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格莱无话可说。
但的确，在他的印象之中，他的母校之中，绝对没有什么地下设施存在。
这所大学的每一寸地板砖他都走过。
这间数学系的图书馆更是经常来。
不过倒不是为了学习。
而是因为这里足够僻静，人员流动也非常少。
他有时候胡来这里躲着抽烟，或者是带着大学时期的女同学来这里寻求感官上的刺激。
这就是个老旧、破败的图书馆而已。
它的化粪池经常泄露，他知道的。
可是既然麦克法兰发话了，他也不好当着众多的法利亚士兵面的反驳。
只好把目光投向井下的东西。
法利亚人破拆了一整条的走廊的地板，露出一条隐藏在地板下的线缆沟。
里面密密麻麻的布着粗细、材质各不相同的导线。
很有年代感。
而最重要的是，这些的沟槽底部竟然还是湿漉漉的，部分区域还有可见的水痕。
线缆槽有水流过的不怕，但是这样的水渍可不能接受。
这分明就是变成排水渠了。
那只奄奄一息的怪物就躺在破拆坑底部。
身上有数个枪击开放性伤口。
它的身体一定非常脆弱。
“不要动它，继续排查线缆沟的走向。”
在塔尔萨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过美国人的工程学了。
都说苏联人的冷战工程皮糙肉厚傻大黑粗。
但实际上冷战年代中的任何一个国家的工程学的都是傻大黑粗的。
电气化和智能化不是没有，但那需要等到半导体的大发展，也就是的80年代中期才会普及。
这座图书馆建成年代一定很久远。
并且经过了一系列现代化改建。
将就着用到了现在。
它很老旧。
但是“老旧”，也就意味着不会有很多人真正清楚它的切实构造。
可以用来遮掩某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然而，这是俄克拉荷马大学。
是一所医学的专业闻名于世的高等学府，它要是想要遮掩某些东西，不应该用这种建筑遮掩，而是通过法律、政府军工的协助，把需要遮掩的东西变得名正言顺。
用地堡掩盖事实，倒更像是美国军方里某一方势力独走，且不想要其他人知道的时候所使用的办法。
比如说那个无线电监听站。
它就是在总统命令下，绕开国会，行使保密协议建立起来的。
但是如果是在校园内，人来人往的容易暴露不说，还会严重限制设施内工作的进行。
不应该是在这里。
这个图书馆。
林欣皱着眉头让工程人员把地板一块一块的掀开，把整条电缆管道都暴露出来。
看上去，数学系的图书馆是一个电力中转枢纽。
也就是一个理线点位。
所有经过此输电线，都要从书库地下经过。
也许是出于维保方便以及降低损耗的考量，但也许是因为后期改建的原因。
中转枢纽，位于书库内，暗藏在地板下面。
工程人员掀开一块又一块的地板，从书库向外，破坏的地面一路向外延伸。
最后和巴格莱互相验证过后，林欣终于大概了解了情况，
南方向的，离开了书库，经过数学系教学楼的一层，然后向着校园内的公共电网延伸。
西南西北方方向，是去了其他几个教学楼。
东北方向延伸到了学校集体宿舍。
而北方的……
延伸向了一片树林。
“那边是什么地方？”
林欣的理所当然的发问了。
“那边是一片树林，不过树林后面的话……”
“我想应该是医学院的研究中心。
巴格莱如实回答道。
那是俄克拉荷马神经外科研究中心。
就像是肯塔基大学以儿科和病毒学为优，俄克拉荷马大学则是以神经外科研究为强。
林欣俄城大学有一个健康中心。
那个健康中心综合性很强，产学研一体。
但没听说有什么神经外科研究中心。
于是他又问：“你怎么知道那里是干什么的？确定那是神经外科专业的？”
巴格莱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还是说出了实情。
他大学时期非常放浪，女友很多，而且玩的也很花，而他其中一个女友就是医学系的，
