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巴图从外面低着头进来禀报。
“老爷，小姐带着三皇子来府上看您了。”
三皇子？自从他出事之后，他不是没有找过三皇子，可是他不是一直都在躲避着他，就只是让幕僚来回话，每一次都见不到他本人，更别提商量对策了，怎么这会子突然主动见他了？
“请三皇子到书房，我稍后就到。”
呵，三皇子一直不满他左右摇摆犹豫不定，要不是萧玉恒表现的诚意并不足够，他也不会一直在试探。
如今，萧玉恒趁火打劫竟然让他的女儿从正妃降为了侧妃，更是在打他的脸。
虽然顾含娇如今的身份做不了皇子妃，但也是有萧玉恒的缘故。
萧玉恒痴心妄想，竟然想把他两个女儿都娶回去，还堂而皇之的来府上让他配合，不分大小都是一个是正妻一个是平妻。
当初他听了之后觉得震惊不已，就算是自己真的不喜欢顾清婉，但是那也是他的正经嫡女第一个女儿，曾经也是真心疼爱过的孩子，萧玉恒怎么有脸想出这样的主意？
这不是痴心妄想还是什么，既想要顾家的支持又想要宁家的便宜，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等着。
当初玉家的玉二爷亲自过来，给他抛出了橄榄枝，说是宫里面的贵妃娘娘对娇儿也是很喜欢，娇儿几次玉贵妃的见面，也告诉他贵妃还是比较中意她的。
所以如果没有萧玉恒的犹豫，顾含娇这会子早就成为了三皇子妃，也不会一波三折有了那么多的丑闻。
顾自明把顾含娇所遭遇到的一切都归咎于萧玉恒的贪心上面。
他给了萧玉恒那么多机会和资源，结果呢？没有一样是成功的，赈灾之行，康庄大道都已经铺好了萧玉恒还能办砸了，差点把自己给折进去，真不知道辅佐这样的人究竟有没有前途。
可是现在箭在弦上已经别无选择了，太子那边他已经是得罪的死死的了，又因为顾含娇他们也都绑在了一起，要是顾含娇是正妃也好啊，可现在却变成了侧妃，虽然都是上玉碟的，但究竟是不一样的。
不过好在萧玉恒的身后还有着财大气粗的玉家，这样看来胜算还是挺大的。
顾自明收拾好情绪，将眼前的东西收拾好，就过去了。
顾含娇在萧玉恒的授权之下也留在了书房里面，书房大门紧闭，巴图在外面把守着。
“顾大人，本皇子没能及时来府上探望，您不会就此生气吧？”
“哪能，三皇子不来说明您是个理智聪慧的人，这个时候越是保持冷静越是能够在这急湍之中找到立脚之处。”
“娇儿，你既然留下了就一起听听吧，到那边坐下为三皇子和为父烹茶吧，让为父瞧瞧这么久了你的茶艺是否忘却了。”
“是，父亲。”
萧玉恒满意地点点头，但是还是需要解释一下，毕竟自己是来给顾自明示好的。
“顾大人说的是，我也是一脑门子官司，上次赈灾的事情咱们明明都算计好了，我走的时候那边还没有事情呢，偏偏在我回来的路上发生了意外之后那些丑闻就如同被安排好了一样被爆了出来。”
顾自明当初没怎么深思，一门心思地想要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如今在家中赋闲他也是偶然之间想起来，确实如三皇子说的那样，一切都太巧合了。
“原本派去赈灾的人是楚王爷，可不知怎么的，楚王不去了变成了太子。”
“对外，楚皇叔说是为了追求顾大小姐，他也不擅长处理这样的突发事件就让太子去了，难道楚皇叔已经站队看好太子了？”
想到这一点，萧玉恒脸色一僵，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的境遇未免太劣势了，皇叔手里面握着的可是大庆朝实打实的军权，如果太子得到了这样军方的支持，那他还有什么资本跟太子一较高下。
顾自明却不这么想。
“未必，楚王一直都是一个性情比较冷淡的人，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也不会披上战甲远赴战场。他在意的人目前来看除了宫里的两位也没有别人了，没道理他会帮着侄子去对付自己的皇兄。”
“父亲怕是忘记了，如今楚王爷心里面在意的人又添了一个，那就是姐姐顾清婉呐。”
