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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内,翰林院大学士刘哉与国子监祭酒闫季睿跟同内阁首辅洛文槺及吏部侍郎徐世豪都到了,在收到皇上传召时,他们四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赶来,不敢有丝毫怠慢。

“到了?”

穿着绯色龙袍的楚天耀缓步入殿,笑着朝四人打了个招呼。

“臣等参见皇上......”

“行了,规矩就免了!”

楚天耀摆手制止他们四人的行礼,沉声道:“今日召你们四位来,是有一事需要跟你们商议。”

“你刘哉和闫季睿博古通今,在这武曜朝中只怕没有人比你们更为精通古史了。”楚天耀说着,又伸手指了指站在最后边的徐世豪,“徐侍郎倒也不差,在年轻大臣里就数他的学识最为出众。洛首辅更是不用多说了。”

见皇上见着他们几人先是夸奖了一堆有的没的,让他们四人纳闷的同时,又感到一阵惶恐,“皇上谬赞,臣等惶恐......”

“行了, 朕也不跟你们打哑谜了。”楚天耀安然入座,抬起头查看四人的表情,低声道:“我中夏历史悠久,我大宣尚未建国前,这片中夏大地历经无数国朝更替,若论传承之悠长,天下何国能与我华夏相比?”

“朕对古史虽不精通,但也知我华夏一统以来,邻邦诸国世代受我华夏教化,甚至有许多外邦在百千年还属我中夏之土,然朕并不祥知,就想着叫四位学富五车的爱卿给朕上堂课。”

刘哉和闫季睿两人一愣,并未从皇帝的这句话中听出什么深意来,可一旁的洛文槺和徐世豪却是越听脸色越发古怪,尤其是洛文槺,当他听到楚天耀那后半句话后,诡异的将近期进犯大宣的缅国产生了联想,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若朕记得不错的话,缅国所占西南之土,在两百年前是属周朝之境,乃我中夏之土?”

听楚天耀说的这么直接,刘哉和闫季睿两人也不是傻子,顿时就理会了楚天耀的意思,闫季睿这个国子监祭酒沉声道,“两百年前周朝宰治华夏时,缅国确是我中夏之土,只是这......”

后边的话闫季睿不好说,刘哉却没那么多顾忌,当下就直截了当的问道:“微臣斗胆揣测圣意,陛下可是有对缅国出兵的意思?”

见刘哉问的直接,这倒让楚天耀一时不好接话了,他摸着下巴用眼神给边上的洛文槺和徐世豪两人示意。

洛文槺咳嗽一声,心领神会地站起身,振振有词的说道:“缅国西南之土自古以来都属我华夏之土,缅国更是受我中华教化多年,我中夏是其名副其实的宗主母国,然此獠不思敬畏与报答,反倒滋生野心对我中夏之土怀有侵占之野心,行侵略之逆举,性情如此卑劣之民族,焉能容乎?照老臣来看,就该收复自古以来属我中夏的缅国故土!”

“洛首辅何能说出如此暴论?”刘哉气地跳起了脚,正声道:“我华夏大国,绥靖万邦,教化天下,岂能随意侵略番邦小国?”

“我华夏疆域富饶广阔,东方独照,自一统中原便以礼治天下,安可行侵略小国之暴行?”

听到刘哉这一通疯狂输出,楚天耀只觉得头大,这刘哉就和自己前世历史里那些封建文人一个德行,将所谓大国风度,礼仪教化这一套看得比什么都重,在楚天耀看来,就是刘哉这样的迂腐文人太多,才致使前世的华夏错过了太多改变历史的机会。

华夏是东方第一大国没错,可那只是在东方!随着历史的发展,华夏若没有足够厚实的积累,这所谓的天国大梦迟早会被历史车轮碾碎。

“刘大人,你可知缅国此次进犯我大宣边境,折损了我大宣多少将士?”楚天耀缓缓站起身来,凌厉的眼神中冒着让人心惊的寒气,“整整五万之数!我五万大宣儿郎死在缅贼刀锋之下,这笔账,你可曾算过?”

刘哉脸色一僵,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小邦不思教化,宗主大国自该予以惩戒,然绝不可行侵略之举。”

“收复缅国西南之土,何来侵略之说?”楚天耀冷笑一声,直视着刘哉浑浊的眼眸,“刘大人你自个也说了,缅国自古以来都属我华夏之土,朕予以用兵收复,有何不可?”

“陛下!”刘哉面色郑重地下跪行了一礼,“西南之土已归属缅国,今番再算前帐有失我华夏礼邦风化!此非大国气度!陛下若执意发兵缅国,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我华夏大宣?邻邦小国焉知会不会升起异心?发兵缅国,侵略他国的先例绝不可开!”

“我大宣疆域还不足够辽阔吗?堂堂天朝上国,妄占小国贫土废疆,这......占来又有何用?”

楚天耀听到这话差点被气笑了,什么叫历史局限性?他刘哉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缅国的西南之土在刘哉这个翰林大学士眼里成了贫瘠的废土,虽然现在看来是这样不错,但作为现代人穿越过来的楚天耀心里很清楚,缅国是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的;且攻下缅国,对大宣和整个华夏来说,都有极强的战略意义,又怎会是刘哉口中的废土?

冷静下来的楚天耀又觉着有些无奈,刘哉有这样“自视甚高”的大国优越思想其实也是正常的,相信不止是刘哉,现世许多大宣文臣乃至百姓都有这种发自真心的大国优越感。

毕竟在他们看来,华夏作为东方几千年的宗主之国,疆域广阔,物资富饶,完全没有必要大费周折的拓边扩疆,在他们看来,除华夏现有之国土外,外邦小藩所在之境皆是些贫瘠之地,无用之土,占来又有何用?

“缅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大宣国力正盛之时,仍敢犯我大宣边境,妄起侵略之心。朕且问你,如若有朝一日我大宣国力衰退,如缅国这等狼子野心,贪婪暴虐之民族会不会大肆进犯华夏?”楚天耀微眯着眼,沉声道:“你熟读史书,这点道理你不比朕更清楚吗?前周靖元年间,大周国力锐减,那时华夏周边的邻邦藩国是如何对大周的?袭扰边境,大肆抢掠!如此种种,你都忘了吗?”

闻言,刘哉愣在原地,皱着眉说道:“藩国不敬,我大宣大可惩之,何至于侵略?陛下就这般不信任后世之君吗?”

“嘿!”楚天耀笑了,那笑容显得很是冷漠,“自古以来能被称为贤君圣主之帝皇,若都将该做之事交由后世之君来处理,我华夏历史焉有那些盛世?”

“真正贤明强干的君主,就不该过分信赖后世之君,将自己历任之期所做之事做尽做绝才是合格!绝不是扔下一个烂摊子交给后人!”

听得楚天耀如此言论,刘哉懵了,望着坐在龙椅上龙威尽显的楚天耀,他一时间难以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