这个图书馆是距离女友经常需要去的实验楼，也就是那个神经外科研究中心最近的。
也正因此，他们两个才经常相约在此处见面。
“其实……其实我大学的时期的女朋友的就在那里学习过。”
在大学里。
最廉价、最好用的的劳动力是什么？
不是看门大爷，也不是扫地大妈。
而是大学生。
用一个学分作为代价，就会有无数大学生趋之若鹜。
便宜不说，还很好用，而且无论怎么用，只要对拿那一个学分吊着，那么他们就不会有任何怨言。
这一套，美国人早在1914年就开始使用了。
没错，就是从的学分制在哈佛大学诞生的同一时刻。
巴格莱的女友虽然不是学神经外科的，但她也需要学习解剖和生物实验。
而神经外科研究中心需要的大量的低端实验员来组重复性劳动。
比如说的屠宰青蛙和兔子。
他的女友既为了学业，又为了学分，自然不会放过能够在顶尖神经外科研究中心混的机会。
所以说，巴格莱是真的很了解这里的情况，并且大部分都是因为自己女友。
这个图书馆有地下设施的可能性很小。
林欣现在也回过味了。
电气井的集水井之中有积水。
如果还有下层设施，那么积水不应该这么深。
林欣仔细看看管道排布，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些怪物会不会是从神经外科研究中心跑出来的？
就沿着电气管道。
一路从树林对面跑到这里。
“嗯……”林欣沉思一下，然后又问巴格莱：“你知道对面那个神经外科研究中心什么情况么？”
“这……”
巴格莱不是很清楚。
那是医学系的地盘，他一个工科，没有必要去了解的那么详细。
更何况他那个女友也不过就是鱼水之欢，哪有可能去深入了解对方的学习环境呢。
“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说那边很大呢，是新建的。”
巴格莱说的是1983年的俄克拉荷马大学医学系改建。
这个系大部分都搬走了。
去了俄克拉荷马城，也就是内城，位于市中心区。
为了“产学研一体”。
医学那边大部分都变成了医学-学校-研究所三合一的状态，所以势必就要去的人流量大的内城区医院里。
但是合流分院需要时间，而且也有相当一部分研究功能的部门和系别不需要搬迁。
巴格莱的女友就属于不需要的一员。
那座神经外科研究所也是新建的。
“我知道了，巴格莱，我恐怕赌输了。”
林欣爽快的认输，但同时他也松了口气，没有地堡是最好的消息了。
他不想再钻进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里像个老鼠一样在全封闭的走廊里乱窜了。
这种地下的设施一个比一个难缠。
“我也挺希望赌输了。”
巴格莱讪笑一下。
赌输了又咋样。
反正你又没说什么赌注。
不过，那个神经外科研究所他是真的不了解。
说不准那里有地下室？
“给戴维斯发命令，让他带一个排来。”
“另外通知一下本地的驻军提高警惕。”
林欣当着巴格莱和丽雪的面给的自己的亲兵下命令，然后在一切安排妥当的时候，转向一直待在现场的两人：“你们的两位……”
“你们有兴趣的和我一起去看看么？”
“呃我们就……”巴格莱刚想回答，就被丽雪拦住。
丽雪没见过这种场面，打一开始就一直在盯着外出来的坑道看来看去。
她一个健身教练，不了解什么是电气井，更不了解什么是水泥预制管道。
但她知道灾变后以来，在幸存者之中流传甚广的的流言传说。
刚刚她已经从休息的工程人员和士兵口中知道了发生过什么。
所以她比巴格莱看得更清楚。
“麦克法兰先生，我们的当然愿意。”丽雪说道。
“其实……”
丽雪同意了，但是巴格莱却并不准备同意的，他觉得有必要离开了。
毕竟这是法利亚人的私事，他们不好过多掺和。
此时听到丽雪竟然真的要一起去看看那个研究所。
巴格莱有些着急。
