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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足了十二日,她如今也是被裴侧妃调教得越发端庄了,只见她绢帕一捻,便是一副凄苦模样,“殿下事事操劳,妾只恨自己不能为殿下分忧,当真是……当真是心疼殿下。”

说着竟是用力挤出了两滴眼泪。

在场唯一能与之一较高下的则是荷香院的白孺人。

她天生一张含情眼,也不必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眉眼一垂,那柔弱得叫人心疼的劲儿便上来了。

“谁说不是呢,瞧着半月前,殿下就瘦了好些。如今再要劳累下去,身子可如何吃得消。妾昨儿给殿下送去的桂圆莲子粥,他都没吃两口。”

瞧瞧这做派,明显跟姜芸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直叫她恨得牙痒痒,“白妹妹当真是贤惠,日日送去这么些东西。”

“姜姐姐谬赞了。”白孺人一笑,险些没将她呛死。

自打上回那事之后,白孺人倒是恩宠犹在,其他的,尤其是三个新入府的,直接被端王无视了。

顾青昭倒乐得自在,就是旁人就不一定这样想了。

“难怪殿下平日里更心疼白孺人一些呢,这小半月来,殿下也唯去了你那一次,妹妹事事这样周到,便是我这个王妃也比不上啊。”

王妃都直冒酸气。

不过,林林总总每日也就说这些话。

从王妃的话中也不难看出,端王入宫愈发频繁了。

这也就意味着,太子病重得更厉害了。

朝臣们的动作必定更加急切起来。

出了正院,便见齐侧妃在那里等着她。

“闲来无事,你陪我四处走走。”

得,回笼觉算是泡汤了。

“这半月来,除了清凉阁怀孕的那个,殿下便唯去看过白孺人。不论你们新入府的,还是我们这些当侧妃的,殿下看都不看一眼。再这样下去,莫说孺人了,便是夫人,白氏只要都当得了。”

齐侧妃也是自诩家世显赫,可到了王府却没有得到除该有对待之外的殊荣,不免有些伤心难过了。

“王府后院各级妃妾是有定数的,如今夫人之位已满,白孺人再得宠,殿下想来也不会太过纵容。”她安慰了一句。

“谁晓得呢,殿下素来就是阴晴不定的。日如今夫人之位是满了,可日后……”

说到此处,她便下意识停下了。

日后?

难道齐侧妃知道什么?

是了,她姑母可是皇后,定然晓得端王被隐秘立为下任储君的事。

也难怪她着急了。

“罢了,还是仔细想想,怎样才能叫殿下踏足葳蕤院罢。”

瞧着她愁眉苦脸的样,顾青昭也犯难了。

她本人是没打算争宠的,可她抱的大腿不得宠的话,她日子也要过得艰难的。

“不如,娘娘也试着给殿下送些东西去?”

齐侧妃当场便否定了,“这十几日来,王府上下谁没送过东西进前院?”

“王妃送的紫金狼毫,裴侧妃送的乌参鲫鱼汤,还有我送进去的荷包……唯有白孺人做的桂圆莲子羹,殿下受了。其他的,殿下估计都不看一眼。”因着这事,她都自觉难堪了许久,“我可不想再丢脸一次。”

鲫鱼汤和荷包便罢了,紫金狼毫是什么玩意儿?

王妃给自家夫君送礼,居然送了只笔?

虽说是贵重吧,可端王差这个吗?

还有那鲫鱼汤,倒是大补,只是……这样燥热的天气,端王喝得下去?

至于荷包……

“娘娘,那荷包是您亲自动手绣的?”

齐侧妃侧眼看着顾青昭,眼神里装着不可置信,彷佛她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一般。

顾青昭居然读懂了她的意思——什么荷包,还需要本妃亲自动手绣?

行叭。

粗略一扫,也就只有白孺人送的东西能入眼,难怪人家端王喜欢。

“娘娘,殿下从小什么好的没见过?若要殿下喜欢,非得是上心的东西才行。”

听她这话,齐侧妃来了劲,“你有什么好法子?”

“娘娘不如亲自绣一个荷包,”话还没说完,就见齐侧妃瞪圆了眼,顾青昭忙宽慰她,“倒也不必全是您亲手绣,只是在收线的时候您务必要亲手动上几针便是了。”

齐渺这才松口气,“你这,能成吗?”

“左右娘娘也没什么损失,何妨一试呢?”

四月底了,夜里热风燥人。

这日正端了小几到院前纳凉呢,就见丹青哭丧着个脸。

“怎么了你这是?”她很是意外。

这丫头平日里都是高高兴兴的,笑脸从未断过,今儿倒奇怪。

“主子,殿下去了主院侧妃那里了。”

“当真?”如此说来,她那方法果然还是奏效的。

“我的主子哎。”见自家主子兴致勃勃,丹青简直是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出不去又进不来,“您既然都有法子叫侧妃娘娘得殿下探望,为何不为您自己想一想呢?”

“实在不行,您现在也可以借着去给侧妃娘娘请安的理由去去主院,好歹见一见殿下也是好的呀。”

“侧妃迎驾正高兴,我去做什么。”平白讨人嫌的事情,她不做。

“可您就这样不争不抢吗?连姜孺人都给殿下送了吃食过去,满后院,就您没送了。”丹青叽叽喳喳。

绯紫瞥了她一眼,斥责出声:“主子自有主子的道理,你多嘴什么。”

丹青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儿的。

顾青昭叹一口气,“丹青也是为我好。”

“只是你心虽好,我却不得不说两句。”她温声细语,“你们是打小服侍我的人,我自小也是将你们当作妹妹看待的。你们随我进了王府,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有些事情,需得彼此心里明白透亮了才好办事。”

“主子您说,我们都听着。”绯紫素来稳重,知晓事出有因。

丹青虽受了骂,有些委屈,却也认真听她说。

顾青昭心中微暖,正色道:“别瞧着王府表面上风平浪静,就以为相安无事了。你们单瞧白孺人就是简单的吗?那日姜芸和赵氏生矛盾,真是机缘巧合吗?”

丹青亲眼见识过白孺人的厉害,忙不迭摇头,“主子的意思是?”

“怎么那日偏偏姜芸就去了芙蕖亭,那栏杆那么高,陈氏又是如何轻巧掉进湖里去的?端王更是来得及时,若真是凑巧,未免也太荒谬。”

“事发那日,靠近栏杆的位置锃亮光滑,可第二日我们再去时,那儿却只留反复擦拭的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