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伊塔扶了扶额，“叶莲娜若能来此帮我处理政务，我倒能清净一些，不然时间着实不够用。”
“殿下有意尽快赶来，或许下个月就会来到吧？”
“是的。”伊塔点了点头，忍不住笑道，“她的确想我了，当然更想艾琳。艾琳出生之后，她们还没分别过这么久。下个月是艾琳生日，这或许才是叶莲娜急于来此的原因。”
“公主殿下自从进城以后，几乎受到了凤鸣城上下的一致称赞。”维克多推崇道，“假以时日，公主殿下定能分担陛下的忧虑。”
“我打算两年后就让她开始处理政务，等到成年时加冕长公主。”伊塔斟酌道，“假以时日，或许会有奥塞尔家族的男丁成为继承人甚至继承皇位。但目前，只有艾琳能替我分忧。”
“陛下这样考虑是正常的。”维克多点头赞扬道。
“虽然元老们，哪怕我父亲都希望哈利能够处理一些政务，但哈利远非合适人选。”伊塔缓慢说道，“但为了让元老们和我父亲满意，我会让哈利亲自处理一些政务，同时也会给予他一定的权力，以符合他皇子的身份。但除了父亲手下的利爪，我希望，宫廷侍卫们以及你手下的任何人都不要对哈利惟命是从。你明白么？”
“臣下明白。”维克多点了点头，“那对公主呢？”
“艾琳需要你们的帮助，你是她的教父，你帮助她，别人不会有意见的。”
“我明白了。”维克多暗自松了口气，“公主殿下会安然无恙的。”
“希望如此。”伊塔看着窗外，“我们要确保继承人们的安全，尤其是艾琳。如果没有意外，典礼就定在下个月举行。”
“七月么？”维克多闻言一愣，“那封后大典呢？”
“你说得对，叶莲娜并不在意这个虚名，而且元老们那里也有很多阻力，既然如此，那就暂时不需要立后了。伊塔最后几年也没有立后，但伊芙代行皇后之事多年，也无人胆敢忤逆她。等到时机成熟，再立后吧。”
“是。”维克多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臣下就告退了，今天城里有数起哗变事件还需要处理，就不再叨唠陛下了。”
“哗变？”伊塔闻言皱了皱眉，“哪个军团？”
“是火羽军团。”维克多苦笑着说道，“从伊塔执政时期算起，已有十个月没开军饷。陛下刚即位时，为了稳定军心，给他们补了三个月军饷，但那之后，宫廷也没有更多金币来支付军团的各类补贴和军饷。”
“财政问题就这么大么？”伊塔叹了口气，“元老院不是捐了三亿金币么？这么快就花光了？”
“元老院捐的三亿金币，贵族们捐的十亿都在上个月花光了，现在账面上只有不到一千万金币了。”维克多挠了挠头，看上去十分为难，“陛下登基后遣散了寄居宫内的斯坦尔家族血裔，裁撤了一大批冗余官员，宫廷每个月的财政支出已经从十亿多降到了六亿多，但继业者战争对各地财政的冲击极大，陛下又免了帝国大部分地区半年赋税，若非我们得到了卡帕金库的钥匙，五月份那会已入不敷出。”
“凤鸣城的税收呢？”伊塔问道，“凤鸣城每月税收应在六亿左右吧？而且，西境是如约交税的吧？”
“受继业者战争冲击，凤鸣城前三个月税收只有往常的一半，且为了消除战争带来的影响，陛下刚即位时的每月支出远高于往常。至于西境，西境的税收得下个月才能到账。”
“这么说，我们现在是一点钱也没有了？”伊塔轻轻拍了拍额头，“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目前只有两个办法可行。”
“说来听听。”
“第一，是去向圣殿借。”维克多继续解释道，“圣殿的什一税并非因为战争爆发取消，而是正常收取。这几年圣殿经常从卡帕那里索要修缮教堂的补贴，每月有两亿多，保守估计，这十年下来，圣殿省下了三百多亿金币，而从这三百多亿金币中滋生出的财富，那又不知道有多少了。”
“但大祭司可不会轻易借给我们。”伊塔皱了皱眉，“卡帕当初为了获取圣殿支持只好如此行事。羊入狼口易，再取出来可就难了。”
“那就只有第二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向宇联商会借。”
“宇联商会会借么？”
“借肯定会借。”维克多点了点头，“只是他们借给王公贵族时的利率就已高的惊人，倘若是以帝国名义去借，利率怕不是有近二分之一。”
“一年？”伊塔沉吟半晌，“西境半年的赋税应该有十亿左右。东境、南境都是每两个月送一次税款，用不了半年，财政就不再是问题了吧。”
“陛下，是一个月。”维克多摇头说道，“而且东境和南境的赋税最早也得九月中旬到，近来北方和南方都在用兵，宫廷每月支出从上个月开始已经超过了十亿，北方的战争据威廉元帅所言很有机会在两个月内结束，南方可就不会轻易结束了。”
“南方又怎么了？邓肯不是去了么？难道还没解决？”
“邓肯倒是基本平息了争端，战争也早在尾声。黑暗教团位于南境的三个主要据点已被一网打尽，但后续追剿以及对被破坏地区的修复工作预期还要很久，至少要三个月。”
