,一个身披蓑衣的老者正坐在舟子上垂钓。

“公子可是要过河?”老舟子起身问道。

“听闻沅水此段水土丰沃,产鱼鲜美,偶然到此,特来一尝。”

李悠然双眼中黑白神光一闪而逝,此处一切都十分寻常,唯一与那机缘有关的可能就是那两尾与他体内某物同类的江鱼。

老舟子见怪不怪,固定好鱼竿,转身拎着鱼篓去船舱做鱼。

李悠然愕然,感觉与十一师叔与他说得“江湖规矩”不太一样。

老舟子摆了一张漆红小案,架起一只小炉,两尾收拾好的河鱼入锅,炉火轻舔锅底便传出香气。

“嗤!”

距燕都十万里左右,漆黑的天幕突然裂出一道口子,点点星光飞舞,阵法之力将狂暴的虚空乱流驯服。

一位少女自其中走出,素手抬起七只青玉签在指间跳动。

少女收起青玉签,抬头看向西南,喃喃道:“燕都吗?”

与此同时,一辆紫气弥漫的战车突然改道,只因车中那位年轻男子轻声说了句,“燕都。”

“公子,鱼好了,请进来吧。”

老舟子一边招呼着李悠然,一边将舟蓬内收拾出一方容人之处。

“老朽厨艺不精,公子勿怪。”

老舟子笑着,给李悠然摆上碗筷。

“怎么会?这鱼做的明明很香啊!”

李悠然津津有味的吃着,与老舟子聊起天来。

“老丈,我观这附近也无村落,莫非你一直住在这船上吗?”

“也不是,我原是有家的,不过在这江上打鱼,船走到哪也就落在哪了,渐渐地也就找不回去了。”

老舟子平静的说着,可李悠然却在他的背影上看到了一抹伤感。

“公子是进京赶考的学子?”

老舟子见李悠然温文尔雅,一身书卷气,便也不再拘谨,坐在了他对面。

李悠然笑着,没有答话。

老舟子自认是见惯了书生公子的,只当他是默认了。便在怀里摸出一只大葫芦,放在耳边晃了晃,笑了,看向李悠然说道:“公子要是不嫌弃,来点?”

李悠然一愣,却也不好拒绝,木讷的接过老舟子递过的酒碗,却被那不足半碗的黄酒呛得咳嗽不止。

老舟子嘿嘿一笑,抿了一口为数不多的黄酒,问道:“公子哪里人?”

“从赤铁峰来。”

李悠然红着脸,仓促答着话,却飞快舀了一碗鱼汤。

“我听说过,那离燕都可远着呢!”

老舟子脸上跃上一抹得意。

“对啊,我走了好远的路才到这里,不过也看过很多的山水,也值了。”

李悠然咽着鱼汤,勉强将那酒的“辛辣”冲淡了几分。

“那公子科举之后要往哪里去?”

老舟子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悠然,似乎有些期盼。

李悠然有些不知所措,含糊道:“还不知道,随处走走看看。”

“老朽可否劳烦公子一事?”

老舟子眼中期盼更盛。

“老丈请说。”李悠然正襟危坐。

“若是公子有朝一日沿沅水逆流而上,烦请公子留意途中,有无一座生着茂盛桃林的山,那山下立着刻有临沅二字的石碑,那便是我的家乡。若有,倘若公子何时再顺流而下,还请告知老朽一声,哪怕那时老朽已经身葬江底,只要公子说出我家乡的名字,老朽一定听得见。”

老舟子浑浊的老眼闪着不知名的光,那是一种让李悠然都触动的坚定,让他不忍心拒绝。

“老丈,我不敢一口应下此事,只能说,若是哪日随缘涉足,必定与老丈说说旧景,让老丈听听乡音,若是没这个缘分,还望老丈勿怪。”

李悠然虽然心中触动,可到底是性子使然,并未把话说死。

“如此便好!”

老舟子连忙点头,目露感激之色,便要再为李悠然倒酒。

李悠然连忙止住老舟子,苦笑道:“老人家,这酒不妨余着?”