顾含娇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来，但是她的话成功地让那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萧玉恒很是懊恼，上一次还和顾大人面谈要想办法让顾清婉也嫁给自己，如今顾清婉的身份却变成了自己的皇婶。
顾自明倒是没有看萧玉恒眼中的懊恼，而是冷静地跟他们二人分析。
“娇儿说的也对也不对。”
“为什么？”顾含娇有些不明白，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看不清楚的。
“为父说过了，楚王最在乎的是宫里的两位，尤其是皇上，所以这一次楚王娶顾清婉为的可能是宁家的兵权。”
萧玉恒眼前一亮，“你是说，父皇是不想让军方倾斜到任何一派之中，只保持中立或者握在他自己手中吗？”
“老夫认为确实是这个样子，这是帝王的制衡之术，他允许儿子们去你争我抢，但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脑袋顶上悬着一把锋利的剑。”
萧玉恒下意识地说道：“那这样说来，顾清婉真的就动不了吗？”
顾含娇听到了手一抖，杯子里泡好的茶洒了一些，她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呢，难道萧玉恒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她那好姐姐不成？
顾自明斜眼瞥了一下顾含娇，“老夫劝三皇子一句，好好待我的娇儿，至于楚王妃，那是三皇子的皇婶，既然是皇婶那就要敬为长辈。”
顾含娇苦笑了一下，“以前还是一个府上的亲姐妹，日后却变成了长辈，父亲，日后娇儿该如何自处？”
说着顾含娇忍不住眼眶一红。
“娇儿不要伤心，顾大人也不必担心，日后本皇子一定好生对待娇儿，不仅如此，在本皇子的心里面娇儿就是正妃，过几日我准备去父皇面前求情。”
“求什么情？”顾自明眉头一皱，他怎么觉得这个三皇子脑子正常一会儿之后又要开始不正常了呢？
“自然是恳求父皇让娇儿成为本皇子的正妃。”
顾含娇眼中一喜，恒哥哥的心里面果然有自己，但是顾自明的话却泼了一盆冷水给她。
“不可！三皇子，您可知道这样做不仅会让皇上不高兴，还会让户部尚书李大人也不高兴，本来他就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你，这样一来就是亲手把户部推给太子那边了。”
“有了娇儿，本皇子不在意这些的，就算是李新翰不愿意又如何，本皇子有的是办法让李新翰滚蛋下台，到时候咱们再扶持一个自己人上去岂不是一劳永逸？”
听到萧玉恒这些狂妄的话，顾自明忍不住在书房里面背手走动。
顾含娇看着眼前的气氛不太对，连忙把泡好的茶端给顾自明和三皇子。
“父亲不要急躁，喝杯茶静静。”
顾自明端起来喝了一口，眼前一亮，“好久都没有喝到这么好的茶了。”
顾含娇抿着嘴笑着解释道：“是三皇子专门给父亲带来的雪顶云雾，自然是好喝的。”
“三皇子有心了。”
顾自明自然看出来萧玉恒此次前来是为了讨好自己，想让自己在给他出出主意，他虽恼怒王如烟，但是他疼爱顾含娇是真心地，所以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也会帮三皇子的。
“李新翰是难得的好官，他的工作能力是很出色的，目前来看咱们这边并没有人能够替代的了他，就算是不为了老百姓，三皇子也得想想玉贵妃。”
“我母妃？”
“得罪了皇上不仅三皇子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就连玉贵妃和二公主在宫里面都不一定过的如意。”
萧玉恒沉默了一会，看向顾含娇的眼神中带着很痛苦的挣扎。
“那我也不愿意娇儿受苦，大不了本皇子退一步，让两人皆为正妃不分大小，民间不是还有平妻之说？”
平妻！顾自明真是想把萧玉恒的脑子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水，忽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难道当初这个想法是为了顾清婉设计的？因为也就只有这样既不会得罪宁家也不会得罪他顾自明。
