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梦宁停下,挑眉问：“你觉得呢？”
艾尔咬咬唇，犹豫许久后，摇头说：“不知道。”
萧梦宁换了一张干净的湿巾,继续擦，“嗯，很熟。”
艾尔本就紧张的心情听到他的回答似乎更紧张了，背挺起，肩膀绷直,眼底浮现淡淡的光，光影闪烁中又问：“多熟？”
她想听到答案,可也怕听到答案。
万一是她想的那个样子,这……
萧梦宁偏头睨着她，没错过她脸上的神情，对视上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轻声说：“关系匪浅。”
比起上一次，这次的回答更让人浮现连篇。
他的骄傲又放低了一分,不过，他还是希望她能自己记起,这样才更有意义。
也许有人会说他傻。
可若不是因为他这样“执着”的傻,又怎能等到她的归来。
是的,他就是傻。
……傻傻的想让她自己想起。
-
艾尔自从上次和萧梦宁见面后，已经五天没见了，这五天里她只要一空下来便会想到他那句“关系匪浅”。
他们到底有多亲密她无从得知。
但当时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期翼，即便他掩饰的很好，她也捕捉到了。
他在期翼什么？？？
艾尔靠在椅背上,头高高仰着,想到自己什么也记不起,突然对自己生起气来，她用力拍了拍头，喃喃自语道：“啊啊啊啊，快点想起来，快点想起来。”
不管她怎么拍，关于过去的种种，依旧没有丝毫印象。脑袋里有一处空白，被迷雾挡着，让你怎么也碰触不到。
无论你多么迫切的碰触，依然徒劳无功。
这是她尝试了四年的结果。
——一无所知。
小米进来，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担忧问：“艾姐，你还好吧？”
艾尔摇摇头，“没事。”
小米放下文件走出去，再进来时手里端着一杯温水，“艾姐，喝点水。”
艾尔坐直，伸手端过杯子，低头抿了一口。
小米凑近，问：“艾姐，萧律师好像很久没来了。”
艾尔握着杯子的手一顿，他好像……
确实有几天没来了。
小米见她没什么心思说话，抿唇走了出去。
办公室门关上，艾尔放下杯子，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她和他的通话记录还是五天之前。
自那天他们一起吃完晚饭后，五天来，他都没和她联系，电话没有，信息没有，更没有像之前那样找来。
看来那天饭间的谈话，他很介意。
陡然间，她再次想起了他们那段对话。
艾尔：“不打算仔细讲给我听吗？”
萧梦宁摇摆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摇头，“不，我不想。”
艾尔蹙眉：“为什么？”
萧梦宁斜扯了下嘴角，脸上露出自嘲的笑，“第一，你并没有相信我说的话，你潜意识里存在着很深的疑惑。第二，有些事情，只能是你自己想起来，我告诉你的是故事，你想起来的叫经历。”
艾尔从来没见过如此傲娇的男人，不管你怎么细问就是不说。
几次之后，她也放弃了追问。
算了，既然回来了，关于她身世的问题总能弄清楚。至于她和他，交给时间吧。
那天晚上，两个人吃的都很沉默。
连老板都感受到他们气氛的不寻常，免费给加了菜。
不过艾尔没什么胃口，一点也没吃。
萧梦宁那天吃的也不多。
……
-
艾尔正陷入在游离的思绪中时，手机响了。
她立马接通：“喂。”
男人：“艾小姐，有眉目了。”
艾尔：“怎么说？”
男人：“那年十月以后确实有人发生了车祸，除了车祸我还查到了别的。”
艾尔：“什么？”
男人：“飞机失事。”
艾尔：“……”
男人：“飞机是回c市的飞机，只是起飞一个小时候，便坠毁了。”
艾尔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飞机失事这件事，心情突然很沉重，她哑着声说：“继续。”
男人：“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艾尔：“什么奇怪的事？”
男人：“飞机失事人员名里面有个人跟你长得很像。”
艾尔：“……什么？？”
她猛地站起身，抬高音量：“你再说一次。”
男人：“失事人员里面有个人跟你长得很像。”
艾尔：“她叫什么？”
男人：“夏萌萌。”
艾尔细细品味着夏萌萌三个字，猛然记起，萧梦宁那个逝去的女朋友就叫这个名字。
当初她小米调查关于他的所有资料，当时上面女友一栏里就是写的夏萌萌这个名字。
刚想到这，脑海中浮现出，她那次不小心看到萧梦宁女朋友的照片，上面那个女孩子的五官和她好像。
萧梦宁的女朋友叫夏萌萌。
夏萌萌在飞机失事的名单上。
夏萌萌出事的时间，和她车祸时间差不多。
她和夏萌萌有什么关系？？
艾尔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狭长的眉紧紧蹙到一起，猛然间似乎有什么闪过，她心中再次生出疑问。
姐姐说她是在c市出的车祸。
那人说，夏萌萌出事时并没有在c市。
