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菀依旧客气温和，“不满一小时的部分按一小时算，剩下的，算我请你的咖啡，实在抱歉，我还有客户，不能送你回去。”
安琪拉愣愣的点头，然后看着沐菀扬长离去。
不管怎么说，这是公款，自己拿着总不是那么回事，她就一手拿着三张百元大钞，一手拍照，然后给吴文哲发过去。
“这是咨询费，菀菀姐说不到一小时的部分按一小时算，剩下的一百算是请我喝咖啡。”
吴文哲秒回。
“吃饭了吗？没吃的话，马上来办公室吃火锅，菀菀姐也来。”
这信息量太大，安琪拉一时不知道沐莞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办公室内，沐莞还在准备火锅食材，看样子是刚从超市买来东西不久。
“菀菀姐，你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刚才怎么不叫我帮忙呀。”安琪拉立马放包脱外套，赶忙去搭手。
靳南城却比她更快一步，“我来吧，你跟吴文哲调锅底，顺便订上饮料，或者，看看还想吃点什么，随便点，报销。”
他随意的挽了挽家居服的袖口，大步走到沐莞身边。
被拦住的安琪拉看着背对他们而站的两人叹了口气，“哎，明明那么养眼，那么登对。”
紧接着又来了一句，“不过，听男神说那话，我怎么有种最后的晚餐的感觉？”
同样这么想的吴文哲头皮骂了两秒，随口阻拦。
“你可别瞎说。”
安琪拉手机里有之前点奶茶的记录，只要按照口味在营业的几家里点完就好。
吴文哲调着鸳鸯锅的锅底，顺便调蘸料和干碟。
与此同时，正在洗金针菇的沐莞看了眼正在掰生菜的靳南城，心里划过一丝窃喜，不舍得放过这个小小的独处，她先一步开口。
“学长，今天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
“嗯，上次欠你们一顿饭，很遗憾，这次也不是大餐。”
靳南城手指一顿，随后，摘菜的动作加快。
沐莞下意识给他打圆场，“没有啊，朋友聚餐本来也不是为了吃什么，只是为了那个能聚在一起享受的气氛。”
靳南城不置可否，随后有点直接的说，“菀菀，其实今天请你来，是有话要说。”
安琪拉刚下单饮料，准备给吴文哲帮忙，突然就听到这么一句，八卦的雷达突然就竖起来了。
她小声问吴文哲，“老板，你说男神要跟菀菀姐说什么啊，该不会是……”
话还没说完，她的表情就耷拉下来了。
想说的话不言而喻。
吴文哲心里不好的预感比他还强烈，因为在沐莞来之前，他已经从靳南城口中得到肯定答案了。
“你都猜到了，就什么也别说了，免得菀菀姐听见，还以为这顿饭是我们一起算计她的。”
“一会等菀菀姐过来的时候，你也得笑。”
安琪拉心想：这种时候，她怎么笑得出来啊？
可敏感如沐莞，她只知道吴迪跟安琪拉表白刺激了吴文哲，所以，现在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明朗。
只差一个确定的关系。
但，靳南城现在给她的感觉，太客气了。
客气到沐莞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如她所想，靳南城下一句话就把她来之前所有美好的幻想打破，“菀菀，你唯一一个可能知道馨然是被谁杀害的人，我是一定要查出真相的。”
沐莞的心，在这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疼得她呼吸都犯疼，但她还是笑着转头。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啊。”
“学长对馨然学姐的感情，我是羡慕的。”
这话像是回答靳南城的，又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但靳南城注定不会给她留任何幻想，“菀菀，这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馨然离开后，我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她，想知道她死前都经历了什么，甚至我有时候都在想，如果我就是她……”
“我没办法放下她，甚至放不下这段感情，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的世界里全都是她，我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菀菀，这样的我，不管是答应你，还是回应你，对你都是不公平的。”
听着耳边浅浅的抽吸声，靳南城低着头，摘菜的动作开始有些僵硬，他甚至不敢扭头去看沐莞的表情。
一定是很受伤的那种。
身为罪魁祸首，他还无法安慰，只能在她受伤的心上继续捅刀子。
“学长，你，你曾经有一刻，对我动心，或者是感兴趣过吗？”沐莞的声音很低，带着浓重的鼻音。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把你当异性看过，你只是我的朋友，就像吴文哲，安琪拉一样。”
靳南城是这么说的，他平时更是这么做的。
所以，沐莞连自我欺骗的余地都没有。
她的呼吸声忍不住加重，眼前更是模糊一片，身形微微颤抖着。
“学长，如果，如果馨然学姐没有死，你们是和平分手……”
“我们不会分手。”靳南城不顾她的哽咽，打断她的话。
桄榔——
沐莞手里的盆子突然滑落，发出一声巨响。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她匆匆关上水龙头，捂着嘴重进洗手间，抽吸声那么明显。
安琪拉早就被吴文哲提醒过，这会干脆死死的低着头，直到洗手间关门声响起，她才抬头，看了眼洗手间紧闭的门，还有里面模糊的虚影，又回头看了眼靳南城。
只见他一切如常，仿佛刚才那一切都跟他无关。
“吴文哲，安琪拉，过来端菜。”
说完，他让出料理台，走到水池边，接手了沐莞没洗完的菜。
吴文哲和安琪拉对视了好几眼，才过去。
安琪拉忍得住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吴文哲不行，尤其一会就要吃饭了，要是沐莞梨花带雨，要是沐莞转身就走，要是沐莞……看书溂
不管哪种情况，这顿饭注定吃不好了。
吴文哲小声吐槽，“老大，你可真是我老大，这种事，你好歹等吃完饭再说啊，现在好了，菀菀姐大老远跑过来，又洗菜又刷碗的，还一口肉都么吃呢，就让你气饱了。”
“长痛不如短痛。”
靳南城刚想回头看一眼洗手间，可脑袋刚抬起来，立马又低回去了。
他心里很清楚，整间工作室谁都能安慰沐莞，唯独他不能，他只要多说一句，之前的话，包括刚才的话，就都白说了。
三人凝重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开了。
沐莞微笑着走到餐厅前，“今晚，别喝奶茶了，喝酒吧，行吗？我要是喝醉了，就在这睡一晚，明早打车自己走，然后，然后我就放弃学长。”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沐莞忍不住扬起了头，抹了把眼角。
靳南城说，“好，今晚喝酒，我给你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