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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渐入深秋。

虽看不到落叶堆积,但已明显有了凉意。

这天深夜。

万籁俱静,人已入眠。

楼下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隐隐中有人叫道:“大夫在吗?救命啊。”

黑暗中,柳青立刻睁开了眼睛。

诊所倒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不过若有人上门,他一般也不会拒之门外。

他悄悄下床,但敲门声还是惊醒了易白秋。

“我陪你去看看,深夜过来,一定是急病。”易白秋准备换衣服。

“老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继续睡吧,我可以处理。”柳青说道。

“不,我就要陪你。”

易白秋已换好了衣服,满脸倔强。

柳青只好答应。

拉开卷帘门,见道一对中年夫妇。看其打扮,应该是农民。

其中那个妇女正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看起来非常痛苦。

“快进来。”

易白秋当即帮着男人扶起地上的妇女来到诊所。

“大哥,她这是怎么了?”易白秋问。

本名葛国胜的男人说道:“俺也不知道,玉兰前几天还好好的,从昨天开始又是拉又是吐,到了今天,还尿血。我实在吓得不行,听人说这里有位神医,医术不仅好,而且还很便宜。于是就是带着她过来了,这会儿,她是疼的忍不住了。”

他左右看了看,问道:“柳神医是住这里吗?”

易白秋指了指柳青,说道:“大哥,你找的人应该就是他。”

他?

葛国胜看了一眼柳青,问道:“您是大夫?”

柳青笑着颔首,道:“如假包换。”

得到他的承认,葛国胜顾不了许多,当即跪在地上,央求道:“柳神医,求您救救玉兰。”

柳青扶起他,说道:“放心,既然到了我这里,她就不会有任何意外。”

柳青弯腰察看了一下妇女的脸色,随后神色一变,当即又为她把脉。

易白秋问道:“怎么了?”

她很少见柳青露出这种表情。

柳青沉声道:“她是中毒,我先给她催吐,你去拿生理盐水。”

易白秋当即跑去了后面。

柳青用通过特殊手法按压妇女的喉咙,很快,开始大量呕吐出带有腥臭味的酸水。

这时易白秋已拿来生理盐水。

“老婆,你为她注射,我去煎药。”柳青打开药柜,轻车熟路地拿出了几味药材。

煎好以后,他为妇女服下。

过了片刻,妇女的脸色有所好转,但依旧神志不清。

柳青又取出银针,加快身体吸收药效。

过了半个多小时,妇女这才缓缓清醒过来。葛国胜为之大喜,忍不住又要磕头。

柳青拦住他,说道:“这位大姐已无大碍,但药还要接着吃一阵子才行。”

葛国胜当即从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有些窘迫地道:“大夫,要是不够的话,我改天再送过来。”

柳青笑着摇头道:“我看病一向大病三十,小病免费。钱,大哥就收下吧。”

易白秋忍不住问道:“柳青,这是什么毒?竟如此厉害。”

柳青说道:“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

易白秋先是怔了怔,随即大惊失色,“相思子毒素!”

柳青轻轻点头。

易白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红豆又称作相思豆,里面所包含的毒素,只能用超级可怕来形容。

它的毒性不仅迅猛,中毒的人还会全身内脏溃烂而死!

堪称恐怖。

鼎鼎大名的氰化物在它的面前都弱爆了。

其毒性强度,据说是蓖麻毒素的70多倍!

而蓖麻,一向被称为最强烈的天然毒素之一,更被杀手界奉为神器!

一旦中毒,据说无人能解!

柳青说道:“还好这位大哥与大姐来的及时,否则,只怕任何人也回天乏力。”

一旦内脏溃烂。

那几乎就是必死无疑!

凭借现在的医疗技术,没有医治的可能。

就算家底丰厚,每天花费几十万,也只能续命数天。

葛国胜的脸色忽然一片煞白,他颤抖着声音问道:“柳,柳神医,你说玉兰这是中毒?”

