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缓缓下沉，如同坠入暗夜地狱。
地下室，竟然还有第五层！
薛佳妮刚才便是绑着安琪拉从他们面前擦肩而过！
但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吴文哲的双拳捏得咯咯作响，险些快捏碎指节，他厌恶这种无力的感觉。
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人真的是薛建国的帮凶？薛建国绑架，qj，杀害女性的那些事，她身为女人，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靳南城目光掠过，“人是可以被驯化的。之前我在监狱里给一个女犯人看过病，她借着怀孕哄骗女大学生给她的丈夫发泄，实际上她也是受害者，常年遭受她丈夫的家暴和精神凌虐。有一种病症指的是人性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脆弱的底线，超过这条线，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也叫人质综合症。”
他的声音低沉如嘶哑的鼓，每一击，都震耳发聋。
吴文哲心脏某处像是被扎中，“后来呢。”
“哪里那么多废话！”保镖不耐烦骂，打断二人谈话。
电梯停下，门缓缓打开，昏暗的密室里只开了一个排灯，封闭的空间，潮湿闷热。
20多个监控显示屏此时正开着，从各个角度时刻观测每一层密室的每一个角落。
深棕色意大利沙发椅上坐着一个隐在暗影的人，菩萨一般的如何五官揉碎在光影里，折射出一种极致冷漠。
“又见面了。”
女人在笑。
她，如同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披着人类的皮肤，随时要漏出獠牙。
“安琪拉在哪里？”吴文哲恨不得撕烂她的伪装，他失去耐心和这个恶鬼纠缠。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竟然还同情过这个女人，越想越可笑。
“放尊重点！”保镖对准他的肚子挥了一拳。
吴文哲痛呼出声，英俊的脸扭曲在一起，可是他不能反击。
该死！
“放心，她很好。”薛佳妮挥手，示意保镖们退下。她抬头看向二人，眉眼微弯，亮晶晶的眼睛还有少女的亮光。
吴文哲浑身是彻骨的冷意，觉得眼前的女人像条美女蛇，而他的手背，脚背上是她的子子孙孙们，无数条吐着信子的色彩艳丽的毒蛇缓缓爬着，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用致命的毒牙，突然咬住他的咽喉。
靳南城忽然开口，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那些女人有多少是被你骗来的？”
吴文哲反应快，脸色刷得煞白。
靳南城的意思是薛佳妮不是迫不得已才帮蒋建国的，而是......很早就开始自愿当蒋建国的“帮凶”！
这怎么会？！
太反人性了！
内心的震荡，不亚于核爆炸，吴文哲完全无法理解，就像是刚才说的什么哥尔摩症里的人。
为什么自己是受害者，还要去帮助凶手加害更多的无辜者！太扭曲！
这时，一只手拍拍他的背。
是靳南城。
他什么也没有说，可是却像是什么都说完。
吴文哲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
是的，他不理解才是对的，要是能够理解变态，他也就成变态的同类了。
“你很聪明。”薛佳妮笑意更深，“不过，太聪明的，都很短命。像你的未婚妻那样，真可惜！当年蒋建国也看上了她，只不过——有缘无分。”
吴文哲皱眉，沐莞曾经侧面说过靳南城未婚妻惨死的事情，这是他的死穴！
他担心地看向靳南城，怕他失控。可是，靳南城的脸上连一丝丝的表情都没有，甚至像是ai扣出来的假人，毫无反应。
要是换成他，可能早就火冒三丈炸毛掀桌子......
薛佳妮的脸色也有些微妙，似乎也有些意外靳南城的心脏强大程度。
咳咳，
这俩，变态pk超级变态。
吴文哲觉得他在瞎操心。
“蒋南归说服你加入的？”靳南城继续问，每一个字都锋利的像是一把刀子，刺进薛佳妮的心脏。
薛佳妮冷笑，“靳大夫真会猜，你不做编剧真的可惜了。不如你猜一下，你们今天会是什么结局？”
靳南城淡淡看她一眼，黑暗的眸底似乎有丝同情一闪而过，“爱一个人爱到这个程度，你觉得值得吗。蒋南归如果真的爱你，怎么可能会亲自把你送到蒋建国的手上，你原本有大好的前途。”
薛佳妮的表情僵硬，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在档案室里找到这个。这些都是你整理的吧，我看过你的大学论文，你的表达习惯和其他人不一样，喜欢用断句和标点符号强调准确性。”靳南城将口袋里的资料放在桌子上，“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复读两年是为了蒋南归才考来这个城市的。你不是贪图富贵，你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你做了这么多，只是希望留在蒋南归的身边，哪怕一时当他复仇工具，也心甘情愿。”
“闭嘴！你不要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你只不过是一个狗屁中医！蒋南归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薛佳妮低吼，仿佛受到了巨大的羞辱，露出凶狠的一面。
靳南城很平静，“你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你和蒋南归的，你为他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孩子的以后？”
吴文哲听得心惊肉跳，按照靳南城的意思，蒋南归从一开始认蒋建国当干爹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取而代之。甚至后来，蒋南归为了获得蒋建国的信任，一方面不断给他找女人盖密室，一方面还让自己深爱的青梅竹马的薛佳妮来给蒋建国当情人和帮手。
最后还在蒋建国眼皮子底下和薛佳妮私通，让她怀孕，然后蒋建国跳楼死了！
如果是真的，那这个蒋南归是多丧心病狂！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说蒋建国是自杀，吴文哲第一个不信！
薛佳妮脸色变了又变，忽然笑得愈发狰狞，“靳大夫的想象力真强大，你是什么年代的人，还相信什么真爱这一套屁话。你知不知道，蒋南归已经被我送进监狱里了，虽然你脑子不太清楚，但是谁叫你们太爱多管闲事，今天你们三个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