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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苗在客栈里养了三日伤,勉强能过下地走路了。这几天除了刘太医每天过来诊脉,开药,没有别人来打扰过。易苗也想明白了,应该是月婵楼出了问题。自己低估了老甲鱼的能力和阴狠程度,一次轻敌就差点要了他的命。表面上是他救了云裳公主,实际是公主救了他。想到这里易苗不由的苦笑起来。东京城现在对他来说十分危险,难道就这样离开吗?离开后又去哪里?易苗正在沉思,院子里突然来了一队人,听脚步声,人数不少。来人询问了易苗所在的屋子,径直走到东厢房外,问道:“请问易公子可在?”

“在,请进”易苗答道。有个年纪中等,白面无须的老太监带着两个小太监走进屋子。易苗赶紧站起身子。“公子有伤在身,不必多礼。咱家是御前统领太监杨可,受皇帝,公主的委托前来看望公子,不知公子现在身体如何了?”:杨太监细声细气的问。“哦,今日已能下地,已无大碍,再修养几日,应该就能康复了。蒙皇上,公主挂念,实在有愧,有劳公公前来探望。”:易苗边说边走近杨公公,塞给他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看样子易苗的衣服,银票是都找回来了。易公公快速接过银票,藏于袖中,清了清嗓子道:“皇上口谕,易苗营救公主有功,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易苗摇了摇头说:“在下身体刚刚好些,能否容在下思量几天。”杨公公眼里带着一丝贪婪,点点头笑着说:“公子要是想好了可以叫外面的侍卫传信于我,我帮你转承皇上。”易苗看出了杨公公眼神中的意思,笑着说:“在下如果得了赏赐,定然不会忘记公公的辛劳”。

“如此公子安心养伤,咱家宫中事务繁忙,就不多打扰了。”:杨公公说完转身带着两个小公公离去。他把手探到袖中,摸着刚到手的银票,一边走一边心想:“这小子上路子“。易苗看着杨公公离开的背影,脸上带出一丝苦笑。易苗心里痛恨这种人,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又能怎么样,就算杀了一个,陈国还有成千上万这种人,一个人的力量能做些什么?通过这次惨痛的教训,易苗知道了银子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人的身体还是太脆弱,一个人的力量也太弱。

经过两天的考虑,易苗想好了自己的下一步。他托院子里的侍卫给宫里的杨公公带了封信转承皇上,顺便给杨公公捎去了一千两银票,君子可以得罪,小人是坚决不能得罪的,至少现在不能得罪。柳承道很快看到了易苗有点奇怪的要求,居然是要求去禁军左军参军。他一个书生去参军干嘛,后来一想,少年人多少有点将军梦。自己年轻的时候,不是也曾经梦想仗剑走天涯,结果被几个邻国打得只有夜里独自数伤痕的份。每年来自己这里,要禁军官职的皇家子弟多如牛毛,安排个职位不是什么难事。柳承道叫来外城禁军左指挥使韦文峰,让他给易苗在禁军安排个位置。

韦文峰是韦皇后的远亲,柳承道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也是为了平衡贾温在禁军的势力。韦文峰对此十分烦恼,皇上让安排的人,总不能让他当兵。安排高点的职位,都是权贵子弟,谁也动不得。头疼了两天,他终于想了个好主意,让易苗去东京城外的癸字营当都尉。癸字营主要负责看守城外校场,在城外,没什么油水,贵族们都不愿意去。而且癸字营的兵都是些平民兵,或者是一些前线下来的老兵油子,不好管。校场除了阅兵练队列时,其他军队也不去。禁军马匹多数都寄养在校场,由癸字营照看,算是一支后勤部队。把易苗放这里,皇上问起,就说易苗没有带兵经验,先锻炼锻炼。韦文峰试着把自己的想法和皇上说了一下,皇上没反对,韦文峰就迅速下了告身给易苗。

易苗接到告身,非常高兴,这个任命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他的想法很简单。在东京城里太危险,他要找人员简单的地方住,而人员最简单的地方莫过于禁军了。禁军分成皇城禁军和外城禁军,外城禁军又分左和右,既然禁军右指挥使是贾温的人,那左指挥使皇帝一定不会让贾温的人来坐。左禁军里不会有太多贾温的人,这样碰到危险的几率也小很多。皇城禁军是最安全的,但对易苗来说行动太不方便,毕竟他还要联系刘众荣和李烨。现在被安排到城外,还是最高长官,那简直就是抽中了上上签。

