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哲慎重地想了好一会，“这个女人也许是狗急跳墙。如果被勾引的只是未婚夫找得替身，那么她可以装傻充愣继续维护这段感情，但是绿帽子戴到正主的头上，那后果就严重了。所以她怕了，才会先下手为强，给章小楠打电话，让章小楠别答应。”
靳南城点头，紧接着问，“照你说的这样，那她的目的肯定是相当迫切的但她却没在她的目的上费很大的口舌，更没等章小楠答应之后再挂电话，而是听到有人送牛奶后就仓促地结束通话，你不觉得奇怪吗？”
靳南城不说，他没有察觉。
但这么点出来，吴文哲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对啊，如果白露宁的目的真是他说的那样，至少她在通话的一开始不会说那么多废话。
正因为她不确定的态度，和闪躲的说法，才会让章小楠不耐烦到直接挂电话。
如今南城所说，这件事还没问出个什么结果，章小楠甚至都还没答应承诺她什么，电话就挂了，她也没再打来。
而且挂电话的时机很微妙，正好是厨师来送过牛奶之后。
毕竟，白露宁刚打电话的时候还感慨过，时间还早，甚至她是来找章小楠喝酒的。
一个觉得十点还早的人，不会觉得十一点就已经很晚了吧？
甚至为了不打扰对方休息，还匆匆挂了电话。
这明显是自相矛盾。
而且牛奶的事，靳南城曾不止一次地提及过。
如果一次两次是偶然，那么说的次数多了，就是真觉得有问题。
“不是吧，这事越想越离谱了，她们两个曾经也是闺蜜呀，就算为一个男人闹掰，不至于恨到这种地步，要把人家的家毁了吧？”
吴文哲理解不了这种变态逻辑，老实说，他也不想理解。
“手机能查出有用的线索吗？”靳南城突然问。
吴文哲秒懂，靳南城说的不是度娘之类的，想都没想就回答，“能，说吧，查什么？”
“查查白露宁的那个未婚夫，孙辰，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家里有什么变故。”
吴文哲不明所以，但还是取出手机飞快地查了起来。
他嘴上也喋喋不休，“要我说，章小楠也是倒霉，交过的男朋友基本都不是东西，就连闺蜜也是这德行，这种情况下，不出事才怪。”
靳南城轻笑一声，“你以为她想吗？身不由己罢了。”
吴文哲从屏幕上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吧？你现在这是……同情章小楠？说得跟你懂似的？”
在夜色的掩饰下，靳南城敛去微笑，深邃如深潭的眼底，有着独有的冷肃。
有些事，他会让吴文哲知道，但不是现在。
吴文哲终于查到，有点难以置信地说，“老大！有线索！章小楠这个女人有点东西啊，真是跟谁分手谁破产，孙辰家的珠宝最近陷入舆论危机，怕是要熬不过今年冬天。”
“要是他们家倒了，章家台在国内可就一家独大了。”
靳南城轻轻“嗯”了声，随后说，“那一切就都说得通。”
吴文哲还一知半解，“你又知道全部真相了？”
“在商界，有一种办法能让舆论缠身，濒临破产的企业死而复生，就是跟同行同生共死。”
靳南城顿了顿，接着说，“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肯德基和麦当劳是快餐界的两大龙头，如果有一个突然爆出食品安全问题，另外一个，会在短时间或者是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内，保持一种极高的销量，这是群众的一种报复性消费心理。”
“但是，还有另外一种极其特殊的情况，那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汉时珠宝突然出事，那么，同为珠宝行业领先者的章家台，短时间内的发展势头必定势不可当，但如果章家台在这个时候也爆出丑闻，你猜大众对珠宝行业的心理会变成怎样？”
吴文哲大胆猜测，“既然大家都一样，那就没有好坏高低之分，说不定骂几天之后，就躺平了。”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以孙辰家现在的情况，要么等舆论彻底炒到最热的时候，公司破产，要么，拉别人下水，不幸的话，大家一块危机，幸运的话，大家谁都不会出事。”
吴文哲突然开始毛骨悚然。
有钱人的世界他真的不懂，动不动就倾家荡产，同归于尽的，吓死人。
就在吴文哲内心极度感慨震惊的时候，别墅门口突然多了个人影。
从身材和身高看，明显是个女人，打扮得很严实，一点皮肤都没露出来，生怕别人认出来一样。
想到靳南城刚才的种种猜测，吴文哲又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
紧接着，他就从网上查到几张白露宁的照片。
不知看到了什么，吴文哲的瞳孔骤然紧缩，然后抬起头，眉心狠狠地搅在一起。
靳南城敏感地意识到吴文哲这边可能有新发现。
他开门见山，“找到什么了？”
“嗯，你看这张照片，白露宁耳朵上的珍珠耳坠，眼熟吗？”
顺着吴文哲的话，靳南城猛然想到某种可能，立马冲门口那个女人看去。
果然，在她耳朵上，靳南城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耳坠。
吴文哲再次摆弄了几下手机，调出另外一个网页。
“耳坠是c家的定制款，全球独一无二，所以刚才那个全副武装的女人是白露宁无疑。”
话音刚落，他瞬间联想到刚才的电话。
怪不得，怪不得白露宁听到有人送来牛奶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因为她得换衣服，赶过来拍裸照，然后再在章小楠睡醒前，发给她。
此时此刻，吴文哲没有半点案子水落石出后该有的兴奋和激动，满脸的荒谬和疲惫。
只是，他还有一点不太清楚。
“孙辰不是都想甩了她，跟章小楠复合了吗？如果她这么做，是为了报复章小楠，那不就弄巧成拙了吗？她没想过，这么做其实是间接帮了孙辰吗？”
“如果白露宁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帮孙辰呢？”
靳南城这句话，算是彻底把吴文哲搞蒙了。
“什么意思？孙辰绿她，她以德报怨？”
靳南城直说，“孙辰那些行为，可都是白露宁一个人说的，如果，这些也是假的呢？”
吴文哲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砸了一下，嗡嗡作响的同时，一些零零散散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在这一刻，都长了腿似的自动连了起来。
但因为太多太乱了，他一时也理不清楚，更是说不清楚。
靳南城看着他脸上的惊愕和意外，就知道他对这件事还有些疑惑的地方，至少还没能想通。
他说，“孙辰和章小姐两家同为珠宝界的佼佼者，两家结合的结果必然是轰动，且影响力巨大的，甚至会帮彼此在这一行彻底立足，别人很可能再难在这一行出头。”
“我相信，不管是汉氏珠宝，还是心系女儿的章女士，都无法拒绝这种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