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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元玲珑挥袖气冲冲离开。

夜色越发诡谲,甚至透着妖异。

“殿下若是答应,我等会为您扫清登基的一切障碍。”

黑衣男子站在高楼眺望远处,夜色沉沉。

只有风声和音,将交谈拢在高楼亭阁中。

燕肆负手站在一旁,目光凝成一团,绿色眸子浓郁到看不清神色。

“你们背后是何人?”

燕肆沉声问道。

黑衣男子道:“我家主子已经故去,是殿下曾经的故人。”

燕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元淮礼?”

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

他们一起长大,彼此什么心性,都十分清楚。

元淮礼从未参与过朝廷的事,也没有和那个大臣有密切往来,却能安安稳稳,我行我素。

燕肆总怀疑他有底牌,可直到元淮礼死,他也没有发现。

没想到……

“是,我家主子生前吩咐过,若是您愿意,我等竭尽全力助您登基,为您扫清一切障碍。”

黑衣男人冲燕肆抱拳躬身。

“他要我做什么。”燕肆淡淡出声,“说吧。”

元淮礼看着温良,可他就不是温良之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元淮礼定然有所图。

黑衣男人顿了顿,开口道:“我家主子助您登上皇位,但裴姑娘若与燕国交战,您……得投降。”

黑衣男人说完便颔首。

气氛一时焦灼起来。

黑衣男人只觉得时间难熬,忍不住开口,“我家主子说您必定会同意,若是您——”

“本殿同意。”

燕肆截断黑衣男人的话,朗声清晰。

绿眸幽幽,坚毅。

“我这命本就是属于她的,若能将燕国送予她,也算是偿还她的恩情。”

“行了,你先离开吧。”

黑衣男人瞧了燕肆一眼,便隐匿在黑夜中,不见了踪影。

高楼亭阁之上,仅留一盏明灯,一道孤影。

燕肆上路的消息传进宫中时,已经是次日清晨。

忆慈正在慢条斯理用早膳,却收到了一封燕肆的书信。

书信上一抹绿痕,是燕肆的一贯作风。

素手微动,将信封拆开。

桃花眸微垂,浏览书信内容。

片刻后,忆慈将书信叠好。

恍若无事发生。

金銮殿上。

“陛下!南方流寇横行,民不聊生,望陛下出兵镇压!还百姓一个太平!”

忆慈端坐高位,落目到下方站立的官员们身上,不怒自威。

落在殿内人眼中,她是天生的上位者,是不可直视的帝王。

“赵大人以为,派谁去合适?”

忆慈清丽的嗓音尚且染着两分朦胧,微眯的眸子埋了三分困倦。

她已经将早朝推后了一个时辰,但她还是睡不醒!

下次,下次她绝不动用任何术法了。

一定!

赵大人颔首,掩住眸底的一抹精光,“微臣以为,李九渡李小将军合适!”

“李小将军多次击败北狄敌军,小小年纪便精通兵法,乃不可多得的将才!必定能将南方流寇处理妥当!”

“准了。”

京城菜市口,人群拥挤在一起,议论纷纷。

娄知锦好奇挤了进去,告示上的字她只认得几个,内心挫败。

本以为文字一脉相承,却没想到,大乾的文字那么复杂。

却也升起一股自豪感,老祖宗将文字一再简化,才有了后世的简体字。

她骄傲她生在一个厚重又传承的国家,她庆幸拥有一次跨越古今的旅程。

“这次啊,南方那些流寇可惨了!”

“那可不,李小将军比他爹当年还厉害呢!”

“这话可不行说,李将军当年保护咱们,李小将军也保护咱们,父子俩哪能那么比?”

“是啊,李家是咱们大乾的守护神呐!”

娄知锦脸色陡然一变。

她记得史书上记载,南方流寇平定后,民间传出李家是大乾的顶梁柱,守护神,一度掩盖女帝名声,功高震主,最终李家小将军李九渡,因醉酒想要强迫女帝,被女帝分尸,李家满门抄斩。

女帝也开始了暴虐专横的统治。

告示前围着不少人,人声鼎沸,震耳欲聋,娄知锦只觉得话语往自己耳朵里钻,却什么都听不清。

整个人恍恍惚惚。

娄知锦回过神来时,已经走到了街边,远离了人群。

“吁——”

一道急迫的声音将娄知锦从思绪中拽出。

【宿主,小心!】

系统声音急迫,紧张提醒娄知锦。

娄知锦转过身,一匹快马正冲她加速驶来,马上的少年没有半分减速的意思,仿佛看不到街上的人们。

娄知锦有系统速度的加持,迅速往一旁躲闪,待她躲闪到一旁,松了一口气,转眸去看那快马时,眸子倏地瞪大,不经思考,便冲了出去。

【宿主!】

娄知锦速度快到只能看出一道残影,她将瘫软在街道中央,脸色苍白的女子拽起,正要往一旁跑去时,马蹄声已经碾压到她们耳边。

震耳欲聋。

娄知锦心如死灰。

眼睁睁看着马扬起蹄子,冲她们碾压过去。

‘嘭——’

马匹应声倒下。

“啊——”

一道凄厉的男声响起。

娄知锦脸色苍白,与另一位脸色苍白的女子紧紧相拥在一起。

如释重负。

【宿主!您下次能不能不要这样莽撞?!您可是任务者,有拯救天下苍生的大任在身上!】

七七气呼呼责怪。

娄知锦缓了缓,才回过神,没有回答七七的话,而是扶着怀中的女子,朝街边走去。

“站住!”

娄知锦本欲不理会,但怀中女子下意识停下了脚步,身体颤抖,看样子吓得不轻。

“没事吧?”娄知锦紧紧扶住女子,“要不要去医馆?”

她感慨,古代女子不愧温婉如水,漂亮又娇弱。

让她一个女生都产生了保护欲。

女子回过头,脸色惨白盯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少年,抬头看向娄知锦,黑眸涣散,轻轻摇了摇头。

娄知锦动作放轻了些,“别怕,当街纵马本就是他的不对。”

她能猜到,在古代,当街纵马的只有那些权贵子弟,而她们这些平民百姓根本惹不起。

可是,那又怎样?

生命之重,远不是权贵特权能相比的。

她相信,她深爱的国家在古代时,也有足以撑起它的厚度与内涵,它是文明的,而非野蛮的。

“姑娘别怕,律法会为我们做主。”娄知锦冲女子轻笑,俏皮道,“别忘了,我们的帝王可是女子,她会为我们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