老舟子见李悠然这般,不禁大笑:“便依公子,余着,余着。”

李悠然面庞微红,不知是那口黄酒的后劲,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一阵沙沙声响起,竟是下起雨来。

老舟子止住笑,说道:“不是老朽赶公子走,只是这雨声虽不大,但雨势不小,若是公子吃好了,便早些动身吧,这乡野山路不好走。”

李悠然点头,摆正碗筷,起身告辞。

“乡野之地难免简陋,这一把旧伞公子且凑合着用。”

老舟子递过一柄大黑伞,伞面应是不知什么野兽的皮制的,用得久了,已经糊了一层油腻。

李悠然心中一动,那种莫名的感应又涌上心头,事已至此,若无意外这机缘就落在这黑伞之上。

他刚要接过,却不知何故,双手顿了顿,推辞道:“老丈你这舟中恐怕就这一柄雨伞,若是我拿走,老丈以后怎么办?而且我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官道上,便无需此物了。”

说罢,不等老舟子说话,李悠然已是远去。

老舟子摇头笑了笑,将黑伞放下,轻轻提竿,又是一尾活鱼上钩。

“老爷爷,那柄伞能不能送给我啊?”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老舟子身后传来。

李悠然行在旷野,心中不断思忖。他自然能感觉出那柄黑伞来头不小,可是就在他想要接过这柄黑伞之时,一直沉寂的古琴绿绮居然发声,可是琴弦未动!

“是谁的弦外之音?欲在我身上落子,以做他日之用?”

李悠然微微皱眉,低喝道:“身为阴阳家圣子,何必如此偷偷摸摸的,岂不让人笑话?”

季明一身紫衣,身姿修长,紫气环绕,天地大势随之而动,如同一尊神王般缓步走来。

“我身立于天地之间,我道横压诸天万道,何须管他人如何看我!”

“阴阳圣子好气魄!如此年纪竟已养成如此气韵。”

李悠然面色平淡,一身气势不显,如同雨中浮萍。

季明目光一缩,他能感觉到被自己驱使的天地大势明显一顿,停在两人之间。

“道兄好手段!既如此我便直说,此间机缘于我十分重要,若是道兄能够相让,在下必有厚报。”

李悠然一听竟是此事,不由一笑道:“我福运浅薄,并未得到此地机缘。圣子若是与这机缘有缘,自取便是。”

季明心念微动,额首道:“打扰道兄了,告辞。”

李悠然看着季明离去,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笑道:“这机缘虽大,可是烫手啊。”

正这时,李悠然感觉有人拍了拍他肩头,待他转头却是什么都没有。

再回过头,便见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女立在他身前浅笑。

李悠然微微一笑,却在看见少女怀中抱着的一物时,笑容蓦然僵在脸上。

“棋丫头,这东西你哪弄来的?”

“一个老爷爷送的。”

江边渡口,季明面色阴沉地向李悠然追去。他身后,老舟子身边的鱼篓里两尾活鱼摇头摆尾。

另一边,李悠然还未等棋妙说完,便拉着她飞速离去。

“刷刷!”

道道紫气自远空飞来,拦住二人去路。

棋妙素手一挥,道道金丝自袖口脱落,互相交织如棋盘经纬将那紫气尽数挡下。

紫气挤满半边天空,季明缓步走出,步步凌空,双眸显出紫金光,眉心一枚枣红印如天眼般衬得他好似仙人。

“我已经说了会以同等价值宝物交换,道兄何必耍我?”

“圣子勿怪,是舍妹不知轻重,这便给了圣子便是。”

李悠然歉意一笑,转头对棋妙说道:“还不快拿来。”

“我不!”

棋妙撅着嘴,狠狠摇头,抱着大黑伞不撒手。

李悠然面色一厉,便抓向大黑伞伞柄,却猛地动作一顿,原本只是微绽黑白神光的双眸居然变得一只纯黑一只纯白。

全力催动那一双奇异眼瞳,李悠然勉强看见一些神秘丝线缠绕在棋妙手上,十指连心,这种联系已然深入命理。

“呼!”