柳青点头道:“不错。”

他描述了一下相思子的特征,告诉葛国胜万万不可再误食。

这个东西看起来好看,名字也好看,实则0.01克就足以让一个成年人致死。

易白秋问道:“相思子不是只有热带,南境那一片才有吗?怎么咱们这里也会出现?”

柳青解释道:“热带只是广泛分布,咱们这里地处中原,温度偏高,山地疏林也会有,只是比较少。”

他看葛国强脸色不对,问道:“葛大哥,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葛国胜说道:“我们那里有很多人都是这个症状,如果是中毒的话……”

他虽没读过书,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什么!”

柳青与易白秋同时大惊。

难道是……集体中毒?!

但是不对啊,相思子一般只用于医药以及装饰,又不能食用,怎么会出现集体中毒。

“葛大哥,你确定很多人都与大姐的症状一模一样?”柳青再次问道。

“我也不确定,但真的很像。”

葛国胜有些着急,又怕弄错,又怕真是集体中毒。

正说着,柳青接到了靳忠杰的电话。

“柳会长出大事了!”

“你慢慢说。”

“和义市河城乡出现了集体中毒,根据当地医院上报,还是毒性非常强大的相思子毒素!”

“大概有多少人?”柳青语气沉重。

“根据当地乡医院的院长汇报,至少五百人以上,再加上潜伏者,恐怕更多!”靳忠杰喘着粗气,低声道:“柳会长,这要是医治不及时,只怕会……”

到时,死的可就不是一两人了!

柳青长吸了一口凉气,说道:“靳院长,你现在立刻向上面汇报,我这就动身先行赶往和义市,让交通部配合,必须一路绿灯!”

“我跟你一起去。”

易白秋已收拾好了东西。

柳青没有多说,立刻驱车,油门踩到底,飞速朝和义市而去。

和义市与中州相邻,再加上柳青一路狂飙,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了河城乡。

此刻。

乡医院里的大厅里已躺满了病人,哀嚎遍野。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蹲在地上,靠着墙壁,满是垂头丧气与无力的绝望。

他,正是河城乡乡医院的院长,马德江。

在一次会议,柳青见过此人。

他走过去,一把揪起蹲在地上的马德江,怒问道:“为什么不早点汇报!”

这么多人中毒,他就不信没有人来看过。

马德江叹了口气,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说道:“柳会长,怪我,怪我啊!”

相思子一般只出现在南方,中原地带并不多见,更没有出过中毒的事件。先前的确有村民来看过,但他只是当做一般的食物中毒,并未当做一回事。

如今全面爆发,经过检验,这才知道严重性。

只可惜,恐怕为时已晚。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怕他就不只是丢了仕途。

而是要坐牢,要偿命的!

易白秋上前拉了拉柳青,劝道:“救人要紧。”

柳青平复了一下怒气,将早已写好的药方递给马德江,说道:“现在还是认命的时候,想活,就听我的。”

马德江摇头道:“相思子毒素,就算能治,也不可能治这么多人。”

这种剧毒要经过催吐,洗胃,以及深度治疗。

哪怕让所有中毒者立刻住进IcU,一千人当中能活下来十人就已是老天开眼。

况且,哪怕是中州,也不可能一下接待这么多重患。

“我能治。”

柳青语气坚定地道:“你派人,立刻按照药方去煎药,不能任何马虎。还有,病情较多的在哪?”

听到柳青能治,马德江一个激灵。

因为他知道柳青在医病救人上,从来不开玩笑!

他接过药方,顿时打起精神,当即交给负责中医的一名大夫,

“柳会长,请跟我来。”

马德江领着柳青与易白秋来到后院,说道:“我已让人为所有患者进行了催吐,但……因为医疗条件有限,无法进行洗胃。而且,其中几名村民的情况最为严重,内脏已出现了溃烂,除非大罗金仙在世,否则,根本回天乏力。”

柳青认真地道:“那……今日我就当一回大罗金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