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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所知的一切,阿里站在后方。

无论是骨力裴罗,还是公孙敖,都没有让他离去,看着地图直接商量起来。

“东南方,快马跑了一个多时辰遇上骑兵……”

公孙敖口中嘟囔,手指在地图上比划起来。

当手指停下,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扭头看向骨力裴罗。

“药罗葛族长,以你族骏马的马力,能跑到这个位置吗?”

骨力裴罗点点头。

“能,不过若是考虑到阿里的重量,应该要更往前……”

骨力裴罗手指一点,开口道:“应当在此处。”

他的话,让公孙敖脸色越发难看。

之前他手指点下的位置,尚在女真草原,而现在骨力裴罗指点的位置,却已经抵达了大夏境内,甚至与燕王府的距离还不算太远。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大夏被入侵了!

而入侵者有可能仍在夏境之内!

对于军人来说,这是偌大耻辱,这种屈辱感,让公孙敖恨不得提兵追杀而去,跟敌人战个你死我活。

事实上,他也等不了了。

“药罗葛族长,接下来的路,或许需要你自己走了!”

护送到此处,距离李烨划定给铁勒部族的栖息地已经不远,公孙敖护送职责已经尽到,要是没有这桩事发生,他当然可以继续护送,但既然出现了这档事,身为大夏将领,他决不能坐视不管!

骨力裴罗心中一动,深知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

他露出一副情深意切的表情。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族也不是需要人赶着走的牛羊,自会前往陛下赏赐的草原,不过,仅凭将军的两千军卒,不说能否找到对方,就是找到了,只怕也无法肆意交战吧……”

骨力裴罗看着公孙敖,意有所指道。

敌人来的数量不会太多,不然进不了大夏,却也不会太少,否则进来了也无用。

根据骨力裴罗推算,敌人应当在两千到四千左右。

公孙敖所率兵卒虽有两千,但不全是骑兵,有大半步卒跟随,这些步卒能上马,却没法长途奔袭,否则见到敌人,都不一定能有几分力气交战。

“药罗葛族长说的是,但责任所在,哪怕全军覆没,我也要让敌人付出代价!”

公孙敖却是没有听出骨力裴罗话中深意,兀自愤怒。

骨力裴罗心中轻叹,此人到底没有那位冠军侯冷静,随即把话说开来。

“公孙将军若是信得过在下,不妨将步卒留在我族中,我自率五千勇士随你去寻敌人。”

公孙敖反应过来,眸光大亮。

“好!”

“若是能截住敌人,在下必将为兄弟请功!”

骨力裴罗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道:“你我都去安排,片刻后在营地外集合。”

公孙敖重重点头。

二人分道扬镳,骨力裴罗找到人手,将自己的命令传达下去。

在这途中,亲卫阿里亦步亦趋,直至骨力裴罗上马望来,他才反应过来,牵起缰绳往营地外走。

“阿里,你跟随我也有两年了,我信得过你,此番你立下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

“族长大人,我,我想……”

阿里犹犹豫豫,他想要立功,想要出人头地,但当机遇来临,他却不知如何选择。

骨力裴罗看出少年的犹豫,心中轻笑,却是更多了几分欣赏。

于是他道:“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

“其一,你继续当我的亲卫,此后就是我的亲卫副统领。”

阿里心脏一跳,几乎想要立刻答应。

可骨力裴罗第二个选择,却是让他心中挣扎起来。

“其二,你去当个十夫长,若是你能管好手下,我便让你当百夫长,不过其后的千夫长,却是需要你自己努力了。”

骨力裴罗看着不断迟疑的少年,等待着他的选择。

这两个选择,第一个毫无疑问是一步登天,身为亲卫副统领,便是他骨力裴罗的心腹,坏处却是命运要跟他绑在一处,终究是颗棋子。

第二个选择,却是一道考验。

若是阿里没有管理才能,不能服众,当个底层军官十夫长,那还不如当亲卫,至少不用当炮灰,就算是服众了,百夫长也只是比他的亲卫稍好一些。

这个选择真正的好处是,被他骨力裴罗记在心中,只要有能力,就不愁没有功劳拿,未来前途远比什么亲卫统领光明。

营地大门就在眼前,阿里终于做出了他的决定。

“族长,我想当十夫长!”

阿里几乎是咬着牙道。

“哦?”骨力裴罗一挑眉,却是对阿里高看了两分。

“阿里,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骨力裴罗起了两分兴趣,开口问道。

“我想当将军,我也想有自己的亲卫!”

“哈哈哈哈……”骨力裴罗笑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阿里的选择居然是因为这么个有些幼稚的念头,所以他伸出大拇指赞道:“好志向!”

终于,骏马抵达了营地之外。

阿里抬头看去,只见数千骑兵已经整装待发,他们并不正气,马儿时不时打着响鼻,却是一片人海,令人心中震撼。

“若是有一天,我也能率领这么多人,那该多威风啊!”

阿里心想。

“十夫长阿里!”

头顶传来声音,阿里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身形站得笔直,一如在营帐外站岗时。

“在!”

“去吧,已经有人将你的队伍准备好了。”骨力裴罗手中的马鞭指向一个方向。

“是!”

阿里脚步虚浮踉跄,但他的身后是骨力裴罗这位带领铁勒部从微末中走来的族长,因而无人敢笑,大部分人的目光落在骨力裴罗身上,也有少部分留意阿里,将他的名字记下。

不远处,公孙敖也早已率领数百精锐等待在原地,他主动来到骨力裴罗身旁,一拱手道。

“药罗葛兄弟,此行拜托了!”

“公孙兄说的哪里话,若是你不嫌弃的话,此后叫我骨力裴罗吧。”

骨力裴罗笑道。

“好!”公孙敖郑重点头。

直至这一刻,他终于将骨力裴罗看作自己人,而不是需要防备的外族。

“出发!”

骨力裴罗和公孙敖同时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