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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延佑直起身,晃晃手里的易拉罐。

“还有半瓶,我酒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他疑惑地站起身,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一道光从手机背面亮起。

“吱吱……”一只老鼠被光吓得疯狂逃离现场,好像他刚才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我就说有老鼠,好在我在这附近放了一个老鼠笼。应该有收获。”

十几天前,舅舅姨妈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陆陆续续打电话,并且频率越来越高。

“我们毕竟外人,你妈妈的事还得你回来处理。”

可是,他们口口声声说的亲情,但许延佑感觉不到一丝存在。

大舅舅有一次带着酒气的声音朝着他吼:“你就是白眼狼,当初你妈妈辛辛苦苦怀胎十月,还痛了几天几夜。你想想看……”

许延佑决定回来其实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真的太烦了,一方面也是带着对多年未见母亲的期盼。

他知道自己傻。

如果妈妈真爱他,也不至于多年来不闻不问。

回到家乡,下了车,看着那陌生中带着熟悉的样子,百感交集。

大门上的锁生锈了,用钥匙开了半分钟,才转开。

推门,门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太久没回来,你们也变了。”

打开堂屋大门,许延佑把行李暂时放在堂屋中间。堂屋里充斥着浓重的霉味,还有厚重的灰尘。即使戴着口罩也挡不住。

许延佑发现了家里有老鼠的痕迹,按着以前的记忆去附近小卖部想买老鼠药。

“请问有老鼠药卖吗?”

“没有!”看小卖部的老奶奶干脆利落的回答。“我们这里正经经营没那个东西。”

正经经营和卖老鼠药也扯得上关系。

“有老鼠贴吗?”

“你是许延佑吧?”聚集在小卖部门口聊天的大妈堆里有人认出他。

“您是哪位?”许延佑实在认不出发问的是谁。

眼前一群有一定年纪的男女几个一组,零散分布在小卖部门口的空地上。大家衣服都是比较干净。

女的手上或多或少还有点小活干着。男的手上除了烟其他的几乎空空如也,当然还有个别拎个酒瓶。

以前他们忙完农活都会选择在吃饭的时候找个平坦空旷的地方,或者大家都认可喜欢的地方聚集起来聊聊天,交流信息。

逗留在小卖部前面的空地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习惯。

说话的这位年纪大约在60岁上下样子,齐耳短发,脸色呈小麦色,笑容倒是温和。耳垂厚大,藏着两朵含蓄收敛的金花花。

“我是五婶,就就住在你们家隔壁小时候我还经常到你家串门。”许延佑也认出来这位五婶。

五婶为人热情,就是个话痨。心眼还是可以,不过有时候有点缺心眼子。有些话想都不想就往外抛。

许延佑眯眯眼睛,回到彬彬有礼的模式,中规中矩地喊了声:“五婶好。”

“哎哟,真是小许啊,大家快来看,都长这样了。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这个问题可把许延佑问住了。他卡顿几秒,组织好措辞。

“也不定……看情况。倒是家里发现有老鼠痕迹,想着……”

周围人附和:“没人住的房子确实有老鼠不好,烦人。”

这有人住的房子有老鼠一样烦人吧!

旁边一位蓝色的确良衣服的老头忍不住说了句:“家里有老鼠笼,你拿给许家娃子使着。”

“是。爹不说我真忘了。小许,五婶一会把笼子扔你家门口。至于饵嘛,小卖部买包五香花生米就成。”

大家听到有老鼠,也在七嘴八舌地提供解决方法。话题也一度转到这上面来,不出2分钟,立马歪到天边去。

诸如:现在猫和以前的不一样,不抓老鼠,还被老鼠欺负的事……狗拿耗子,还有模有样……城里把老鼠当宠物养之类……

小卖部老奶奶倒没参与话题,她带起老花眼镜,拿张A4纸大小的纸研究许久:“今晚该不会开老鼠吧?”

一句话像一滴水投入本来渐渐平静的油锅里。油锅自然又开始翻腾,并且噼噼啪啪响起。

许延佑无奈了。花生米还卖不卖?

许延佑被舅舅他们的电话叫走时,“小卖部论坛”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期间,许延佑以筹款为理由回家的时候,发现一个老鼠笼静静呆在家门口。他鼻头一酸,刚才那被以“亲情”为名的伤害减轻不少。

为什么最亲的人反而把心伤得最厉害呢?

看着天色已晚,也不好敲门问安装办法。许延佑掏手机在网上搜了一下安装步骤。

“掀起笼门……花生米多放点……”

教程上说安装老鼠笼不能大声嚷嚷,必须安静又迅速地放下马上走。

他就看哪个草丛密集,就放在哪里。

时间回到现在他小心凑近,咦?老鼠声音消失了。

大概又拆散一对,哈哈!

他想象一对恩爱的鼠情侣,甜甜蜜蜜去散步。突然闻到食物的香气,他们欣喜若狂预备吃一波。

哪知道乐极生悲,其中一只误踩陷阱,瞬间生离死别。大难来临各自飞~

“此刻要有泰坦尼克号的《我心永恒》bGm。一双邪恶的黑手袭来,杰克~肉丝~”

尽管心里为几声老鼠叫构建了一系列剧情脑补,但是这并没有引起许延佑的恻隐心。

老鼠这种生物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清楚,灭杀,一个不留。

他脸上笑容不由得带了一丝狰狞。

看到了,就是这个笼子。

许延佑提起老鼠笼的抓手:“ Johnny ing(强尼来了)。”想起这句经典台词,狰狞的笑容又被染上了一点变态。

老鼠笼里的小老鼠你好啊~

什么?老鼠也戴假发吗?还会尖叫,身材真好……

不是,许延佑大脑清醒过来,他急忙带着老鼠笼回到客厅里。

亮光大放光明,眼前这哪里是又脏又黑的老鼠。

那一头灿烂凌乱的金发下,一双碧绿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含着泪,小巧的鼻头红红的,鼻子下面那一张小嘴抿得紧紧。

不需要高情商也能知道眼前这疑似人形的生物在恐惧。

许延佑扪心自问:“我长得还好,肯定不是因为看到我脸而害怕。”

想起刚才的“吱吱”声,许延佑找到马上确定了凶手:“没事,老鼠已经被我赶跑,别怕。”

咦?不对!我没在做梦吧。

自己酒量虽然有那么一丢丢的菜,衣服都湿不了的那几口“水”,能把我自己灌醉了?

哈,天方夜谭。

不,看来奶奶曾经说过的“喝酒误事”是真理。

我要赶紧醒,不然也许被老鼠啃几口加餐。奶奶说老鼠也是吃人肉的。

不,也许听到那老鼠叫声也是我在做梦,不是真有老鼠。

问题来了:已知我现在已经喝醉。求我喝醉了多久?什么时候开始醉呢?

还有:我该怎么逃离梦境,在线等,挺急的!

许延佑随手把老鼠笼往桌子上一放,扯头发苦思冥想。

“叮!”

既然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那么苦肉计看来是不是应该可行?

许延佑举起自己的砂锅大的手掌准备往脸上招呼之际,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斯佩兰扎看着那位脸色变幻不定的傻子,心里在疑惑。

难道面前的人就是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