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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胡满没聊两句,王利川挂了电话走过来。

柳学冬朝他扬了扬下巴:“林双溪任务结束了?”

王利川笑容满面:“嗯,明天回中海的飞机——和红豆姐一起。”

柳学冬微微一怔,随即释然道:“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经过这次,九处会暂时消停一段时间。”

胡满也点头道:“应该是了。”

他们这不是胡乱猜测,而是就已发生的事实得出的结论。

为了扼制白头鹰在世界范围内的行动,九处先是和苇原众合作,在高丽布局,随后派出多支小队前往欧洲,打击白头鹰行动小队的同时也促成了和女王冠冕,拿破仑之剑的联盟,看似是只将白头鹰赶出了欧洲,实则是给了白头鹰当头一棒,自此白头鹰无论是再想去哪里搞事,都得仔细掂量下九处这个联盟体的态度。

同时,借由此次行动的余威,九处迫使白头鹰主动放弃高丽,成功将家门口维稳,再有苇原众守着东瀛这第一道防线,九处和白头鹰彻底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书来不过寥寥数行,但其中艰辛波折,只有观大局者才知晓深意。

而对于柳学冬来说,虽然自己是这些事件的促成者之一,却依旧感叹九处的圆滑之道。因为他心里清楚,从始至终,并不是九处被他牵着鼻子走,而是九处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根据当下的事态变化作出最正确的选择,从而促成现在这种对自己最有利的局面。

九处的操盘手是位极具远见和大局观的人——柳学冬脑海里浮现出“易安邦”这个名字。

再加上有王九命这位“开挂”的在旁辅助,九处能做到这一切也就很好理解了。

柳学冬给兰斯嘱咐了一些接下来的安排,比如怎么安置兰斯,哪些是可以配合九处的,哪些是要继续藏好的等等。

值得多提一嘴的是,在有了九处的口头承认后,兰斯这家已经歇业许久的私人会所也终于重新开业,还特地去换了个更大的霓虹灯牌,“花花世界”四个字大白天看着都觉得晃眼。

王利川说他是拿着御赐金牌搞黄色,胡满义正言辞地说自己这是身在淤泥,心向红旗,为了组织不得已忍辱负重。

柳学冬没有跟他们继续斗咳嗽,打了个招呼后决定回家。

王利川留了下来——他说明天林双溪就回来了,要最后放纵一晚。

说得像吃断头饭似的。

人还真是矛盾。

坐在回去的车上,柳学冬望着窗外不禁想道。

他一边盼着林双溪回来,一边又怕她回来。

也不知到底是在逃避什么。

……

回到幸福花园小区,柳学冬作别了徐小军。

他在楼下给胧月暻打了个电话,得到她已经去买菜的消息。

柳学冬告诉她虞红豆明天回来,记得买点虞红豆爱吃的。

挂了电话,他也索性不回家了,扭头进了诊所。

吕姐就像只辛勤的老母鸡,不管有没有病人,或者柳学冬在不在,每天准时准点地上班,打扫完卫生就坐在客厅里看书喝茶,一直待到下班。

这些日子里倒是也有病人来咨询过,但前半段柳学冬在瑞仕,自然接待不了,后半段是因为刚回来,又忙着应付九处,再加上有徐小军盯着,他省得和病人接触后徐小军还得去调查别人,所以也就拒了。

走进客厅,吕姐刚给自己泡好茶,看见柳学冬进来,她赶紧起身:“柳医生。”

柳学冬点点头算是回应,他看向旁边置物柜上放着书,心想要不要给吕姐买台电视放客厅里。

他难得来一次,吕姐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有病人要来吗?”

显然,她比柳学冬更关心诊所的生意。

毕竟这么清闲的工作丢了可就不好找了。

柳学冬笑着摆手:“没有,我只是过来坐坐,等胧月暻回来了一起上楼。”

“哦……”

吕姐语气里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她纠结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柳医生,下次再有病人可别再拒了,咱们这诊所每个月水电费虽然不贵,但一直没进账,我用着心疼。”

柳学冬笑呵呵敷衍:“行,到时候看。”

他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吕姐和柳学冬对视一眼,柳学冬还没说话,她忙不迭就跑去开门了。

柳学冬慢悠悠跟过来,只见门外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门卫陈大爷,另一个是个陌生女人,看上去不到三十。

陈大爷一见柳学冬就朝他咧嘴笑,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柳医生,这姑娘说来找你看病,我见她面生,就领着她一道过来了。”

柳学冬打量着女人,女人也正打量着诊所里的陈设。

还是吕姐会来事,她赶忙招呼起来:“进来坐吧姑娘,心里哪儿不舒服给柳医生说说,给你好好疏导疏导。”

吕姐其实什么也不懂,她理解的心理疾病其实也就是“生闷气”“憋得慌”这类人们常挂在嘴边的“病症”,所以也说不来太多专业的东西。

女人这才看向场上唯一附和“医生”这个气质的柳学冬,然后跟着吕姐走进了诊所。

陈大爷朝柳学冬招手:“人给你带到了,走了啊,门口那几个臭棋篓子还等着我指点呢。”

说完就背着手走远了。

柳学冬关门上楼,客厅里只有女人坐在沙发上,吕姐去泡茶了。

她还在观察着房间里的陈设,但在注意到柳学冬上来后,就自然地收回了目光。

柳学冬从办公桌上拿起记录板和钢笔,坐过去在女人对面坐下。

“怎么称呼?”

女人朝他温婉一笑:“魏晓雪。”

名字倒是普普通通,柳学冬仔细观察了一番她。

穿着打扮很体面,不管是包包,还是绸缎裙子,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

而且成色很新。

从精神状态来看,柳学冬没发觉她哪里有问题。

于是他轻声问道:“魏小姐,可以说说你的情况吗?是什么让你觉得需要看心理医生?”

魏晓雪撩了撩耳畔的发丝,状似随意:“哦,我没问题,只是最近没睡好,头有点胀痛,听说这里的心理医生头部按摩很专业,所以来试试。”

柳学冬轻笑:“魏小姐,我们这里不是按摩店。”

魏晓雪轻轻一瞥:“按摩店哪有医生懂?放心,我知道你这里收费贵,我出得起钱。”

柳学冬将笔帽重新合上,沉默片刻后:“一百万。”

魏晓雪愣了两秒,惊道:“你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