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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某人知道,这场西伯利亚之旅,注定是自己的劫难。

当他踏入那件克丽丝半公开身份的研究所,就意味着他必须承担自己作为“灾兽遗产继承人”的身份.......他需要证明自己有不被拖上解剖台的力量和潜力,需要给很多关注者一个足够有印象的登台秀。

官方的身份,还有坚定的“立场”,甚至林女教会的庇护,都是他最大的依仗....实际上,如果不是他投了林女,搞不好林女都会附身某个圣女身上来找他麻烦。

“.....那会是你最大的难关,毕竟她和我是真不对付,她不会看着我的遗产落到一个垃圾手上,她如果亲自上号,会是你的噩梦......”

听这话的时候,路平安自己都感觉微妙,这听起来你丫和林女之间的关系,未免有些过于复杂。

但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路平安也不可能有后退的可能。

他已经做了遇到任何对手的心理准备,但这一次,面对眼前这个疑似八阶的存在,他真有点绷不住。

“克丽丝......你做人,还真是有点失败。”

这一次,路平安没有调侃没有嬉笑,反而有些不加掩饰的同情。

而对“同情”、“怜悯”这种情绪,克丽丝是完全无法忍受的,但这一次,她却只能沉默以对。

先开口的,却是拦路之人。

“阁下,如果您愿意加入吾教,成为吾等的圣子,一切好说。”

“啥教?还是母神教吗?”

“不,父神教。”

“.......你真没开玩笑?”

而对方满脸严肃,貌似还真不是胡扯。

他,也是大猫现在心情如此复杂,甚至被路平安嘲笑,都完全没有心情回嘴。

“巴恩,你所求何物?”

是的,此刻站在路平安面前的,看似是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但在路平安的真实之眼之中,就是路某人的老熟人,母神教的万京主教“吞世者”巴恩。

他,是母神教在东国的最高掌舵者,某种意义上可以视作神下第一人的“教皇”。

在之前的见面之中,不管是言语还是实际行动,路平安都看的出来,她对其有着颇为难得的尊重甚至......信任?

“是克尔达莱丝询问的吗?呵,她还是希望用奇奇怪怪的语法来增加所谓的威严感.....”

这位八阶老者笑的颇为和睦,就像是看到了熟悉的晚辈。

但是,他出现在这里,还有刚才那亵渎至极的“父神教”,无疑昭示了他已经背叛的现实。

焦虑、愤怒、懊恼还有悲伤.....第一次,路平安从克丽丝那里收到了如此多的负面情绪。

别说克丽丝想要一个理由了,就是路平安也有点好奇了。

毕竟,他之前听过大猫解释这个“神下教皇”....即使是眼界极高的大猫,也对其颇为推崇,甚至明显有很多信任。

巴恩是后来加入母神教的,在驯兽、美食途径之上的修为,他有着一个符合其资历的百年老牌强者的积累.....某种意义上,他和大猫更像是合伙人,如果没有他的帮助,脾气并不算好的克丽丝,不太可能把自己的势力发展到这种地步。

克丽丝是无法理解,因为巴恩曾经有豁出命为其而战的履历,他甚至有数次机会可以一脚踢掉不管事的克丽丝,成为本教会唯一的“神”。

“.......我要成为唯一的神,这个理由如何?”

微笑着的老年人,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或许,这的确说的过去,毕竟同一途径最好最容易的进步之道,就是“吃掉”前辈和后辈。

而那摆明了“亵渎”的父神教名称,更是最好的证明。

话语到了这个地步,其实已经足够,只是死斗而已.......如果是当年的克丽丝的话。

但现在,她沉默了半响,最终开始多问了一句。

“你.....时间到了吗?”

闻言,巴恩却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下一刻,却苦笑。

“啪。”

伪装的人皮化作碎片,银发的老绅士出现在了那里,他默默的抛开了风衣,下面却是扭曲的触手还有变异的人脸。

“其实,早就到了,或许我该体面一点,但你也知道,我有一个大家庭,还有好几个可爱的小外孙女......”

他看着路平安,有些欣赏有些宽容,有些不忍又有些无奈,最终,化作了似乎没有情绪的半句话。

“.....我想活。”

是的,他想活,即使几率很低,也想活下去。

这是职业者的噩梦,即使突破规则级之后会来的晚了点,该来的还是会来。

还是那句话,到了他这个地步,再进一步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吃掉”同一途径的存在.....就算无法让其突破准神,也能续上一口命。

但是,不管是路平安还是克丽丝都知道,对面渴求的并不是多活几年,而是突破九阶后更长的人生。

干掉路平安,夺取可能存在的“遗产”,就能够让其进阶吗?九成九是不够的,成为了职业者的完整个体相当稳定,即使已经死亡,遗留下来的“珍宝”也是不固定的.....在死亡那一刻,被生命约束的“污染”会脱出缰绳,最终化作什么相当难说。

而能够被稳定吸收的,往往是“规则”、“秩序”还有“律令”这种有序产物....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会变异损毁。

大部分时间,也就是一堆或许有用但对你大概率无用的垃圾。

但就如当初被律令颠覆卡疯了的方雯等人一般,他们已经没有其他路了......信仰?忠诚?他们求一条生路,不惜践踏过去的一切。

“我......”

克丽丝出现在路平安面前,她也知道双方不可能再有退让的余地,对方想活下去有错吗?只不过.....

“......我也想活。”路平安却在这个时候,站在了克丽丝面前,挡住了老者的视线。

是的,谁都没错,只不过到了绝境的抉择之一,生存,始终是生物的第一本能。

巴恩想活,想在这里获得一线生机.....而“生机”的路某人,也想活,所以,要杀了眼前的人,永除后患。

被路某人挡在背后的克丽丝沉默了,几十年的交情,最终化作淡然一笑,她也握紧了拳头。

此刻,言语已经毫无意义,这片冰雪森林之中,注定只有一个生者走下去。

“救赎。”

“吞世。”

双方,一开打,就直接用上了杀戮彼此的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