那……她们之间显然是没有联系的，可，为什么她会和她长得很像呢？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艾尔正想不通时，有人来解惑了。手机视频响起，她姐姐打来了电话。
艾尔接通，接之前想的是，她要问清楚真相。
接通后，什么都顾不得问了，因为某人哭得声泪俱下，一口一个日子过不下去了，她要离婚，她不离她就是孙子，狗男人太欺负人了……
足足抱怨了十分钟。
艾尔对于这些早已经司空见惯，有的时候她也想，为什么姐姐每次都是口头说，而不付诸行动呢。
答案是：没有答案。
她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艾丽哭诉道：“我发现你姐夫衬衣上有女人的口红印记，艾尔，可怎么办？”
艾尔知道她说了意见，她姐也不会听，遂问：“你想怎么样？”
艾丽：“你帮我调查，看看到底是哪个小狐狸精在勾搭你姐夫。”
艾尔翻翻白眼，实在不想掺和他们夫妻的事，拒绝道：“我很忙，没空，你自己找人查。”
“艾尔，你是不是不爱姐姐了，呜呜，你是不是不在意我了。”艾丽戏精上线，“行吧，我知道了，你和你姐夫都觉得我烦是不是，好好，我以后再也不烦你了，我、我……不活了。”
艾尔摇摇头，“行了，我给你查。”
有了艾尔的承诺，那端的人才消停了些。
艾尔盯着她看了几秒，问：“姐，我四年前在哪出的车祸？”
艾丽拿着纸巾擦拭干净眼泪，吸吸鼻子，“这话你都问多少次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在c市。”
艾尔：“你没记错？”
姐姐：“我怎么可能记错。”
艾尔：“肇事司机呢，他在哪？”
艾丽神情一凛，挑眉说：“都过去四年了，这谁知道。好了，你这不都没事了吗，别总想以前了啊。我先有事，挂了啊。”
挂之前又叮嘱一句：“别忘了调查是哪个狐狸精勾引你姐夫。”
艾尔：“姐你等下我——”
还没待她说完，艾丽已经挂断。
-
这天之后，艾尔几次给艾丽打电话，那边都没接，只是回信息说：在忙。
艾尔放弃了询问她这条路，联系上之前的男人，给了他关于姐夫的个人信息，让他帮着查查他身边是否有其他女人。
-
转眼又过了几天。
萧梦宁依旧没和艾尔联系。
艾尔这下真有些坐不住了，她很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小米能混到助理的位子，洞察事情方面来说也不是假的，她透过和艾尔的聊天中，知道了她的意思，主动联系了孙伟。
彼时孙伟正在和萧梦宁办公，这段时间一直加班加班，他都给加出黑眼圈里，每次想抱怨的时候，看老大比他还忙活，只好继续干。
有的时候吧，他也在思考一个问题，老大不说追艾小姐吗？
怎么也不见行动呢。
整天工作，难道女朋友会自己飞来？？？！！
想到入神时，接到了小米的电话，两个人之前见过几次，又加了微信，属于普通朋友关系。
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孙伟有些愣，但他还是接了。
并和小米深刻交谈了十分钟。
孙伟有了新的任务，做老大爱情的神助攻。
他挂了电话，走到萧梦宁面前，拿起一摞文件，边看边说：“老大，你累不累？”
萧梦宁头也没抬地说：“别废话，快点工作。”
孙伟嬉皮笑脸道：“老大，快十一点了，要不休息会儿呗，这样，我去给你买杯冷饮怎么样？你要什么口味的？”
萧梦宁：“不喝。”
孙伟：“老大，男人嘛爱工作是好事，可是因为工作耽误了别的事，这就……错了。”
他边说话，边拿过萧梦宁手中的笔，笑着说：“对了，盛祥集团的艾小姐，想问问案子准备的怎么样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她可以随时协助。”
萧梦宁：“她说的？”
孙伟：“她助理小米说的。”
萧梦宁：“小米还说什么了？”
孙伟脸色立马变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说……”
“说什么？”
“她说？”
“到底说了什么？”
孙伟摸摸鼻尖，不带喘息地说：“小米说艾小姐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饭都没好好吃人都瘦了小米劝她去医院看看她就是不去强撑着身体在工作特别可怜特别让人心疼。”
他表情做的很夸张，抑扬顿挫道：“小米可担心艾小姐了，小姑娘都急哭了。要不你给艾小姐打个电话问问？”
“……”
“也是哦，老大你也在忙，哪有空管其他人的事，算了，算了，咱就当没听到，反正……”
孙伟添油加醋地话没说完，萧梦宁拿起椅背上的西装，急匆匆跑了出去。
没多久，消失在门口。
孙伟见事情做成，给小米发了条信息。
[老大去了，剩下的看你了。]
小米：[ok.]
小米抱着文件又进了办公室，在里面呆了足足二十分钟才出来。
等她出来后，艾尔拿起手机给萧梦宁打了通电话。
起初没人接，正当她很焦急时，铃声从门口传来。
她抬眸看去，征愣间问：“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