李悠然深吸一口气,拿出一只麻布小袋飞快的将大黑伞塞了进去,又利索的扔进气海绿绮琴旁。

“对不起啦!圣子,这东西不能给你了。”

季明面色阴沉,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戏耍于他,还是两次!

“空!”

一条紫气聚成的锁链在季明手中舞动,抽得虚空都要裂开,紫气如海,波涛一重接着一重,大片的山峰古木直接被碾碎,化作飞灰。

李悠然一步踏出,身边立时笼罩一片青色雨幕,随手抓出一条青色锁链抽出,搅动磅礴雨幕,雨水化剑逆流而上。

“砰!”

紫青锁链双双爆碎,紫气与雨水倒卷。

季明单手虚按,却又猛地上翻。

“轰!”

天地间一声炸响,虚空翻起水纹样的波动,一时间万道皆震。

李悠然目光一凝,刚要有所动作,便见身边少女俏脸肃穆,素手抬起,一张十九道的棋盘蓦然展开。

“悠然哥哥,借外景一用!”

棋妙说着,素手一指,一滴青雨化作棋子飞出,竟然起手便落子天元!

季明身形猛地一沉,即使圣界被锁,一双紫金眼眸依旧波澜不惊。

“阴阳借法!”

季明冷喝,身后紫气聚拢,化作一张阴阳图,黑白鱼转动间,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如同海洋般淹没这里,而他一身法力轰然暴涨居然生生撑开棋妙的镇压。

“神像天成!”

季明圣界运转,神圣伟力天透过虚空传来,大道神光闪现,一尊紫金神像于刹那成型,面容正是那季明的模样。

紫金神像大手按落,那掌下山峰,树木尽数化作齑粉,徒留一只硕大掌印。

季明并未去查看战果,一双冷漠的紫金眼眸望着一处空间,紫金神像随即一拳轰出。

“困龙!”

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一枚枚青紫双色棋子齐齐飞出,棋局局势顷刻转变,紫棋大龙被困,而那一拳破空的紫金神像身上也爬上青色丝线,任其挣扎终是不得脱身。

季明也不在意,他一方圣界降临,任这二人再有手段又能如何?难不成他们手中也能有一件帝兵烙印不成?

“也罢,便让你二人见识见识我阴阳家的手段。”

季明右手食指遥遥一指,一点紫气在指尖浮现,接着紫气猛地一缩,演变为阴阳二气向李悠然二人冲击而去。

棋妙面若寒霜,欲再次落子,却被李悠然一把拉住。

“我来吧。”

李悠然温和一笑,双眸再次化作一黑一白,目光刹那间炽烈如耀阳,明晃晃如圆月,两道阴阳神光自其双眸飞出,与那季明的一点紫气化阴阳撞在一处。

“悠然哥哥何必退让?我以棋盘将他这圣界换天,以你外景道法落子,即便他这已经有些通灵韵味的圣界也要折在这里。”

数千里之外,棋妙埋怨着李悠然,不懂他为何借机破开圣界远遁。

“傻丫头!”

李悠然食指微屈“狠狠”地敲在棋妙那光洁的脑门上,教训道:“你还好意思说,什么东西都敢碰?那把黑伞是你能拿的吗?知道我去过了还敢动它?”

棋妙俏脸微红,小手背后,吐了吐舌头,撒娇道:“我那不是以为你优柔寡断,不好意思拿吗?再说你刚刚不是还留下了吗?”

李悠然无奈一笑,掏出装着黑伞的麻布小袋,掌心响起阵阵琴音,说道:“那是因为你已经沾了因果,不处理干净这东西能送人吗?”

“那悠然哥哥的意思是?”

棋妙像一只小狐狸一般看着李悠然狡黠一笑,莫名的想起之前燕都城外,自已与师尊的对话,没了红线牵绊,那我们,算是宿命姻缘了吧?

“因果能断就断,断不了日后麻烦些就是了,不过此物的因果最后还要这位圣子来背。”

李悠然眉头一挑,袖袍一甩,二人身形消失不见。

“此物暂借一用,一月后自当归还圣子!”

“空!”

季明破空而来又破空而去,双眸紫金意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