易苗在小院里养了十天的伤,感觉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向刘太医告辞,并让他代为转达自己对皇上和公主的谢意。像他这样的小都尉是没有资格进宫面圣的。皇帝也不会见他,让易苗知道皇帝逛青楼是个很没面子的事。易苗知道,这个事如果戳破,搞不好自己连命都保不住。易苗回到自己原来住的客栈,收拾了行李,退了房,直奔东城门外二十里的校场军营。他知道现在自己周围一定有很多眼睛盯着,进了军营他才会安全些。

东城门外有座禁军最大校场,校场里有禁军最大的演武场和最大的马场,这里很少有其他军队来。除了禁军出征点兵,别的校场容纳不下,才会到这里来。其他情况下,没有军队会专门跑到这里来练兵。正是因为校场很大,负责管理这里的癸字营的人员是超编的,原来营级满编五百人,现在超编到一千五百多人。今天癸字营要迎来他们的新都尉。老都尉在七天前接到新的任命后,一天都没多留,把要交接的东西丢给副都尉雷小虎,高高兴兴的去城内上任了。这时,副都尉雷小虎带着手下的队长,身着盔甲站成两列恭谨的在大帐外等候。老都尉走的时候特意点拨了他,新来的都尉是皇上亲自安排的,背景很深。雷小虎心里非常不痛快,好不容易送走一尊老神仙,原以为自己这个副都尉可以扶正了,没想到又来一位小神仙。难道自己私下里银子给少了吗?雷小虎正在寻思,一名小校带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来到大帐前,对着雷小虎行礼说道:“报告雷副都尉,新都尉到。”雷小虎挥手示意小校退下,看着眼前的年轻书生,心里说:“派个新都尉就算了,还给我派个半大的书生来管我。“想到这里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就要犯浑。雷小虎的犯浑是祖传的,他父亲也在军中,是个军二代。父子两个都是爱喝酒,爱犯浑的主,所以一直也混的不太好。据说他们父子两个一起喝酒,喝醉了还当街拜了把子,而且雷小虎还是大哥,他老子排老二。不知道他老爹叫什么,应该是叫雷老虎,擅长以德服人的那种。

易苗看到副都尉一个劲冲着他运气,上前一步,把告身贴向前一递说:“这是告身贴,请副都尉查验。“雷小虎接过告身贴,查验无误,想起老都尉的话,态度又缓和了下来。雷小虎脸上憋出一个笑脸,递回告身贴说:“没有问题,请都尉进账。“。易苗也不客气,带着一众军官进了大帐。易苗看到帅案上放着几摞账本和一些令箭印章。“兵丁名册,军械和军饷账目,还有令箭印章都在帅案上了,请都尉查收“:雷小虎紧跟在易苗身后说道。“嗯“:易苗轻轻的应了一声,站在原地,没有上帅座的意思。雷小虎从旁边端起一碗茶,双手送到易苗身前,笑呵呵地说:“都尉辛苦,先喝口茶,解解渴。“易苗伸手一接,谁知道雷小虎双手把茶碗抓的紧紧的,这是要和易苗拼力气,给易苗难堪。易苗却直接把手一松,坐上了帅案,把雷小虎晾在那里。

易苗笑眯眯的对雷小虎说:”雷副都尉,看样子军营生活是清苦,连一碗茶也舍不得给。好吧,过两天,我给各位每人送几包上好的茶叶。“雷小虎正不知如何答话。易苗又说:”账册,印章我先收了,令箭请雷副都尉先留着,以便公干。我前些日子受了重伤,还要休养些日子,休息期间,还是副都尉主持营内事务,一切照旧。好了,散帐。“各位队长面面相觑,这怎么还不知道新都尉的名字,就被赶出大帐了,这是什么路子。

从那天起,癸字营的士兵们每天早晨,就会看到一个全身短褐的年轻人,在校场上跑步,最少会跑半个时辰,风雨无阻。下午,他会带着亲兵过来学骑马。据说,那个就是他们新来的都尉,一个连马都不会骑的都尉。新都尉多数时间都在自己营帐中看书,或者画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除了向亲兵要写日常所需,也不和营内的士兵接触。营里的事务还是副都尉雷小虎安排,每隔十天的操练都尉也从不出现。士兵在晚饭后,有时会看到新都尉带着亲兵在营地里闲逛,也不和士兵说话,总之这个新都尉很低调,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