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可是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娇儿能让三皇子如此念念不忘也是可以的了。
“三皇子的心意娇儿是知道的，可是就像父亲所说，真的这样做代价太大了，侧妃就侧妃吧，只要能和三皇子在一起就是好的，再说日后三皇子事成了，也不会忘了娇儿不是？”
顾含娇俏皮地眨眨眼睛试图安慰眼前的人也是为了安慰自己。
“娇儿说的没错，三皇子……”
“顾大人不必再劝了，不管怎么样本皇子都想尝试一下，只是还需要顾大人相助，所以丞相大人准备何时返回朝堂？”
这样的询问，似乎萧玉恒早就断定自己一定能够重回朝堂之上，这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认可了，顾自明高兴地挺起了脊背。
“回去之事，老夫自有办法，本来想在家中继续修养一段时间，如今为了你和娇儿看来只能提前操办了。”
“父亲！”顾含娇惊喜地叫道。
顾自明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两日想来就会有动静了，只是到时候需要三皇子从旁运作一番了。”
“这是自然，到时候需要本皇子如何配合，丞相大人直接吩咐就好。”
此刻书房里面的气氛别提多么的温馨了，似乎之前的阴霾之气被一阵风给吹散了，三人坐在书房里面品茶聊天。
但其实大家各怀鬼胎，顾含娇心里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三皇子愿意想办法让自己成为正妃是她最想要得到的位置，可是父亲却并不赞同，想来顾自明这个老家伙还是在意母亲给他带了绿帽子一事，顾长风不是他亲生的，连带着她也被怀疑上了。
怎么，顾清婉如今成了楚王妃就开始要瞧不起她这个二女儿了吗？当初让他想法子把自己记在嫡母名下，本来这个事情不需要宁家点头他作为家主去趟祠堂就办完了。
可是他偏偏一拖再拖还去支会宁家，宁家怎么可能会同意。
依着顾含娇的想法，顾自明就是个古人脑袋绝对是故意的，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从正妃变成侧妃。
顾含娇摸了摸肚子，眼中有一丝坚定，就算是顾自明说的没有错，三皇子去皇上面前恳求成功的可能性比较低，那她也要比李倩语先一步进入皇子府，早点把中馈拿捏到自己手里，再徐徐图之。
只是该怎么把这个事情告诉他们呢？
正当顾含娇苦恼的时候，没想到送枕头的人来了。
巴图听到书房里面传出了笑语，想来正经事应该已经谈完了，他看了看等了很久的柔姨娘，那女子面带笑容，抚着圆滚滚的肚子。
其实柔姨娘早就过来了，只是那时候老爷正在里面和三皇子和小姐谈话，巴图没有让她靠近罢了。
这个温柔的女子没有为难他，只是点点头静静地站在院子里面没有靠近，只是自己静静地赏花等候。
巴图想了想应该没有事情了，通报一下也没什么，能不能进去全靠柔姨娘的造化了。
“老爷。”巴图敲响了书房的门。
“怎么了？”顾自明在里面问。
“是柔姨娘过来了，看来是给老爷送药膳的。”
顾自明一听是柔姨娘过来了，眼角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温柔。
到底是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即便是自己落寞了她也是不离不弃，别人都走了她挺着肚子和李姨娘一起帮忙照顾自己照顾老娘。
还有自己那唯一的儿子顾长青也是个有出息的，顾清婉托宁家的关系，让顾长青去了山麓书院读书，这好歹也是让他最为欣慰的一点，能去这样的书院读书想来日后走科考不成问题的。
“让她进来吧。”
顾含娇眼神一亮说：“三皇子在此，姨娘进来难免有失礼数，冒犯了三皇子可不好。”
“是为父糊涂了，三皇子身份尊贵，岂是一个姨娘能够见得了得。”
“那女儿出去跟姨娘说一下吧。”
“那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