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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伶俐姐妹俩在二楼商会啃蹄髈的时候,她们的亲妈刘梅,却饿着肚子,在不远处的双峰镇卫生院包扎伤口。

被铅笔盒砸伤的地方,因为是后脑勺,为了方便给伤口清理消毒,医生问都没问,二话不说,拿了个小推子过来,动作熟练地把刘梅这一块的头发给剃光了。

然后就是消毒、包扎。

医生还问她这伤是谁打的,要不要去派出所。

刘梅含糊地回了一句“自己不小心碰的”,捂着包扎好的伤口,自己一个人去交了钱,又拿了医生给开的消炎药,一路骑着车往家走。

本来以为耀祖那孩子拿了钱出去,买点零食什么的,晌午肯定还会回来吃饭的。

刘梅决定不能继续惯着这死孩子了。

必须先饿一顿,让他长长记性,至少以后要对她这个当妈的孝顺一点。

因此,回到家后,刘梅故意只下了一碗面,拿家里的辣椒酱拌一拌,唏哩呼噜一顿给吃完了。

就等着陈耀祖那死孩子回来之后,给他吃个教训!

结果没想到,等来等去,一直等到天都快黑了,陈耀祖还是没回家。

这下子,刘梅才慌了。

出去一打听,村里居然不止她一家孩子没回来!

再一问,都是几个在村小念书的皮小子。

村长听到消息,脑瓜子嗡的一声,差点当场裂开:“糟了!这几个皮小子,不会下大河玩水去了吧?”

村长口中的“大河”,正是陈汤村外面的一个灌溉水渠,这条水渠夏天经常有人在里面游泳,几乎每年都有那么几条人命丢在里头。

村里人经常吓唬自家熊孩子,说那水渠里面有水鬼,谁要是下河游泳,就会被水鬼拖下去。

笑死!学校里早就宣传“破除封建迷信思想”了,小学生们根本就不相信这些迷信故事,他们更愿意相信学校教他们的。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水鬼,肯定都是大人编出来骗小孩的。

不然村里的大人,为啥都喜欢去那条河游泳?

众人跌跌撞撞地跑到大河边。

果然在桥下发现了几个熊孩子的凉鞋还有衣服。

刘梅当场就晕了过去。

等她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四个失踪的孩子都被打捞上来了,其中就有陈耀祖。

刘梅嗷的一声扑了上去,发疯一般的想要掰开儿子的眼睛,嘴巴,又去拼命按他心口,想看看儿子的心脏还在不在跳。

怎么可能还有心跳?

村里最后一个看到这四个小孩的,是小卖部的老板。

听他说,大概是吃完午饭的样子,陈耀祖带了另外三个男孩子过来,说要请他们喝冰汽水。

这个时候的冰汽水,还是玻璃瓶装的,喝完要把瓶子还给店里。

四个男孩子就坐在小卖部里,喝完了冰汽水,又买了四包干脆面,就从小卖部出去了。

这种情况在村里很常见。

夏天家里大人早上干活,到了中午,一般都会打个盹。

小孩子精力旺盛,中午睡不着,一般都会出来,吆五喝六的出去自己找乐子。

谁能想到,这几个皮小子,居然偷偷跑到大河那边去玩水去了?

……

亲弟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接到消息的陈家姐妹,也顾不上钓龙虾赚钱了,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忙着往家里赶。

等回到家,弟弟的骨灰已经接回来了。

按照他们这边的习俗,未成年就夭折的小孩子,是不能开灵堂祭祀的,老一辈传下来的说法,据说这样可以让孩子悄悄地走,别吓跑了以后想投胎到他们家的其他孩子。

刘梅哭得眼泪都流不出来了,看到两个女儿回来了,也不像上次丈夫死的时候那样,对两个女儿又打又骂的。

早夭的孩子不能在家里停灵,陈耀祖的骨灰接回来之后,当天傍晚,就在他爹陈强的墓穴旁边,点了个小墓穴,把那个小小的骨灰盒埋了进去。

看着刘梅好像整个人都丢了魂的样子,姐妹俩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弟弟死了,她们当然也很难过。

但姐妹俩心里都清楚,她们的难过,是绝对比不上刘梅的。

因为,在刘梅心里,陈耀祖不仅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骨肉,还是她下半辈子唯一的依靠。

可笑吧?

两个活生生的女儿,就站在她面前。

可对于此刻的刘梅来说,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指望”,已经死了。

晚上,听着隔壁传来的压抑的哭声和嘶吼声,姐妹俩相顾无言。

好一会儿,陈聪慧才拍了拍二妹的小脑瓜:“睡吧,以后好好读书,等咱们都能工作挣钱了,到时候,还得给咱妈养老呢。”

陈伶俐嗯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隔壁的哭声也渐渐止住了。

第二天早上,陈聪慧本来想早点起床,给刘梅做早饭。

没想到她起来的时候,刘梅已经把红豆稀饭煮好了。

“起来啦?快去喊老二起来吃早饭。”刘梅神色平常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一股怪异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更奇怪的是,等她和陈伶俐洗好脸出来,刘梅已经把三碗红豆稀饭盛了出来,桌子中间,还摆了一碟金灿灿的韭菜鸡蛋饼!

弟弟刚走,她妈怎么会有心思做这些?

难道是终于想通了,觉得儿子没了,以后要靠两个女儿养老,所以现在才想起来要讨好她们?

看着陈伶俐已经端起了红豆稀饭,要往嘴里送,刘梅紧紧抿着的嘴角,突然掀起了一股诡异的、微不可查的笑容。

陈聪慧只看了一眼,瞬间头皮都快炸开了。

想也不想的,挥手就打掉了陈伶俐已经送到嘴边的红豆稀饭。

滚烫的稀饭,擦着陈伶俐的脸颊飞了出去,但还是有一些稀饭,落到了她嘴唇上。

陈聪慧拽着二妹的手,几步跑到水缸边,抄起一旁的葫芦瓢,舀起一瓢井水,不管不顾的就往陈伶俐嘴上泼。

“嘴巴闭上!别把稀饭吞进去!”

陈伶俐一头雾水,但她从小听大姐的话听惯了,陈聪慧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好在落到嘴上的稀饭没有多少,很快就洗干净了。

看到她把盛好的稀饭打掉了,刘梅脸色一变。

要是换成以前,姐妹俩这么糟蹋粮食,还打碎了家里的一个碗,就算不挨一顿揍,至少得被刘梅骂上一个礼拜。

可是今天,反常的是,刘梅非但没有骂她,反而又拿了一个新碗,盛了一碗稀饭出来,放在了陈伶俐坐的板凳前面。

就好像,她今天非得看她们姐妹俩,把这碗稀饭给喝下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