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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英长舒一口气,忙三步并两步上前去禀报,“陛下,良妃娘娘和白嫔娘娘来了。”

一听良妃的名号,唐昀这才脸色稍微缓和。

这厢顾青昭和白嫔一前一后进了紫宸殿,见了礼起身,就见两个小家伙眼巴巴地看过来。

白嫔气得肺都要炸了,只恨不得当场将唐宽提出来打一顿。

唐宽感受到母嫔浑身的杀气,小身子不由颤了颤。连忙求救似的看向自家顾娘娘。

顾青昭给他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上头景安帝已经迎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顾青昭不动声色瞅了眼那两方砚台,“听说宽儿和泽儿打碎了陛下的砚台,臣妾来瞧瞧。”

景安帝那个委屈的呀,“你统共就送了我那么一方,眼下没了。”

顾青昭看向唐宽唐泽,柔声问:“你们为何来紫宸殿,为何又会打碎砚台?”

两兄弟对视了两眼,唐宽率先说道:“儿子听闻父皇每天都在紫宸殿,便想领着三弟来瞧瞧父皇每日在做些什么。至于砚台……”他垂了眉眼,“我见那砚台瞧着好看,就想拿过来一些,可我只够得到一点点,就拿父皇的笔去戳,结果一个挨着一个地掉下来摔碎了。”

一旁的唐泽连忙摇头,“不是的。”他解释道:“砚台是我觉得好看,可我够不到,大哥哥是帮我拿才失手弄掉的。”他很愧疚,“要不是我想看砚台,哥哥也不会弄碎砚台。”

唐昀愣了愣,眸光扫了唐宽两眼。

顾青昭莞尔,问他:“既是泽儿也有责任,宽儿为何要一力担下来?”

唐宽不假思索道:“母嫔说了,儿子的长兄,就要爱护弟妹。三弟弟是最小的,他想要的,我作为哥哥,自然要给他。砚台本就是我打碎的,三弟弟碰都没碰到。父皇罚我是对的。”

顾青昭这才笑看着问唐昀,“所以陛下给了什么惩戒?”

唐昀摸了摸鼻子,“不过是罚抄些字、思过一番罢了,累不着他们。”

白嫔连连颔首,“宽儿顽劣,陛下怎么罚都是应该的。都是臣妾管束不严,叫他犯下这样的大错,请陛下降罪。”

顾青昭的反应和吴英是一样的,“宽儿和泽儿才几岁,陛下就罚抄书?”

“宽儿年龄大些,明年就要入书房了,权当给他启蒙了。泽儿尚且年幼,朕只罚他思过。”唐昀想了想,道:“本也是想教习他们知礼懂礼。”

白嫔心中微松。

她就怕陛下连三皇子也罚了,如今这样最好。左右是她宽儿领着弟弟到处乱跑,实在是该。

顾青昭顿时眉头却紧蹙了起来,“两兄弟一起做的事情,宽儿更是为了泽儿才失手弄坏了砚台,陛下既要罚,就该一同罚,岂能一个重一个轻。”

唐昀顿了顿,“泽儿毕竟年幼。”

白嫔连忙帮腔,“是啊,何况此事本是宽儿领着泽儿犯下的,泽儿从来乖巧,若非宽儿引着,怎会犯错。”

“错了就是错了。”顾青昭走过去,蹲下身子摸了摸唐泽的脑袋。

唐泽仰起小脸,“母妃。”

“泽儿,你兄长为了你被罚,眼下你大哥哥要被罚抄书,你是要回关雎宫思过,还是陪着你哥哥一同受罚?”

“我要陪着大哥哥。”小娃娃坚定地道。

“好。”顾青昭笑着颔首,她起身对唐昀和白嫔道:“要罚就一同罚罢,正好,就在紫宸殿旁边那摆张小桌子,两兄弟一起抄书,陛下也好时时盯着。”

“在紫宸殿?”唐昀有些没反应过来。

“正是。”顾青昭说道:“既是他们两人将陛下砚台弄坏了,两人于紫宸殿受罚,以儆效尤。至于吃食,臣妾和白嫔每日早晚会接送他们,中午会准时送吃食过来。”

一听这话,本觉得还有诸多不妥的景安帝连连点头,笑意吟吟,“良妃思虑周全,既然良妃要每日送吃食,那朕就吩咐前头御膳房不必准备午膳了。”

吴英都佩服自家陛下这脸皮。

人家娘娘本来说的是给两位皇子送吃的,也没说要给陛下也送。

“关雎宫饮食可不如御膳房可口,只怕陛下日日吃着,会腻。”顾青昭哪里看不出他内心的小九九。

唐昀摆了摆手,“朕又不挑食。什么吃食不能入口?你只管送就是。”

近年来,昭儿给她送吃食都不如眼前那般勤快了。

总是隔三岔五才送,如今可叫他逮到机会了。

唐昀心情大好,还吩咐吴英,“去,叫内仆局抬两张低矮些的书案来给大皇子和三皇子用。笔墨纸砚也要最好的。”他还解释,“初次用这些必得用最好的东西,如此才能写出好字来。”

白嫔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是受罚吗?瞧陛下这兴致勃勃、兴师动众的模样,怎么感觉像是奖赏似的?

就这还没完呢,唐昀已经开始琢磨给皇子们寻夫子了……仟千仦哾

晚上唐昀兴冲冲就来了关雎宫,“国子祭酒姚进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你觉得此人做太子太傅如何?”

“姚家是传承百年的世家,满门清贵,姚氏子弟也多俊才,姚祭酒更是个百年难得之奇才。于文墨诗书上很是通达。”顾青昭说着此人的履历,也不由拜服,“若说做太子太傅,自是可行。可如今立太子太傅,是否为时尚早?”

“哪里就早了,泽儿都三岁了,是该谋划起来了。”

顾青昭顿时皱了眉头,“泽儿年幼不知世事,陛下……”

唐昀忙解释:“你别急,只是早些定下太子太傅来教导他们罢了。”

顾青昭松了一口气,“大皇子二皇子年岁长一些,是该先学。陛下早日定下也好。”

“你说你,”唐昀无奈,“回回一听到这种话,就惊得跟什么似的。”

“泽儿还小,陛下念在他年幼偏疼一些便罢了,可若论起这些事情来,论长论贤,该是大皇子二皇子为先。”顾青昭皱眉,“陛下别老泽儿泽儿的,三位皇子应是一样的对待,否则你叫那些大臣们怎么想?”

自古以来一涉及储位,那就是要硝烟四起的。

他可不愿自己儿子小小年岁便要被牵扯进这些东西里头,没个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