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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高天石之言,唐宁只是稍稍意外了片刻,转念一想便觉得格外合理。

这位高提举如今不过四十五六年纪,便已经当了二十余年的皇城司提举,若非能力格外出众,也不会被那位岳父陛下委以重任,心中还是傲气在的,不愿接受自己的帮助也是理所应当。

“既然高兄这么说了,那唐宁真是求之不得,有高兄全力盯着那余治,等我毕了此事,我就修河堤去了,争取早日回到京城等孩子出世,最好就在京城混吃等死一辈子算了。”

唐宁站起身,笑着向高天石请辞了。

“哈哈哈~唐老弟还是这么洒脱,不过以老弟的能力,想一辈子呆在京城恐怕不易,就算老弟不想干,陛下也会使着你干的,平定北蛮还需要老弟多多出力啊。”

高天石也跟着站了起来,笑呵呵说道。

“到时候再说吧,那高兄,我就先走了,你接着忙。”

唐宁说着便出了门。

“我送送兄弟。”

高天石把唐宁送出门外,看着唐宁上了马车,才缓缓走回衙门内。

一名亲随走到高天石身旁,轻声询问道:“大人,唐指挥使此趟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告诉弟兄们,招子放亮点儿,城中可能有人要捣乱,要是抓到可疑人等,直接送到锦衣卫衙门去,不用审问。”

高天石招了招手,忽然又叫住离去的亲随:“等等。”

“大人,还有什么事吩咐?”

亲随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那陆远桥若是还没透露什么有用消息的话,就让他死了算了,至于他说的唐指挥使有女人是前朝余孽的话,告诉审问的人都给我烂肚子里,谁也不许说,明白吗?”

高天石附在亲随耳边着重交代了一句。

“是,大人。”

亲随急忙躬身应下,可一抬头又面露难色问起:“大人……若是陛下面前呢……”

“我说的谁也不许说,不准对任何人说起,难道你听不懂么?”

高天石瞥了一眼亲随。

亲随打了寒颤连忙应下:“是是……”

“去吧,陛下面前有我在,也问不到你们头上,顺便告诉他们一句,谁敢把此事说出去谁死,都用不着本官动手。”

高天石摆摆手冷声道。

“属下明白。”

亲随躬身应下,小跑着走向牢狱的方向。

高天石回到屋内,轻声感叹了一句:“唐老弟啊唐老弟,你还真找了个前朝余孽当女人啊,也亏的是老弟你,要是别人,那是沾着必死,八个脑袋都不够砍啊……”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城司提举,他还是能分辨出哪些话是真话,哪些话是假话的。

那个叫陆远桥的,人都快不行了,但还断断续续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他,当时他就感觉到,这句话虽然有离间的意思在,但八成也是真话。

今日唐宁过来跟他说起此事,让他更确信自己猜的没有错,这位唐老弟身旁必然有一个前朝余孽的女人在,而且地位不低,所以才会让这个前朝余孽拼死也要离间,而且其他的前朝余孽也去找了锦衣卫麻烦。

但是这位唐老弟今日过来,是想把功劳分给他一半,让他在陛下问起时有话可说,免受陛下的责难,这个情他的认。

退一万步讲,间不疏亲,这位唐老弟是谁,陛下的女婿,两位……不,三位公主的夫婿,你敢把这话告密给陛下,陛第一件事就是先拿了你的人头把此事瞒下去。

所以他才会说谁漏了嘴谁死,都用不着他动手。

马车上。

单超和宋绍各自望着车前,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因为车中的唐宁沉默不语,紧紧盯着地板,显然是在思索着什么。

方才改完口后,他就在想秋叶之事到底瞒的了多久。

现在来看,余治和那个叫霍冉的知晓此事,陆远桥也知道此事,甚至前朝余孽的部分上层,大概也知道月使秋叶就在他这位锦衣卫指挥使身旁,这些人只要有一个不在他手上,被别人抓住就有可能把此事抖漏出来。

等等!

自己是不是亲口下令把陆远桥给了高天石?!

想到此处。

唐宁心中一惊,忙扭头望向一旁:“单超,那个叫陆远桥的,带到锦衣卫衙门后还能说话么?”

“啊……大人。”

单超忙回过神来回答道:“属下没有参与审理此事,不知道啊,要不等廷玉回来你问问他,是他手下人审问的。”

“算了,还是先去衙门,抓住霍冉要紧。”

唐宁摆摆手,不再思索此事。

陆远桥还能不能把秋叶在他身边一事告诉高天石,到底有没有告诉,这些就算他现在想起来也晚了。

总不能再去皇城司把人要回来,这样反而会更加可疑,索性还是不再想,先顾好眼前。

此事若是真的暴露了,他到时再跟岳父陛下慢慢解释,以自己往日的功劳,应该还是有几次豁免权的。

“是……”

单超小声应下也不再追问。

车队很快便到了江州锦衣卫衙门。

众人刚刚走进衙门,一名准备出去报信之人迅速就来到了他们身前:“指挥使大人,单千户,那些偷袭我们哨点的前朝余孽好像都去了一个叫黑水湾的镇子,千户大人也刚从城外传来消息,他已经带人先行前往黑水湾了,让属下禀报指挥使大人和单千户。”

“黑水湾在哪?你们知道是什么地方么?”

单超立刻问起报信的锦衣卫。

“黑水湾就在城外二十里地,那个地方有一条通往大江的支流,在镇子处形成了一个回水湾,去年大水,那个镇子被淹了一半,好在几乎没人伤亡,不过余下的百姓也不敢住在那里,怕再下次再被淹了,陆陆续续都搬走了。”

报信的锦衣卫详细介绍起来。

单超一听,神色带着几分复杂迎上了唐宁的目光。

二人都明白,这次他们是真真切切大意了一次,被灯下黑了。

“去通知衙门留守长官过来见我,本指挥使有事吩咐。”

唐宁吩咐完报信的锦衣卫,扭头看向身旁之人:“单超,你跟我出城,你带来的人,就在驿馆周围戒备吧。”

“是,大人。”

单超随即应下,叫来一名下属耳语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