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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西又黑又瘦,四肢跟筷子一样细,半蹲在地上,身上挂着衣服的碎片,走起路来像只猴子。

秋星木回过头,看到那东西原来没离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心里猜不透这怪物想要干什么,猫捉老鼠还要玩弄一会儿呢!

可过了一会儿,秋星木逐渐感觉不对劲起来,那东西只是不停地在不远处来回走动,发出刺耳的急促的怪叫,可并不靠近过来。秋星木往地上看去,自己脚下正倒着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块,看样子是快碑,刚才把自己拌到的也正是这石碑。

现在石碑横在秋星木和那怪物之间,那怪物始终不敢跨过石碑半步。秋星木看那石碑上似乎刻有几个字,天色昏暗,秋星木看不清楚。既然那怪物还在犹豫要不要跨过石碑,自己总不能在这里等它想通了吧?是你不追的,可没说我不能跑。

秋星木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眼前的破庙跑去,刚刚到庙门口,一道闪电惊天动地地劈开天空,把秋星木吓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破庙也看上去更加阴森恐怖,再看身后,那只怪物不见了,二话不说,秋星木赶紧躲进庙里。

破庙前门打开,连门扇都没有,一进破庙,最先映入眼帘的就只大殿里曾经供奉的泥像,那泥像尽管漆色掉落,也看得出它上半身光着,下半身系着条麻群,更诡异的是,泥像的头不知道哪里去了。

秋星木对佛像什么的并不感兴趣,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不放到心里去,这个大殿也真不小,八根大柱子直上房顶,房顶也是高的出奇,可想而知这座庙以前的辉煌。却如今这里空荡荡的,成为了来往过路人野兽歇脚过夜的场所,好不凄凉!

秋星木感觉进了庙里后,那股香味更加浓郁了起来,整个大殿全都被这股香味填满了。秋星木翘着鼻子,想知道这股香味来自于哪里,他肯定,在庙里肯定有人正在煮东西。

秋星木转过大殿来到后堂,刚一进去,就看到后堂里烧了两口锅。香气正是从这两口锅里飘出来的,味道相互掺杂,怪不得秋星木觉得那香味怪怪的。

秋星木这一晚上都疲于奔命,这时候忽然眼前出现了两锅热气腾腾的汤,根本不去想别的,也不管这做饭的主是谁,就直冲过去。

话说这两口锅也是奇怪,一口锅在后堂大殿的台阶底下,一口在大殿中央,台阶底下的锅里的汤是浓白色的,大殿中央的那口锅里的汤是浓黑色的,还很粘稠。两口锅里的味道都香气逼人,秋星木早就垂涎三尺了,白锅离得又近,看上去也比较正常,也没想太多,一屁股坐在白锅旁边,看到大殿旁边放着一担子货物,上面挂着个勺子,旁边还放着几个碗,直接拿过来勺了满满一碗热汤,一口下肚了半碗,嘴皮都烫破了,只觉得全身热气上涌,红了脸,累积了一晚上的寒冷全都随着汗水排出体外。

秋星木担心待会儿汤主人回来发现,害怕又像在村里投宿那样,干脆先斩后奏,先喝了他几碗,等汤主人回来,要钱还是要命,随便他,现在要是再不喝点热的,那才真的是要命。秋星木狼吞虎咽地喝了好几碗,正喝着,从旁边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秋星木赶紧把碗里剩下的一点喝干,急匆匆地把碗勺放回远处,他刚放好,那人就到了后堂。

借着火光,秋星木看到那人长的很是精壮,国字脸,五官端正,头上缠着一条白色汗巾,光着胳膊,皮肤黝黑发亮。他一眼看了看秋星木,又看了看碗,看到碗里还剩下的一点汤汁,立马知道秋星木喝的是哪口锅里的汤,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快步走到秋星木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东西,对秋星木说:“来,把这个吃了,然后吐出来。”

秋星木一看,竟然是只张牙舞爪的蟑螂!

汉子见秋星木犹豫,冷不丁地伸出手,夹住秋星木的牙关,挤开他的嘴,另一手转眼就把蟑螂放进去,然后松开手,还没等秋星木反应过来,已经觉得嘴巴里有只小生命正在挣扎。

汉子拿起勺子,朝白锅走过去,趁汉子转身的那会儿,秋星木急忙张开嘴,把里面的蟑螂解救出来,一甩手,放生了,重新又合上嘴巴,装作正在嚼东西。

汉子蹲下身子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白锅里面的汤水,边自言自语地说话,他的声音很温柔,说:“人真的很奇怪,一情绪起来,就会只看表面,放弃了理智,不去想不合适的东西是不是出现在合适的地方,然后就容易出错。”

汉子用勺子在白锅底下捞,捞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起来,秋星木看不出那是什么菜。汉子转过头对秋星木说:“这是秀发羹,不是用来喝的。”

原来那一团东西竟是女人的头发!

