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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子当了四年临时工了。

今年我二十二了!

因为工作很简单,这四年我在阳间的工作基本就是盯着炉子,对各种数据进行调度。

熄炉也很简单,只需要将炉子下抬板打开,骨灰会自动装入下面的一个架子上,架子上会提前放一块绸布。

拉出架子,将绸布提出来,扎起来,从传送孔里递出去,按编号进入前方家属骨灰领取处,然后将绸布提起来装入家属挑选的盒子里边。

当然后面的工作是由其它同事做,我只需要做好前面出炉的工作就可以。

不过,一般情况下,拉出架子后,一些比较大的骨头,目测无法装入骨灰盒的还是需要手动敲一敲的。

这也是火葬场的锅炉工的一项重要责任,且砸的时候还得口里念叨一句:一路走好!

不过现在这传统意识也没多大的传承了,必竟口罩带得严严实实,说话真的很不方便。

再加上,我这阴间还有份工作呢,职务之便,我每天都会去灵堂走一圈,能收的就登个记收了。

也有些执念重的人,一些心愿一时半会儿完成不了,不想过早进入灵界的,一定要耗到眼见自己的肉身火化,才肯走。

这锅炉房里成了亡灵们最后聚集的一个地方。

在馆长的算不上耐心的指导下,我对那高级的地府手机玩得也越来越熟悉,才慢慢发现功能还着实比较强大。

比如,这地府还有朋友圈,第一次打开的时候差点没把我下巴吓掉下去。

不过朋友圈确实死气沉沉,可能过十天半个月才会有一个鬼发个消息。

比如十天前又是话唠白大人发了一个自拍照,他就喜欢收了他的赤色瞳色,只露个白眼珠子拍个大头照,真是白吓了一张帅脸。

我正看着这手机里白大人的大头照想笑的时候,张毅却走了进来。

哦,介绍一下:

张毅,男,今年二十三,比我大一岁。

父亲是火葬场的殓妆师,咱们两个因为岁数相差无已,基本上属于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

连上学放学也是形影不离,这久而久之已经像我哥一样的存在了。

他这也是十九岁就进了场子里跟着他父亲学手艺,现在也能算半个验妆师了。

这火葬场一般子承父业,女袭母技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此时的张毅穿着一身黑色工作服,头上带了一个黑色的布帽子,有点像医生的帽子,只是医生是蓝色,他们验妆师却是黑色的。

他笑嘻嘻的走进来,“晚上吃什么啊!”

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无精打采地瞄了他一眼。

漫不经心的拿个小锤子正三下五下的砸着架子上的骨灰。

我向身后瞄了一眼,看着还有四五个熊熊燃烧的炉子叹了口气:“这还有这么多事没做完呢!”

他口中吹了一声口哨,将挂在耳朵上的黑色口罩重新带起来道:

“我来帮你,两下搞定!”

他说着就操起旁边的小锤子开始砸起来。

“那交给你了,我去洗澡!”我无精打采的把手中的小锤一丢,就朝炉旁边的浴室走去。

说到这炉室旁边的浴室那可是锅炉房的一个传统项目,当初是不是应该保留这个浴室可是还争论了一阵子。

最终还是保留了下来。

第一,安全又环保,旁边水管通过熊熊燃烧的焚烧炉,这热能取之不尽,还可以长久保温烧火,只要炉子燃着就有热水。

第二,这确实有实用性,因为一般在炉房里工作一天,满脸满头满鼻都是骨灰粉,这是没办法避免的,就算你带十层口罩也一样。

第三,也有点深厚含义,这一水一火,一阴一阳,生者与死者都赤条条,死者火里滚,生者水里过,颇有点转世轮回的感觉。

所以,场里经过一至决定,炉旁的浴室就一直保留下来。

总之,我是很习惯在炉旁子洗澡的,因为暖和而且从这里边走出去,不洗一下,那真是不敢见人。

等我洗完了走出去,却见张毅一个人揣起个手手站在一边。

“你就整完了!”我四下环顾了一下。

“那当然,我效率多高!”他那颇具阳光男孩般的俊朗笑容扬溢在他那张好看的脸上。

我不免有点可惜,这多好一个帅哥,做了这工作,请问以后去哪里找媳妇啊。

不过这个事,估计张毅也是这么子为我考虑的。

我们两人对视一眼,都报以对方一种同病相怜的眼神,但这同情的意味里似乎也没有多出其它的意味。

他自自然然地把手放在我肩膀上,像搂着一个兄弟:“走,陪我去做完最后一单就去吃饭!”

“这几点了啊,怎么你还有业务啊!”我有点不耐烦,我可刚洗完澡呢,才不想与他又去验妆间。

“唉呀,去吧去吧,我老爸刚给我电话让我去帮忙呢!”

我被他一边说一边堆出炉房,我向后看了一眼,见还有两个炉子似乎还有两个小时才能结束,那就去看看吧,反正也是闲着。

我又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悠闲地舔着毛的馆长,给了他一个眼神。

“馆长!……”我在被推出去那一瞬间叫了一声它的名字。

可是连个屁的声音也没有收到。

被张毅拉拉扯扯的牵到验妆室门口,一路都是看了二十年的同事们。

里边有一起玩到大的伙伴,也有看着我们一起长大的老一辈同仁们。

见我和张毅两人打打骂骂的样子似乎也已经习惯了!

刚把验妆室推开,就见张毅的父亲张叔认认真真的坐在一具尸体前面。

他长着一刀剑眉,眼睛不是很大,却透出严历和专注的光芒,那光芒会让你觉得,他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一脸写着:生人勿进!

他继续做着他的事,似乎对我两人的到来已经司空见惯了。

因为我们两人从会走路开始就一天没事跑这房间里看他给死人化妆,一些奇型怪状的尸体通过他的各种摆弄,也能恢复个七七八八容貌。

他向来对我们说,殓妆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因为他说,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他的一双手就不是自己的了,而是属于死者,是死者在牵着他的手在完成!

但是我一进门,就发现今日这尸体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