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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王府和东宫时,自家主子虽然也如现在这样亲和,过得也洒脱,可细看,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仙一般。

叫人崇敬,却总有些距离感。

可说到底,人活在这世上,哪能一辈子这样过活呢,未免清冷。

如今有了血脉相关的人在宫中,便叫她有了牵肠挂肚的人,不再像之前那样,无欲无求了。

是好。

看着她眉眼格外温柔抱着孩子哄的模样,沈临由衷替她感到高兴。

她从另一头又寻来一个拨浪鼓,笑着递给顾青昭。

顾青昭接了,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拨浪鼓逗他。

小五性子本就懒懒的,瞧着小玩意儿也没什么兴致,只是乖乖地趴在母亲怀里,享受着娘亲的抱抱。

过了会子,乳母怕累着主子想要接过去,小五却是不肯的,死死拉着娘亲的衣襟,小嘴瘪起来,大有一副娘亲不抱就要哭的模样。

“好好好,母妃抱。”顾青昭很喜欢这样乖巧可人的小五。

绯紫替五殿下拿着拨浪鼓,脸上笑意深得紧,“咱们殿下最喜欢主子了,别人抱都不肯呢。”

乳母也搭腔,接了话茬:“正是呢,满宫里可没有比娘娘更疼爱关怀孩子的了。”

顾青昭轻笑,伸手戳了戳怀里小娃娃肉嘟嘟的脸。

这边热火朝天地逗着玩着,软榻那边,弟弟小六见母妃抱哥哥不抱他,嘴巴一瘪,立马就要哭出来。

绯紫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他抱起来,然后上下掂。

小六最喜欢举高高的游戏了,小脸转变得很快,立马“嘿嘿”冲绯紫笑起来。

绯紫如释重负,手下也没停地逗着他玩。

顾青昭和沈临何尝不是松一口气呢,“小六这嗓子,比他哥哥还足。”

因着是双生胎,出生的时候两个娃娃都没有当初唐泽那样健壮,可不过短短几个月,这体格一养起来,也是十分惊人的。

沈临慈目笑着:“咱们六殿下身子强健,这多好。”

“是好。”顾青昭看着一旁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儿子,眉目间笑意越发晕染开来。

母子和乐之时,大儿子唐泽也回来了。

“母妃~”

他虽然入国子监求学近一载了,可年岁却还不到六岁,这个年岁,正是最乖巧可人的时候。

“咦?”他下意识脚步放轻了,好奇地凑过来,挨个瞅了瞅,“弟弟们都睡着了呀?”

“是呢,”红韶回应他,“三殿下格外爱护弟弟呢,没回回宫来,一给主子请了安就要瞧瞧弟弟的。”

玩了约莫有小两个时辰,再能闹腾的娃也是撑不住了。

顾青昭也顺势将小六递给乳母,“抱去偏殿睡吧。”

她揉着有些酸软的手腕坐下来,笑着问他:“明日就是太子太傅授课了吧?”

姚祭酒以国子监首席的位置接任太子太傅,学识自是无可挑剔的。

唐昀特令他每旬为几位皇子和公主上一次课。

“本来是的,”唐泽严肃着小脸,道:“可是姚夫人卧病在床,姚祭酒已经向父皇告了三日的假。明儿,是岑夫子代课。”

说到岑夫子时,唐泽小脸就垮了下来。

顾青昭很少见他这样,忙忧心询问:“怎么了?”

唐泽沉默了好一会,抬头看自家母妃,心情很是低落,“母妃,我是不是很笨啊。岑夫子总说儿子的画作,像小鸡啄米。”

原来竟是为着这个。

顾青昭心里哭笑不得,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柔声将他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温柔地开导他:“泽儿学过‘尺有所长,寸有所短’的道理吗?”

“嗯。”唐泽颔首,“姚夫子教过的。儿子也明白其中道理,可是大哥哥二哥哥他们都得了岑夫子的夸赞,我……”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即便泽儿不擅丹青画作,可这只是证明泽儿志趣不在此,并不代表泽儿就是不聪明了。比如泽儿在书法和算数还有其他许多门课上,就总得夫子夸赞,这也足以证明,泽儿不差。再者说了,你年纪还小,还有许多时间去学习呢,何必如今就自暴自弃呢?”

唐泽懂了,“那我以后多拿时间来练习画作!”

“勤能补拙,只是若你实在不喜的话,也不必强逼着自己。”

唐泽有些懵,“可是二哥哥就不一样啊,二哥哥算数不好,他更讨厌算数,可齐娘娘要他每天都加练一个时辰的算数。”

顾青昭倒不知道齐贵妃如此。

“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实在不能通透的东西,能够涉猎一二,不致言出无物即可,不必太过执念。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每日的课业也不少了,你若闲暇之余要想多练是可以的,只是母妃不希望你是为着得到夫子的一声赞誉而损伤身子。”她劝导:“过则无益,知道吗?”

“嗯!”听了母妃肯定的话,唐泽顿时士气大涨,“我知道了母妃,儿子以后会好好求学的。”

“乖。”顾青昭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笑眯眯道:“只是也别累着自己。”

“好。”唐泽莞尔,笑逐颜开起来,“我想去和弟弟们玩。”

“去吧。”

目送着唐泽离开,绯紫笑着对顾青昭道:“三殿下真是渐渐长大了呢,都有了烦恼了。”说罢她想到什么,又颇有不解,“说起来齐贵妃图什么呢?二皇子还那样小,何必逼得这样紧。”

“齐氏满门俊才,她大抵也是不希望二皇子平庸了。”

不过于她而言,再没什么比孩子快乐高兴更要紧。

自然了,她也不会天真地以为皇子真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下去,只是她希望,

至少在该保持童真的年纪,他们不必受功课所累。

话又说回来,到底不是自己孩子,她也不必操这份心了。

“对了,方才泽儿说起姚夫人病了,你去库房里挑些补品,给姚夫人送去。”

姚祭酒身份是皇子之师,这些来往还是要有的。

而与此同时,顾夫人也为姚夫人的病情烦忧着。

自顾玄调去国子监后,顾姚两家便十分亲厚,再加上顾青影和姚四姑娘的关系在,两家更是来往颇多,这一来二去的,两家夫人的关系自然不差。

听得姚夫人病了的消息传来,顾夫人便忙从库房里挑了好些滋补的药,急吼吼地来姚府探望。

来的时候好几个医师在外头候着抓药,顾夫人看都没看是男是女,径直就由着府中下人领着进去,一见姚夫人,她就更是紧张。

“到底是什么病,竟将你累得这样厉害?”顾夫人那个担心呀,“医师们可瞧出是什么毛病了?可有说要怎么治?”

“你别忧。”姚夫人知道她性子急,虽在病中,却也怕惊着她,“只是女人常有的毛病罢了。只是之前调理了许多次都不见好,这才叫惊动了些。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你家青礼,可为我寻了一位极得力的女医来,瞧着年纪虽然不大,本事却不输那些有资历的老医师。又因是女医,也要方便许多,她一来就看出我的症状,这会子煎了药来,我才喝了不多一会便觉身子都舒坦了好些。眼下,就等慢慢调理了。”

“青礼?”顾夫人皱了眉头,“那医师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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