秋星木觉得整个胃都翻腾起来了。他开始思念那只被他放飞的蟑螂,可能那小东西知道被抓到死路一条,早逃命得无影无踪了。

汉子继续说:“人喝了不会有大事,里面还加了山药,人参,当归,苦菊等十几味中药材,只是会有副作用,所以还是吐出来的好。”

秋星木一把捂住嘴巴冲进走廊,他使劲抠嗓子眼,把脸涨成猪肝色,可奇怪的是,这招百试百灵的催吐绝技,今天不灵了。秋星木想果然那只蟑螂不是毫无用处的,这座寺庙看上去这么破,蟑螂这种东西应该很多的吧?秋星木想起以前在外婆住的乡下,一些潮湿阴暗的地方总会有不少蟑螂,既然抠嗓子眼没效果,只能去找蟑螂了。

秋星木刚跑开不久,正在熬汤的汉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一看,果然那年轻人朝自己刚刚过来的走廊去了,心想糟了,不能去里面,丢下勺子立马就追了上去。

走廊黑暗悠长,秋星木寻找小强心切,只顾低着头乱找,找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没有带光源,就算真有找到了小强的窝,那东西又小,跑起来你要是手脚不麻利根本捉不到,更何况还是在夜里。

秋星木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四面八方都是墙壁和狭长的走廊,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头顶上传来的雨点敲打瓦片的声音外,什么动静也没有。

秋星木的掌心直冒汗,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正盯着自己,一回头,又什么也没有,好像那东西始终跟着你在移动,躲在你背后。门窗都黑洞洞的,如同排列在走廊两边的眼睛和嘴巴。秋星木感觉刚才喝的那些热汤都白喝了,全都化作冷汗,把衣服和皮肤黏在一起。他每走一步,身后就同步地响起脚步声,他明明心里清楚,这是走廊的回音,可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往日里看过的那些白衣长发的鬼魂开始从脑海里飘出来,满眼都是,黑暗里躲着,身后也好像跟了一大群,就等着自己转过身去……

“喀嗤!”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秋星木吓得魂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管它发声的是什么东西,先逃离这个鬼地方,回到刚刚的后堂去,至少那里有火,很温暖。

可是,走廊像故意在跟他作对,跑了老半天,气喘吁吁,依然没见到一丁点火光,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花多久,跑了这么久,也该跑到头了吧?

“喀--嗤!”

又是那个声音!

秋星木呆立在了原地,是自己又跑回来了,还是发出声音的东西一直跟着?

秋星木又想起追自己的那只怪物,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那只怪物会在那里突然停了下来,之后又不见了。如果它不想要秋星木的命,它就没必要来追他,如果它的确是要伤害秋星木,为什么它又停下来了?它是想要在猎杀食物之前再玩弄一下,还是说,庙里有连它都害怕的东西,而那块石碑就是界定线!

一想到这里,秋星木就觉得背后直冒冷汗,不论是哪一种猜测成立,自己现在都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之中,随时都可能有危险。秋星木感觉胸膛里掌管血液流动的那团肉块正战战兢兢地发抖,紧接着,全身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四周的温度好像在降低,空气潮湿冰冷,飘荡着腐烂的气味。

有那么一瞬间秋星木以为是自己过于害怕产生了幻觉,但那股肉腐烂的气味始终萦绕在走廊里,秋星木只要嗅觉没问题不想闻都躲不过,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痛入骨髓,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依然没有任何减弱,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喀--嗤!喀嗤!喀--嗤!……”

那个奇怪的声音再次出现,好像就来自附近的某个房间里,声音的频率还在改变。秋星木极力抑制心中的不安,深呼吸了几口,他的眼睛早已适应了走廊的黑暗,他看到墙脚有一个圆柱形的东西,以为是木棍,便想捡起来防身,拿来一看,是根手电筒,也不知道是谁遗落在这里的,外面长了一层红褐色的铁锈,手一碰全都脱落下来。

