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没？”
洛德瑞斯摸了摸郁昙的脑袋，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郁昙摇摇头，“你就不问问我出去干什么了吗？”
洛德瑞斯的眸子里装着郁昙看不懂的情绪，他用一贯在郁昙面前温和的语气问。
“那你愿意告诉我吗？”
郁昙觉得今天的洛德瑞斯有些奇怪，但她的确有很多话想要和洛德瑞斯说，所以下意识地忽略掉了这点不同。
“刚刚奥维西约我出去见面，他似乎是相信了什么传说，觉得你身上有藏着血脉力量的东西，我就随口编了个玉佩骗他。”
“不过他这么急着想要我把玉佩偷出来给他，说明他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很迫切地想要对你动手了。”
洛德瑞斯点点头，“这件事你不用担心，犹斯已经在调查了。”
虽然洛德瑞斯并没有对权势有太大的兴趣，但是也没有让别人骑在头上的爱好。
洛德瑞斯将郁昙打横抱起来，步履从容地走到床边将她放下。
“现在我们先不要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人了。”
优雅尊贵的血族王者将手腕上的宝石袖口解开，动作慢条斯理，暗红色的眸子锁定在郁昙的身上。
“我有些饿了。”
低沉的嗓音很好听，几分暧昧撩人自口中缱绻而出。
郁昙躺在床上，从这个角度看洛德瑞斯，他也是十分完美的。
下颌线清晰干净，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带着禁欲的美感。
郁昙身上穿着黑色的女仆装，短裙到达大腿中部，露出一双修长漂亮的腿。
洛德瑞斯一条腿跪在床上，优雅而缓慢地解开衬衣的扣子，露出锁骨之下漂亮的光景。
“请问，我可以开始享用我的食物了吗？”
洛德瑞斯礼貌地勾唇询问，仿佛眼前摆着的真的是一场盛宴。
酒红色的眸子深邃而迷人，他垂眸，目光一寸一寸缓慢移动，似乎在纠结究竟该从哪里开始享用。
冷白修长的手指将郁昙的双手扣住，按在郁昙头顶，优雅绝色的青年俯身，和郁昙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洛德瑞斯闭眸，神色平静中甚至还有一丝虔诚。
仿佛他此刻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忠诚的教徒在朝拜神明。
郁昙被吻得意识模糊，其实洛德瑞斯才像是传说中的神明。
永远淡静优雅，禁欲而克制，仿佛能掌握一切事情。
……
奥维西穿过夜幕，自如地走在人类的街道上。
身为血族强大的亲王，他的实力强大，并不惧怕那些吸血鬼猎人。
而且奥维西改变了眸色，只有在他需要使用血族特有能力的时候才会显现出真正的瞳色，其他时候那些人是没有办法认出他是血族的。
在一家热闹的酒吧里，奥维西和卡特里娜对上了眼神，两个人一起走进包厢。
几天前，在卡特里娜被洛德瑞斯赶出去的时候，奥维西就意识到这或许是自己的机会。
他追了出去，和卡特里娜商议了合作。
卡特里娜虽然对洛德瑞斯心怀怨恨，但也不想因为一个冲动就将整个南部都毁掉。
卡特里娜是个有能力也有野心的血族，事实上，除了低估了洛德瑞斯对郁昙的爱，她的所有行动都是十分合理的。
不怪卡特里娜不理解，恐怕任何血族都不能相信，身份尊贵的王上会为了一个血仆而放弃那么大的利益。
毕竟血族自诩是完美的种族，看不起脆弱又愚蠢的人类。就算血仆能提供血液和身体上的愉悦，终究也只是玩物罢了。
可洛德瑞斯和郁昙之间的感情，并非是那么简单的用主人与血仆的关系就可以衡量的。
奥维西一开始要和卡特里娜结盟的时候，就被拒绝了——她犯不着和奥维西一起找死。
就算奥维西讲出了那个传言，卡特里娜也半信半疑，没有立刻同意。
所以奥维西和卡特里娜约定，会拿出证据。
怀着对那个传言的好奇以及某种隐秘的心思，卡特里娜决定给奥维西一个证明的机会。
酒吧包厢里，卡特里娜靠坐在沙发上，随手将身上的外套丢在一旁。
她也改变了眸色，看起来和人类女人没什么区别。
“我是不可能拿南部冒险的，所以你最好有足以打动我的证据。”
卡特里娜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眼神里带着警告。
奥维西轻笑：“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人，骗了你，我也不会有任何好处。”
卡特里娜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地思考着什么。
“强大的王族能将血脉封存在某样器物中，供得到它的人使用。”