“这么久？”伊塔闻言一愣，“邓肯到底做了什么？他的战报只说一切顺利，然后就是催促宫廷尽快运送军饷。”
“黑暗教团据点极多，不仅在帝国南境，也遍布野蛮人王国、莱茵公国境内。邓肯将军甚至还征召了地方兵团协助，加上血狮军团的军饷，宫廷每月要支出近五千万来维持他们的行动。”
“帝国南境已安然无忧？”
“是的。”维克多点了点头，“南境只有零星据点，不成气候，地方兵团就能处理，邓肯将军目前身在野蛮人王国，在野蛮人王国对黑暗教团的围剿刚刚结束，莱茵公国的王子已多次催促将军尽快去剿灭公国境内的黑暗教团势力了。”
“我们真的要出兵干涉么？”伊塔皱了皱眉，“如果让邓肯去莱茵公国的话，那至少又要半年。”
“莱茵公国受整个神圣同盟保护，不仅我们要出兵，玛卡兰帝国也已出兵，不过，玛卡兰的议会流程繁琐，听说他们刚刚通过决议，玛卡兰帝国的先遣军队应该会在一个月后抵达莱茵公国。”
“但莱茵公国可不是什么小国家。”伊塔皱了皱眉，“仅凭血狮军团一个军团，没有一年两年，战争很难结束。邓肯怎么说？”
“邓肯将军认为，如果运气站在我们这一边，战争能在一年之内结束。”维克多说道。
“那如果运气站在黑暗教团那一边呢？”
“那至少要三年。”维克多轻叹一声，“将军的计划是与玛卡兰帝国军队兵分两路，从北方和南方同时向莱茵城进军，最后合兵一处，攻打莱茵城。”
“就像内战一样？”
“不错。”维克多点了点头，“就像内战一样。”
“但这样能成功么？”
“那就得看黑暗教团对莱茵公国的掌控程度了。”维克多摇头一笑，“如果像卡帕一样，各地都漠视不管，那一年左右，我们就能收到将军攻下莱茵城的战报。”
“但如果黑暗教团对整个莱茵公国的掌控极为牢固。”伊塔挑了挑眉。
“那只能一路攻打一路收复。”维克多正色道，“莱茵公国不比帝国，但境内也有数座大城，且莱茵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不能尽快包围莱茵城，联军可能会陷入困境。”
“依我之见，攻打莱茵城不能按照内战的做法。”伊塔摇了摇头，“莱茵公国尚武成风，昔日的拜伦大公是同盟内部的出名统帅，如今他虽故去多年，但莱茵公国的战力不容小觑。仅凭两个军团就想一举攻下莱茵城完全是痴人说梦，此事必须从长计议。”
“那陛下要不要召回邓肯将军？”
“除了邓肯，没有其他人可以派出去了。”伊塔摇了摇头，“莫罗斯已告老还乡，虽然他只有六十岁，正当盛年，但他既以退隐为由拒绝，短期内想要他重新带兵征战是不可能的了。”
“陛下为何不让彼得元帅或尤金去？”
“尤金能力不足，我父亲拒绝了我。”伊塔面色看不出喜怒，但显然并不顺心，“合适的人选并不多，你、邓肯、莫罗斯、安迪、莱纳，其他将军并不能完成此事，还可能让帝国再度陷入战争泥沼。”
“为什么不派安迪或莱纳去呢？”
“安迪跟你一样，需要坐镇城内。”伊塔摇了摇头，“实际上可以派去的人只有邓肯、莫罗斯、莱纳，当然，还有我父亲。”
“莱纳是如何拒绝了陛下的？”
“莱纳的女儿要定亲。”伊塔摇了摇头。
“跟谁？”
“这我倒不清楚，似乎是个无名小卒。”
“那就只能希望邓肯能尽快结束战争了。”维克多无奈说道，“毕竟帝国北境和西境也并不平定。”
“西境由我父亲在，应该不会起什么乱子。”伊塔笑了笑，“北境有威廉在，局势也会很快平定的。你就不要再杞人忧天了。”
“陛下太乐观了。”维克多叹道，“北境和西境早晚有一个地方会让帝国再度陷入战争泥潭的，不是巨魔就是山民。”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老友。”伊塔笑道，“你去向宇联商会借十亿金币，先渡过目前的难关吧。”
“要以谁的名义呢？”
“就以你个人的名义吧。”伊塔摸了摸下巴，“你应该能借到十亿吧。不行就以奥塞尔家族的名义去借，总之一定要避免高额利率。宇联商会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心家，通过这次继业者战争应该赚了不少钱，是时候让他们吐出一些来了。”
“但陛下如果不还的话，后续想再借可就难了。”
“躲过这次难关后，我们应该也不需要了。”
“那还是以我个人的名义去借吧。”维克多摇了摇头，“但臣下可没有能担保十亿金币的东西，”
“斯坦尔家族的圣器呢？”
“您是说圣枪蟠龙？”维克多闻言一愣。
“不错。”伊塔轻轻点头，“它能么？”
“那自然可以，虽然坏掉了，但想必二十亿都没问题。”
“那就可以。”伊塔轻轻点头，“先渡过目前的财政难关吧。回头你去我那里把它带走。我还有事，你也尽快去处理哗变吧。跟士兵们说，很快就会发军饷。让他们安心做事，勿要惊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