有总比没有强。秋星木把手电筒握在手里,当人的恐惧到了一定程度后,反而会减淡,反正都到这一步了,大不了跟那怪物拼了,也可能本来就不是怪物,只不过是自己疑神疑鬼。这么想想,秋星木心里就平静多了。

他环顾四周,走廊里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他转着身子,依然找不清东西南北,地上黑乎乎的全是脚印,分不清哪个是自己的。忽然间,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丝的光亮,光亮里明显有个人影!秋星木一晃神,那光亮就消失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声音清脆。他模糊的记得光亮的大概方向,那个方向上有一道破破烂烂的大门,腐烂的气味也格外重。

有光的地方就有人,更何况刚刚还看到了人影,这是许多迷路到绝望的人仅剩不多的逻辑判断之一,连秋星木自己都不认为有什么绝望的情感,他只想赶紧找个人,早点脱离这片黏人的黑暗。秋星木直奔过去,“哐!”的一声,大门洞开,可怜的门扇差点被撞飞,连秋星木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一股腐朽的气味从门里澎湃地仰面扑来,在秋星木面前,出现了十几口乌黑的棺材。

棺材堆里有个黑影动了动,一个人形从棺材堆里站起来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秋星木失声尖叫起来,腿脚一软,倒退着从门里爬出来,正撞上从走廊另一头跑过来的汉子。秋星木如见救星,一把搂住汉子,说话都口吃起来:“诈诈诈诈……诈尸啊!”

“诈尸?”汉子一个激灵,朝门里看过去,噗嗤一笑,说道:“郑兄,你可把人吓惨了。”

打火石响,一点零星火光亮起,秋星木回过头,看到门洞里一个脸型消瘦,头发蓬乱,眼圈发黑的人正举着根白蜡烛走出来,他一只手拿出咬了一大半的苹果,大大咬了一口,“喀嗤!”。

郑浩边嚼着苹果,满嘴含糊地说:“打火机掉地上了。”

汉子自我介绍名叫苗天赐,是个小吃摊贩,遇到大雨,经过破庙,在这里歇息,下午听过往路人说庙里有个跟棺材住一块的人时也是不信,看到郑浩从里面一身尸臭的出现时着实吓得不清。

“是嘛?我怎么没看出来。”郑浩揶揄道,吃下最后一口苹果。

苗天赐含蓄地笑了笑,秋星木跟在两人身后。三人来到后堂,那两锅汤还在自顾自地沸腾,秋星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汤的香气填充满肺叶,把腐尸的味道替换殆尽。苗天赐摆了三个碗,从黑锅里每人各勺一碗,苗天赐见秋星木犹豫,轻声说道:“这个没事。”

郑浩尝了口,大赞道:“枸杞加的好!不多不少,正甜!”

苗天赐小声提醒说:“郑兄,错了。”

“嗯?哪错了?”

“加的是红糖和蜂蜜,没放枸杞。”

秋星木怕烫,尝了一小口,也不知道那黑糊糊的有什么在里面,入口即化,香滑饶舌,比那涩涩的白汤不知道好多少。又喝了一大口,发现汤虽然冒着热烟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烫,顿时间满口甜蜜,身体也恢复了不少体力,可是正如苗天赐所说,并没有半丝枸杞的味道。

郑浩并不言语,夺过汤勺,一圈一圈地翻锅里的汤。

“郑兄,真没有。”

郑浩不听,愣是自个做自个的事,苗天赐叹了口气,端起黑汤,刚呡了一小口,便长长的“嗯”了一声,涨红了脸,放下碗。只见郑浩正从锅里勺了一勺汤出来,一口把碗里的汤喝干净,然后把勺子里的汤倒进去,在浅浅的碗底,有一抹形如花瓣的红色。

秋星木瞪大眼睛,果然是枸杞。

“应该是不小心掉进去的。”苗天赐惭愧地说,赞叹道:“郑兄有一条好舌头。”苗天赐想起了什么,兴冲冲地朝货担跑去,拿出了一个黑布包裹的东西,放到火堆旁,脸色神神秘秘的,说:“今天难得遇到郑兄这样味觉好的人,平常我是不给别人看的,毕竟稀有,怕浪费了。”

郑浩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品了半天,摇摇头,说:“封的太严,闻不出来。”

苗天赐一笑,缓缓拉开黑布,只觉得一道灿烂的金光从里面漏了出来,秋星木看的目瞪口呆,一时间竟分不出那玻璃罐里装的是凝固的金光还是流动的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