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事情，顾时川也知道！
而顾时川又那么有钱有势，他想出手让孙家破产，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顾时川？应该不会，他没有这样做的理由。”林言嘴上斩钉截铁，但男人的名字还是在她心头游走了须臾。
顾时川那晚是跟她在一块，但他应该不知道那个恶心男人想睡她的事情。
他都不知道，怎么会帮她出气呢？
不对，商煜恒是知道的，难道是商煜恒告诉他的？
可就算顾时川知道，他又有什么必要替她出气，他一直都觉得她是个一贫如洗又很心机的坏女人。
那天早上的冷嘲还犹在耳边，她记得很清楚呢。
直到挂电话前，季卫还论述着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把林言坚定的心一次次搅乱。
没过多久，林言在飞机头等舱落座，舱内除了偶尔的语音播报声，环境还算静谧。
她习惯坐飞机时睡觉，刚拿出印有熊猫图案的眼罩准备戴上，不经意地一转头，看到一个男人。
过道邻座的位置上，雪肤乌发的男人单手支额，垂眸看着一叠文件，姿态慵懒又不失矜贵。
林言的脊背陡然僵住，漂亮的脸上更是僵硬的笑不出来了。
顾时川？
说好的不见面，怎么又遇上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林言的注视，顾时川合上文件夹倏地抬头，前者来不及避开目光。
四目相对，空气凝滞，林言顿觉舱内原本适宜的气温向下走了八度。
要不要这么尴尬？
顾时川扫视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这么巧？你不会尾随我吧？”
“出差。”林言立刻敛起面上残留的惊愕神色，简短回应，不愿透露任何细节。
顾时川如潭的眼底点染了一抹狐疑，心想林言应该是找了份工作。
下一刻他又觉得莫名，哪家公司给普通员工报销头等舱的机票？
“自费？”或许是不满意林言的冷言回应，顾时川终是没忍住追问一句，眉间却特意带了一丝戏谑，让人看不出是真是假。
“报销！”林言拧起柳眉，不悦回怼。
“公司待遇好，不行？”
她说完，顾时川却没了下文，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将脑袋转回去，又翻开之前没看完的文件，静静阅读起来，如琥珀般透亮的瞳孔写满专注。
林言还未收回视线，纤细的手指在眼罩内侧绞紧。
他这么冷淡，按理来说她不应该再凑上去问的，但是，季卫的话历历在目。
她犹豫片刻，忍不住朝过道那边侧了侧身子，看着顾时川，温和着嗓音发问：“孙氏集团破产——你干的？”
“嗯。”顾时川没看她，答得坦然。
居然真的是他帮忙的？！
林言的心头狠狠一震，脱口而出：“那你——”
可她又恍然一怔，竟不知自己要问什么。
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问他算不算是为她出气？
显而易见，她问不出口。
“别误会，随手处理一窝人渣罢了。”顾时川没等她继续问，略掀了掀眼皮，答得疏离。
冰冷的答案让林言所有的期许与踌躇，尽数幻灭。
她安静下来，可她终究还是感谢他的。
“谢谢。”
林言说完便收回目光，因而错过了男人下一秒扫过来的眸光。
对话戛然而止，挺直的后背终于迎来放松的时刻，她向后一仰，让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靠背的柔软里，心下却有些小鹿乱撞。
这个男人，为什么都要离婚了还能这么不经意地撩拨到她？
仔细想想，顾时川也算是个完美恋人了。
从一开始她提出离婚，他就不吝啬给予巨额补偿，再到她在酒吧被黄毛欺负，也是他背后帮她摆平。
论颜值是可以竞选球草的程度，论身材也不输当红男模，身价更是以数百亿计。
况且顾时川不但魅力四射还责任感爆棚，为爱人报仇，还不会大肆声张邀功请赏。
他对他情之所钟的人，更是坚定不渝，死心塌地，哪怕众多女人对他前仆后继，献殷勤献身献真心，他也无动于衷。
被这样的人喜欢，是真的会很幸福吧。
只可惜顾时川从未喜欢过她，那么，这幸福也就与她毫无关系了。
想到这里，林言的心口猛地一疼，漆黑明亮的双眸暗了下去……
一时间，气氛陷入冗长的沉默，每一个空气因子仿佛都因为两人的存在而带了点微妙的成分。
然而，林言觉得被纠结情绪裹挟的只有她自己，却没留意到顾时川手上的文件再也没翻过页。
放弃胡思乱想，林言掩唇打了个呵欠，索性戴上眼罩尝试入睡。
不知是舱内过于温暖、靠背过于舒适，还是顾时川坐在旁边才感到格外踏实，不出几分钟林言便沉沉的睡去。
顾时川余光留意到了过道那边安然入睡的女人，心中暗暗不爽，这也睡得着？
睡梦中的林言唇角微抿，鼻息清浅，呵气如兰。
大约是保持一种睡姿不舒服，她朝一边歪了下头，露出檀发下莹白的细颈。
顾时川凝眸注视，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喉结隐隐滚动，随即挪开了眼神。
可女人身上的驼色大衣还存在他的眼里，显得极其单薄。
忽地，他放在文件上的右手微微一动，视线落在了他放在旁边的深灰色风衣上。
未等他动身，满脸温柔的空乘人员走了过来，恰停在他与林言中间的过道上。
彼时顾时川已经恢复了日常的冷峻神色，风轻云淡地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我为这位女士拿条绒毯吗？”善良空姐用轻柔的语气礼貌询问顾时川。
“问她。”顾时川睨了林言一眼，语气生硬。
闻言，空姐一怔，看了眼睡着了的林言，有些不知所措，却听顾时川又冷冷补充：“不要太薄。”
“好的先生。”空姐保持着专业，极力克制上扬的唇角，礼貌回答。
很快，空姐就拿来了一条柔软的绒毯，正要为林言披上，却见她打了个寒噤，倒是把空姐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身后男人飘出幽幽的声音，制止了空姐的动作。
“给我。”顾时川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一展，接过了空姐递来的绒毯，“谢谢。”
为了不打扰熟睡的林言，空姐压着步子静悄悄离开，但还时不时回头瞄一眼。
这男人也太帅了，对他身边的女人也太温柔了吧！
顾时川起身走到林言身边，迅速展开绒毯，小心翼翼地给她披上，冷峻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被女人的熊猫眼罩给融化了，竟显露一丝温柔。
恰在这时，林言低声呢喃一句，字音含混不清，只是声音软糯糯的，是他从未听过的语气。
他若有似无地轻勾唇尾，停顿几秒才重新回到他的位置，眉眼间似乎还有些困惑。
她之前也这么可爱？
但很快地，理智让顾时川摒弃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想法。
林言现实中没那么可爱，贫民窟出来的女人满腹心计，假孕上位，多得是手段。
殊不知，在不远处的座位上，顾时川的秘书叶枫见证了顾时川和林言的全程互动，暗自感叹。
看来，顾总和夫人，是离不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