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叫我无名
冬日的一抹阳光照进屋子内，张扬在颤抖中醒来，他的双腿有些发抖，站不起来，拿起一瓶路易十三，吨吨吨几口，心才安静，感觉有了力气。
就这样，喝酒，休息；休息，喝酒，他在这种孤独中度过几天。
零钱花光，张扬想要出去看看，他提前联系银行，今天他要取钱，圣淘沙的景色很美，奈何新加坡这里太小，作为一名业余导演，他几乎没看过新加坡电影。
乌节路是新加坡的商业街，这里可比哈市繁华，张扬发现一个问题，街道上私家车很少。
酒店安排的司机提着箱子，里面装着50万加元，张扬好奇问“这里车这么少？”
“私家车牌很贵，要几万加元，买车税也很高。”
“哦哦哦。”
张扬坐进车里，告诉司机：“去商场！”
到超市停车场后，司机师傅说：“Fairprice是最大连锁超市，几乎都可以买到。”
张扬先买裤子和外套，又买几条内裤，还有袜子乱七八糟。
红酒，白酒，威士忌，白兰地，香槟，啤酒，他让超市工作人员给他搬。
张扬戴着墨镜，在超市门口等，他不愿意做这些累活。
超市人来人往，突然之间身穿米色裤子，白色衬衣女人倒在张扬面前，只听扑通一声。
他看了看，这里没人扶起她，张扬也不管这么多，女人嘴唇有些紫，样貌有些面熟，有些像郑秀雯。
“你怎么了？”
女人晕倒，已不能说话，张扬叫超市工作人员：
“她晕倒了，我们送她去医院。”
“救护车很贵的，看病也贵，万一她没钱支付医药费。”
“我焯！”张扬骂一句：“管不了这么多，抬着她去我们车。”
司机看女人一眼，他劝张扬：“这个女人叫郑秀珍，她是一个演员，先生！她可破产了！被转换成穷籍。”
“还管破产！”张扬说：“救人要紧！”
“老子什么都没有了！”
“就是有钱！”
汽车启动，张扬把窗户打开，女人躺在他的腿上，车停在伊利沙伯山医院急症室，他们站在门口。
医生和护士问他们是不是家属？
张扬喝酒迷迷糊糊，他摇摇头：“不是家属，在超市碰到她晕倒，送她过来，医药费我支付！”
“你支付医药费就好！”
张扬从密码箱里拿出两万加元，他把酒店电话号留给医院。
“钱不够给我打电话，钱不是问题。”
他有些疲惫，浑身不得劲，要回酒店喝酒，他们回去的路上，司机师傅感慨：“唉……！”他叹口气：“以前新加坡人也没这么冷漠。”
“现在都各扫门前雪。”
司机师傅感觉被大陆人耻笑，人倒在地上，也没人想扶起来。
张扬摆摆手：“都差不多，城市化就这样。”
回到酒店，张扬把钱放进保险柜，酒都放进酒柜，他拿出1000加元递给司机：“这是你应得的。”
“先生，这太多了！”
“这不算什么，有事还要伱开车。”
他还是鱼缸喝酒，冰凉冰凉的酒水下肚，他感觉自己魂魄回来，对着镜子跳舞。
张扬听着树上的鸟叫，他幻想自己是一只鸟。
……
当郑秀珍醒来时，看着周围的一切，白色的窗帘，还有白色的墙壁。
发现这里是医院，她只记得自己去超市购物，随后什么都不记得。
这时护士走进来，笑着说：“你醒过来了，你并没有得病，只是疲劳症。”
郑秀珍想到11月初，她破产的事被媒体曝光，成为新加坡首个穷籍女星，当时在大陆云南拍摄《陆小凤之决战前后》，父母给她打电话，郑秀珍感觉天塌下来一样。
回到新加坡后，她继续和新媒体公司签约，最近不停拍戏不停接广告，希望早日还清债务。
“谢谢。”郑秀珍说。
“我们已经通知家属，你要多休息，债务可以慢慢还。”
郑秀珍内心难受极！新加坡很小，她的事人尽皆知。
“对了！”护士临走前说：“不用担心医药费，有个大胡子帮你付医药费。”
小护士感慨！这年头好心人太少了，像大胡子这样的人更少，就是酒鬼，不然想嫁。
郑秀珍也不认识什么大胡子，她不想被父母知晓晕倒，赶紧站起来去医院前台。
大胡子支付的医药费还剩元，新加坡医药费太贵，郑秀珍心想，大胡子这是支付两万加元。
“能给我送我来的人电话吗？”郑秀珍笑着说：“我想当面感谢。”
前台女士说：“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浑身酒味，说话迷迷糊糊，这是他的电话。”
上面只有数字，没有名字。
回到公寓后，郑秀珍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她自己租房子住，去年7月股市赔钱后，她原本积蓄有30万加元，不到一个月时间，不止积蓄赔光，还欠证券公司35万加元，加上借一些钱，她欠债加元。
父亲已经快60岁，不能再开货车，母亲在超市打工，弟弟大学刚毕业。
郑秀珍家庭条件一般，祖籍是潮州人，1975年出生，今年25岁，1995年参加新媒体的选秀活动《才华横溢出新秀》，获得女子组冠军，一同和她选秀的还有范文芳。
选秀后她直接签约新媒体，95年拍《第三类剧场》，96年拍了六部戏，97年三部，98年拍《东游记》出名，人们开始叫她：何仙姑
99年听朋友加前男友建议炒股，因为贪婪，赔光不说，还欠70万加元债务，现在宣告破产，成为穷籍，今年初和男友分手。
她打电话给大胡子，护士都这么叫他，看来是中年大叔！
她打了十几次电话，都没有接听，随便做了一些东西吃，她最近太累，要好好休息，先给公司打电话请假，随后打电话安慰父母。
“琳琳，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你未来日子还长着。”
“爸爸现在也没能力，死前能看到你还清债务，我也就知足了！”
郑秀珍的泪水不听话一般流下来，她在电话里说：“一定！”
“一定！”
她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她要靠自己还清债务，看着桌子上的现金，她想把这些钱还给大胡子。
挂断电话后，她躺在床上睡觉。
一夜无话。
……
第二天，上午，10点。
郑秀珍打了十几个电话，终于打通大胡子电话。
“谁！”
对方冰冷问着。
郑秀珍说：“您好，我是郑秀珍，昨天……，昨天我晕倒，谢谢您送我到医院……”
“哦。”
“您垫付的医药费还有一些，我给您送过去吧……？”
张扬在电话里说：“不要了，送给你，买一些补品吃吧。”
郑秀珍问：“能告诉我地址吗？”
“我给您送过去，当面感谢。”
“好吧。”
“嘉佩乐酒店，最高档套房，酒鬼住的。”
“您的名字能告诉我吗？”郑秀珍问：“我好找您！”
“名无实，实无名，叫我无名吧……”
张扬挂断电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大约一个月后能喝死，他不想臭在酒店，或许可以请郑秀珍给他收尸，他的骨灰在燃烧，等他死后，让这个女人把他的骨灰撒进大海。
他喜欢吃鱼，也想做一条鱼，因为鱼的记忆只有几秒，可以忘却很多烦恼。
张扬颤抖着手，打开一瓶拉菲，对着镜子吨吨吨，一瓶酒喝进去，他喉咙有些痒，红色的葡萄酒，从他的口中喷出，播撒在镜子上。
红色的酒水就像血液，笼罩着他的面容。
张扬已经失去活下去的目标，他不缺钱，不缺女人，很多荣誉，人们很敬重他，现在死去，对他来说并不算差。
死！他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