“这个诱人的消息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但我已经调查了许多年，有足够多的发现能够证明它的真实性。”
奥维西的语气从容而笃定，让卡特里娜忍不住侧目。
“洛德瑞斯养在身边的血仆亲口告诉我的，她发现了洛德瑞斯王上的秘密。”
提到郁昙，卡特里娜皱眉。
“洛德瑞斯王上对她那么好，你凭什么觉得她会向着你，而不是帮着洛德瑞斯王上一起骗你？”
虽然卡特里娜不喜欢郁昙，不过不得不承认洛德瑞斯对郁昙的偏爱是事实。
“比起我们血族，人类的弱点有很多，我控制了郁昙的家人，她不会不在意自己的家人的。”
奥维西笑着开口。
血族是天生冷心冷情的种族，家人、朋友，甚至爱人，在与自己的利益相比之下都是微不足道的。
可是人类不同，他们看重亲情，所以很容易被利用。
卡特里娜嗤笑一声：“真是个蠢货。”
身为血族，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人类那么看重亲情，更不能理解郁昙竟然为了其他人背叛洛德瑞斯。
“洛德瑞斯王上有一块玉佩，那应该就是承载着王族血脉的东西。”
“洛德瑞斯王上非常信任郁昙，到时候我们只需要让郁昙把那个玉佩偷出来，洛德瑞斯王上就不足为惧了。”
奥维西说着自己的畅想，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身为永夜之森最强的亲王殿下，奥维西一直都认为自己不该屈居人下。
每次洛德瑞斯苏醒的时候，他都必须把权力交出去这种感觉并不太好。
但真正让奥维西觉得自己应该下定决心去做这件事的时候，是在将郁昙送出去的那个宴会上。
仅仅是洛德瑞斯一个不顺意，他就毫无颜面地被摁在地上跪着。
那一刻，奥维西深刻意识到了自己虽然贵为亲王，但只要有真正的王上在，他就什么都不是。
之后卡特里娜没有说出口的嫌弃也让他心中恼火，在明摆着他才是联姻对象的情况下，看到洛德瑞斯是王上就要贴上去。
这些账，等他利用完了卡特里娜再跟她算。
“应该？”
卡特里娜不悦地皱眉，她要的是万无一失。
奥维西轻笑，“这只是谦虚一点的说法罢了，毕竟我们还缺少一个完美的计划。”
两个人在房间里面谈话，等他们都走了之后，角落里的小蝙蝠扑棱棱地飞了出去。
……
郁昙在床上熟睡，洛德瑞斯感应到犹斯的气息，下了楼。
一只小蝙蝠从门外飞进来，在洛德瑞斯的面前化成了人形。
犹斯恭敬地弯腰：“王上。”
洛德瑞斯慵懒地坐在沙发上，黑色衬衣修饰出青年修长的身姿，银白发丝垂落在肩膀上，黑白相间的视觉冲击带来引人注目的美感。
“说吧。”
犹斯一五一十地复述了奥维西和卡特里娜见面所说过的话，然后恭敬地垂首等待洛德瑞斯的吩咐。
洛德瑞斯修长的指尖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暗红色的眸子盯着那戒指出神，发了会呆。
犹斯迟迟没有等到洛德瑞斯的吩咐，也不敢出声打断洛德瑞斯的思绪。
“……人类都很在意自己的家人？”
洛德瑞斯重复了一遍奥维西的话，嗓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犹斯顺着回答：“是的王上。”
“犹斯，你想念你的家人吗？”
洛德瑞斯看着眼前恭顺年轻的管家，依稀记得几百年前犹斯是被卖进他的城堡的奴隶。
浑身脏乱，衣着破旧，就连名字都没有。
犹斯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才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犹斯缓缓地摇了摇头，“并不。”
那时候出身并不好的血族没有钱买血液，只能冒着风险晚上出去袭击人类，可吸血鬼猎人也不是吃素的。
两方争斗不休，厮杀得很惨烈。
养一个孩子的代价太大，犹斯的父母便将十几岁的犹斯低价卖了。
犹斯并未觉得他的父母做错了什么，他也不恨他们，为自己考虑是所有物种的天性。
犹斯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父母的这个决定，来到了洛德瑞斯的城堡干一些杂活。
很自然的，犹斯从未想念过他的父母，现在想起来也没什么感觉，或许这就是血族天生的薄情吧。
犹斯很快联想到洛德瑞斯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他垂首想了想。
“王上，如果您担心郁昙小姐想家人的话，可以亲自带她回去看看啊。”
虽然血族没有办法在人类的世界里生存，但是在晚上去一趟还是很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