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观在内城不算繁华的地方。
马蹄踏着皑皑白雪，绕过几条大街，在一处宽大的巷子里停下。
京城的道观不少，也常有才子佳人起社论道，但是玄阳观却是个例外。
这里是道家的圣地，算是大新道教协会的总部，来的人以公事居多。
大新京城有三处圣地。
文庙有儒圣。
司天监有司马廉飞升遗址。
第三处，有大辛国最古老的道祖像。
在观外停下，杨临牵马进入，道童迎面而来：
“客人找人还是办事？”
杨临亮了镇妖司的腰牌：“我来寻玄素道长。”
道童不敢怠慢，接过马缰。
另有道童，引着杨临向道观深处走去。
穿过一条一条走廊和拱门，看了一些墙面浮雕，道童引着杨临来到更僻静之处。
登上高台，又上了几个台阶，是一片很宽阔的广场，视野开阔。
青石铺地，有古松、古槐。
正首迎面，广场中央，是仙风道骨面容和善的道祖雕像。
雕像上覆盖了厚厚一层雪衣，腰间的宝剑满是裂痕，仿佛随时就会碎裂一样。
雕像前方是一座巨大的长方形香炉，飘雪仿佛绕过了那香炉一样，一丝雪花都落不进去。
雕像正后是一座宫殿，宫门之上九华宫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宫门之后可见的重楼叠嶂。
广场两侧，分别各有三处小宫殿紧挨着排列。
相比之下，这六处小宫殿，规模就只像地主家的小院了。
指了指一处小宫门，小道童道：“那一处名为道清宫，便是玄素师祖的居所。”
道童退下，杨临走向道清宫。
穿过宫门门廊，杨临才发现，这其实像另一个小道观，得有三进，各处的房屋也还挺多，道士也不少。
有一队在雪中报薪的小道士依次而过，杨临亮了腰牌问道：“玄素道长在哪间屋子？”
小道童道：“道长正在准备沐浴，沐浴之前要读经，不得打扰，整个流程小半个时辰，镇妖使大人可以进偏殿内等候。”
这么久？
“算了，我自己逛逛吧。”
院子里转了一圈，没什么可逛的，杨临溜溜达达回到了刚刚的广场，在一人半高的道祖石像跟前站定瞅了一会。
突然，杨临觉得这个雕像有些似曾相识。
前世他也没在哪个道观里见过道祖雕像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从记忆之中慢慢摸索，目光从上而下一寸一寸拂过雕像。
最终杨临的目光落在道祖腰间的宝剑上。
啊，想起来了。
那日从匡定回来的路上，从系统那里获得剑道传承，曾经感受到这世上四柄神剑，其中一个影像，就是道祖腰间这一把。
杨临再次看向雕像，这雕像一体刻下来的，剑也是石头的一部分，也是石头啊。
只不过石剑上充满了裂痕，仿佛就要碎裂一样。
我感受到了一把石头做的剑？？
好奇之下，杨临绕过巨大香炉，走到雕像跟前，拂去了剑上的积雪，摸向那巨大的剑柄。
随后他往外一抽。
咔嚓！
石剑剑柄被杨临拔了下来。
完蛋了。
这石头这么脆？？
然后，咔咔咔咔...
雕像腰间的石剑整个碎裂，碎落一地。
这尼玛，破坏文物啊。
杨临抓着石剑剑柄，四下望了望，想扔了就走。
忽然一个白发老道在杨临跟前站定。
老道瘦长的脸颊，白眉白须，仙风道骨的模样跟国师有的一拼。
他望了望石像腰间，又看向了杨临，表情惊讶。
杨临有一种搞破坏被抓了现场的心虚。
这尼玛闪现来抓我了吗？
这修为不低啊。
“那个...这位道长，晚辈一时好奇摸了摸道祖的石剑，哪知道，这石剑年久风化，一碰就碎了...”
老者呵呵呵笑了起来：“小友，你看看你手中拿的什么？”
杨临看向手中，不知道啥时候赫然已经握着一柄三尺青锋，剑身寒芒闪过，刺的人眼疼。
杨临直接惊讶出声。
啊？？
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道门神异众多，这把剑可能本来就藏在石剑之中的。
杨临双手托剑递还给老道士：“在下镇妖司杨临，不知各种玄秒，误拿了宝剑，请道长莫怪。”
老道士没有接剑，他微微一笑，抬手指向苍茫天空：“小友，可愿完成贫道一个愿望，执此剑划破苍穹？”
划破苍穹？
杨临尴尬笑了一下：“我哪有那个本事？”
老道士一甩拂尘，眼中爆出精光：“无妨，尽你所能，试一下。”
这剑有多大的威力，杨临也好奇：“好吧。我试试。”
随后，他双手握剑，开始蓄力，全身气机灌注青锋之上。
手中宝剑越来越沉...
十几个呼吸之后，杨临用尽全力，向天斜斩。
长剑荡出数十米的剑罡，好似如钩斜月，遥遥冲向苍芒天空，震出一声龙吟。
然后...
没有就然后了。
呼哧呼哧~~
杨临大大喘了几口粗气。
划出数十米的剑罡已经五境的极限了。
老道士眼中的神采消失，略有失望，他低头喃喃自语：
“道祖剑出，可开天门，难道这话有误？不可能啊...”
他抬头看向杨临：应该是修为不够，发挥不出道祖剑的威力。
但是，只有他，只有他能拔得出道祖剑，他日开天门，也只有他。
刷刷刷！
又有五道身影落在老道士身旁，个个惊惧：“道祖剑？？他拔出了道祖剑？”
老道士和善的看向杨临：“贫道玄阳。杨临小友，你可愿拜入我道门？做我玄字辈的师弟？”
嘶~~
其他五名老道士转头看向玄阳，瞬间吸了一口凉气。
我曹？
杨临也惊了。
这老头是玄阳道长？
当今的道门一哥？
要我拜入道门，还当玄字辈？
杨临拱手道：“原来是玄阳道长，晚辈失礼了。只是玄阳道长代师收徒这么草率的吗？”
一来就要我拜师，总得给个理由吧。
玄阳道长抚髯而笑：“杨临爵爷，救社稷于危难的英雄，陈明渊能收你为第十一个徒弟，品行自然不差！”
“你能拔出道祖剑，说明与我道门有缘。有缘之人，拜入道门，不算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