现在这个场面，很显然那个麦克法兰要动真格，虽然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告诉他要远离麻烦。
“其实关于俄城大学有鬼的传言，从灾变开始就有了。”
鬼？
林欣诧异看向丽雪。
等待她继续说。
1993年10月，俄克拉荷马遭遇第一次大规模的尸群暴动，从那时开始，俄城就跌入永恒的活地狱之中。
丧尸横行，开始占据上风。
但从那时开始，幸存者们也都在努力活下去。
在水网之中潜行，躲避尸群搜集物资，用尽心力的活下去。
俄克拉荷马城都会圈很大，幸存者也很多。
并且这里是是比较靠后受到大灾变波及的地区，和诺克斯遭受的损失相比要小了很多。
并且由于在灾变走到俄城的时间较晚，所以很多公共场所和人员密集场所已经因防疫需求而关闭。
大学就是其中之一。
学生放假，教授居家。
这里算是城区内人口的较为稀疏的一片区域。
但是哪怕俄城大学区域是比较安全的地带。
也没有人愿意住在大学校园里，甚至周边一圈都是没有人住着的。
一开始只是有些人说总是能听到半夜的惨叫，后来慢慢发展成鬼怪谈。
可这个世界上，死人都可以重新爬出来吃人，有什么鬼怪谈能够比生啖人肉的活尸还可怕？
于是有人会不信邪的，会去尝试占据这块“风水宝地”。
然后他们就屁滚尿流的跑了。
并且讳莫如深的说：“里面真的有无处不在的幽灵。”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幻听，或者是过度紧张。
但越来越多的幸存者证明了这片地方有古怪。
所以大学这边，就被动放弃了。
紧接着俄城派系争斗，法利亚人来了，初等议会建立。
再到现在的俄城共和议会。
由于俄城人已经摆脱了大尸群，并已经勉强做到自给自足。
所以对这片曾经的“风水宝地”又不是很了解。
后续的法利亚人曾经快来过几次，但也只是在市中心区的医学系设置了研究站。
数学系和其他工科则是在北部。
“就是怪声音，有人说自己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已故亡魂的哀鸣。”
“如果是这东西的话，那就很好解释了。”
丽雪看向地下的电缆沟，里面的小怪物已经断了气，浑身的绿色毛发已经被脏水和血液染成黑红色。
几乎看不出来的原本颜色了。
而且它附近还有另外一具同类的严重腐烂的尸骸。
法利亚的专人穿着防护服正在处理那个尸体。
把两具尸体一起搬上来。
路过的时候丽雪一直盯着。
但她其实也不认识那究竟是什么。
林欣也多看了几眼，感觉的确很像是实验猴。
但是皮肤毛发还有脸颈部有严重的畸形。
它们会被送去市中心的研究站做验尸，相信很快就能确定它究竟是什么。
如果是猴子的话……
那到底什么东西才能把一只猴子变成这样，又是什么东西能让猴子学会完美复述人类的话语？
关于会发声的丧尸，林欣其实见过一些。
比较典型的是西海岸特殊品种，尖啸者。
躲在阴暗角落，遇到幸存则会就开嚎，吸引其他品种丧尸前来会餐。
可那种东西只会尖啸，而不是说话。
更做不到鹦鹉学舌，学得还这么相似。
“嗯，这倒是个有用消息，这说明这东西很可能已经在这里生活几年了。”
“至少从1994年初开始的，对么？”
林欣听了丽雪的解释后点点头，这个的消息还是有点用处的。
“对，可以这么说。”丽雪附和道。
如果这东西在这里存在了很长时间，而又没有攻击过幸存者。
那么很可能它们是有稳定的食物来源。
并且，看之前他们在地下电力管道里移动的速度和熟练情况，应当是经常借助管道移动的。
甚至在管道里还有死亡的个体。
尸体只是腐烂，也没有被啃咬。
至少不会食尸。
“还是先去那看看情况再说。”
林欣看向树林后建筑。
那就是神经外科研究所所在地。
希望那里不会有地下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