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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临近傍晚时分。

金氏老宅。

金圣隆于中午已经乘坐航班回到了半岛,一下飞机后没有回家也没有前往dh航空公司本部大楼,而是选择先赶往母亲具美慧所在的地方。

早在上飞机之前,金圣隆就已经派人前往金氏老宅通报过了,他打算在今天向自己那位母亲大人做出“坦白”,理清金时海身上所发生的事,既以金氏二代长子的身份,也以dh集团旗下dh航空会长的名头。

虽然说他在朴弘文那没有获取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但那次通话本就是他突发的一个念头而已,没有太多的突破进展也不可惜,况且,他本就做好了亲自向具美慧询问的准备,这位终究是他避不开的。

“天合联盟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具美慧头也不抬地高坐在待客厅主位上,阅览着手上的文件资料,与那位已故的金氏老会长一样,她也是一位十分务实的人,即使dh金氏到了如今这般光景,即使她已经这个年纪了,每日的工作也不曾停歇过,只是量多与少的区别而已。

dh是如何从一个小作坊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她十分清楚,这当中的艰难险阻她也不敢忘。

而单独见金圣隆也和见金时海不同,这对母子已经朝夕相处了数十年,如今金圣隆更是已然可以承担起一面大旗,甚至可以说做得游刃有余,她与自己这个儿子之间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讲得太透就能明白。

他们金氏虽然不像其他一些财阀家族那般,除了利益就还是利益,但也难免会沾染上等级制度观念的侵蚀,母亲就是母亲,儿子就是儿子,就算在家中,也要清楚明白谁才是真正有主导权的人,这些都是身处半岛这个环境下无法避免的。

半岛文化和隔壁华国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作为一个终生深受华国文化影响的国家,他们也属于是儒家文化圈的一份子,所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在半岛也是上级阶层中无形的一道规矩。

听到母亲的提问,金圣隆微微低下头,目光放在自己因跪坐姿势弯曲的大腿上,低声应道:“华国南航看来是执意要退出天合联盟了,不论如何,我们都需要尽量避免出现他们加入其他联盟的情况,虽然我现在人已经回国,但我仍在与联盟中其他国家的航司继续保持着联系。”

“明白了,这件事后续你自己看着怎么处理吧,我不会再进行过问了,这些年你在那个位置上干得有声有色,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具美慧仍是没抬起头,老迈的声调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明明像是赞赏认可的话,听上去又似乎只是说说而已。

“是。”金圣隆颔首,脸上也是面不改色,他这位母亲既然说出了不会再进行过问,那么就意味着是对自己的处理方式感到满意,至于她怎么知道自己如何处理,只要具美慧想,任何消息都不会逃过她的耳目。

“最近官方那边的动作,你多盯着点,这下半年可能不会太安稳,如今距离下一届国会已经不到一年,而我们这边的议员其中一部分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很清楚,别让他们犯了原则上的错误,如果发生了,那么就尽快解决。”

有关dh金氏与半岛官方在暗地里互通的关系,具美慧在很早之前就开始逐步交接给金氏的二代们了。

一部分利益关系交给了金圣美,让其壮大了Rp基金会的体量,另一部分掌握在金氏手中的棋子则是给金圣隆去负责,她如今的精力已经无法照顾到那么多地方了。

其实最初的时候具美慧还想着让朴弘文来帮帮忙,奈何朴弘文不仅要负责金时海的治疗,他也透露出自己不愿掌握太多金氏核心的力量。

当然,只要她还在一天,即使这些力量分了出去,那些人最终认的还是她具美慧,而不是她的子嗣们。

“我明白。”金圣隆也不意外具美慧会提起这件事,毕竟当下半岛的局势变化两人都能知晓,“今年之内应该不会有什么重大变故了,目前来看也没有偏离我们预测的方向,不过......”

“如果明年cK向赵氏正式开战,甚至不惜借着国会开展期间发动,我们这边是否要有所动作?”

金圣隆当然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其实不管cK打算在什么时间,以何种方式对LN赵氏发起进攻号角,又或者LN赵氏想要先下手为强,只要不影响到dh的发展与计划,那就与他们都无关。

虽说金氏与赵氏关系交好,还是亲家,但不论是在财字还是权字上面,永远都要先以己方的利益为主。

至于如果赵氏需要帮忙,那么这些可以后面再谈,非必要,金氏可不愿亲自下场趟这一趟浑水。

金圣隆认为自己这位母亲大人应该也是这般想法,不过出于尊重,他还是要做出姿态进行问询。

果不其然,具美慧的回应算是符合他的猜想,仅说了一句:

“以不变应万变。”

“是。”金圣隆点点头,在一段无言之后,缓了缓又沉声开口道:“其实关于时海的那个病,我已经知道了一部分真实的情况。”

“当然,我还不是完全清楚,我向您说起这件事也并不是要求得到一个答案,我只是想和您说,不论如何,我都是时海的亲大伯,他是我亲弟弟唯一的儿子,是敏熙的弟弟,我从来没有对时海产生过恶念。”

“您或许有着自己的考量,我也可以接受家中在过去向我隐瞒实情,但我不觉得这对我们家来说是件好事,猜疑与误会只会让我与时海彼此之间的信赖受损,我们家的情况又与其他家不同,我们本不需要如此的。”

一直在翻阅着文件的具美慧听到这么一段话动作一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她原本不是没预想过自己这个大儿子知道了一部分实情后会登门拜访,可她没想到金圣隆会上门说出这些话来。

在具美慧的印象中,金圣隆可以说是和他那位已故的父亲极为相似,两人都是属于那种不会表达内心感情的人,从少年时期开始就凸显出稳重、寡言的性格。

这么多年来,具美慧也没听过几次金圣隆与她说起这么长有关家事的话,往上数的那次还是在金时海父亲去世的时候。

一晃多年,当初正值壮年的儿子如今鬓角也染上了白丝,声音虽然仍是与既往一般有力,但已经带上了些许衰老的浑浊之意。

自己似乎一直都在忙于工作,一心一意想着如何让dh能够屹立不倒,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大儿子也老了。

“我要说的话就只有这些。”

随着金圣隆把话说完,待客厅中再次陷入沉默,过了不知是一分钟还是两分钟,具美慧将文件轻轻放下,凝视着身前那个闭口不言的男人开口说道:

“你,知道了多少?”

金圣隆缓缓抬起头,与具美慧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将目光向下,移到桌上的那堆文件中。

“精神类疾病。”

具美慧眼皮一跳,神色略显复杂地压低声音说道:“别想太多了,时海他的问题并不算多么严重,而时间也会为你答疑解惑的。”

“但我一直以来更倾向于培养时海,也确实是有着这方面的原因,这偌大的金氏与dh,是我和你父亲毕生的心血,也必定会成为你毕生的心血,所以它不容有失,在新老权力交接的过程中,更不允许发生意外。”

“与其他家的孩子不同,时海所需要成长的时间更多,也更需要受到保护,他是我的孙子,可你也是我的儿子,我还不至于偏心,只是我的位置不一样。”

“我还是dh这艘巨轮的掌舵者,也是金氏的掌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