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楠听懂了靳南城的弦外之音，眼底是满满的失落。
她跟吴文哲还毫无进展。
吴文哲抗拒她的接近，抗拒她的暧昧，甚至抗拒接触一切跟她有关的事，她不是看不出来，只是装作视而不见，试图缓和而已。
两天一夜，她还能干点什么呢？
她无意识的转动着手里的咖啡杯，光明正大，且不加掩饰的盯着吴文哲的脸，若有所思。
吴文哲则是靠在沙发背上，双臂环胸，轻轻合着眼皮，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
可是当章小楠的心思完全放在他身上时，她才注意到，吴文哲的脸其实是偏向安琪拉那边的，眼皮也会时不时掀开，偷看她，每次看到她时，不管她有没有回应，有没有跟她对视，他的唇角都会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那是种不经意间流露的情绪。
是章小楠从来没见过的，就算当初他们谈恋爱的时候。
吴文哲那个时候的笑好像都带着面具，是很帅，看起来却不真实。
但是现在他脸上的笑，好像都触手可及了。
章小楠承认，这一刻她嫉妒了。
她嫉妒安琪拉这个普普通通，除了阳光热情以外，没有半点比得过她的女人。
但是，就凭吴文哲喜欢她这一点，自己就输了。
章小楠情愿觉得，她输给的不是现在的安琪拉，而是多年前的自己。
安琪拉不知道客厅里的暗潮涌动，只知道她有任务，开完单子后，她把票据什么的核对好，送到章小楠手里，并提醒，“章小姐，这是小票，退款已经原路返回，你可以查一下。”
“不用了，我相信你们。”
她说的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你们。
果然，她还是太狭隘了。
章小楠接过小票，看着最后结余的2700元，抿了抿唇，“没把三餐减出来吗？你做的饭，很好吃，以后有机会的话，也许还会再来尝尝。”
安琪拉像是被这句话取悦，唇角的笑容放大，不吝啬自己的热情。
“添双筷子的事，章小姐，你太客气了。以后想吃随时来，我欢迎你。”
她大方的承诺完，还不忘看一眼靳南城和吴文哲两人。
她还没忘，他们才是工作室的老板，她只是个打工的，能有这种权利，全靠两位老板给面子。
好在没人拆台。
但，她的大方再次刺痛了章小楠的眼睛。
“还叫章小姐？到底是你客气，还是我客气？”
“小，小楠？”
安琪拉迟疑了好半晌，才叫出口。
并不是她真把章小楠当成什么千金大小姐，自觉低人一等。而是，她真觉得她跟章小楠没这么熟，刚才就是为了表现他们办公室的热情好客啊。
不然该怎么说呢？
接下来，章小楠的话直接让办公室里的人绷紧了神经。
“既然是朋友，加个微信？以后方便联系。”
“不行！”
不等安琪拉想好怎么拒绝，吴文哲先一步拦住。
“案子结束后，你们还能有什么关系？有事你直接找我好了，找小鬼，指望她给你解决什么问题？”
这话，感觉像是为章小楠考虑。
事实上，章小楠明白，吴文哲维护的是安琪拉，他怕她给安琪拉发什么不该发的东西。
“吴文哲，你不至于吧？我就是喜欢安琪拉做的饭而已，留个联系方式方便联系，你这么横档竖拦的干什么？”
“再说，安琪拉都没说什么，你怎么先反驳上了？”
“就算是你的员工，也不能干涉人家交什么朋友，加不加微信吧？”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满。
在别人听来，像极了小情侣闹别扭。
安琪拉好不容易才强按下去心，此时此刻又开始翻腾汹涌。
章小楠的微信号也成了烫手的山药。
一时之间，安琪拉更不想加了，甚至还有点抗拒。
她说，“小楠，反正你跟老板这么熟，有事不如直接联系他，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吴文哲惊喜安琪拉这时候跟他一条心，要是这种时候反驳他，他还真是挺没面子的。
最终，在吴文哲的不断搅局，和安琪拉的婉拒中，这个微信号迟迟没加上。
章小楠有些失落的收回手机，并不是她真想用什么绿茶的手段，而是，她就是想看看，能让吴文哲这么喜欢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
就算让她放弃吴文哲，也得先说服她。
当天，安琪拉听靳南城的话，去超市的时候买了不少菜和肉，还有底料和蘸料，晚上吃火锅。
章小楠也只是惊讶了几秒，随后就加入了摘菜洗菜大军。看书溂
同来的还有沐莞。
沐莞往外拿碗筷的时候，趁着碗碟碰在一起叮当响的时候，问了安琪拉一嘴。
“这就是吴文哲前女友？”
沐莞说的是章小楠。
安琪拉知道。
她下意识看了眼章小楠一看，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是啊，今晚在这里住最后一晚，明天，案子大概就结束了。”
这话是在回答沐莞，但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章小楠的美是那种非常有攻击性的，很容易让人在人群中一眼注意到，沐莞也不例外，刚来办公室，她一眼就注意到这个有点张扬，还有点过分惊艳的女人。
沐莞下意识以为这女人是冲靳南城来的。
但没想到，这女人是冲吴文哲来的，而且还是吴文哲的前女友。
安琪拉压根就没有段位，根本不是这个章小楠的对手。
沐莞为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轻声说，“看样子是倒追来的，一直粘着吴文哲，我要是男人，也遭不住啊。”
最后她看像安琪拉，耳提面命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也不知道往吴文哲面前凑凑？”
“我怎么凑啊？”
安琪拉切着菜，无意识的问。
其实她并没想过主动凑到吴文哲身边，她从没这么干过，也不会这么干。
她不是在这种人。
她跟吴文哲相处的方式一直是顺其自然的，她安于这种相处方式，也很享受，如果突然让她做出改变，对吴文哲主动点，她觉得太刻意了。
那不是真实的她。
假如吴文哲真的因此而喜欢她，她也高兴不起来。
沐莞沥干碗碟里的水后，拿抹布擦着，眉头一扬，像是在组织语言。
“俗话说，烈女怕缠郎，男人也是啊。你要是天天给一个男人发短信问好，只要有一天不发了，他肯定会焦虑不安，你要是每次见一个男人都会给他带一件精致的小礼物，以后，就算你不送了，他再看到你也会觉得很惊喜，说白了，就是不断刷存在感，然后创造记忆。”
“可是，我跟老板天天在一起，我们经历的事，远比老板和章小姐一块经历的多啊。”
安琪拉的答案让沐莞太阳穴突突跳。
她说的很有道理，但似乎又完美的避开了正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