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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镇边侯

皇宫,太极殿内。

当牧尘走进来的时候,只见李二阴沉着脸,坐在龙书案的后面。

在下首,则站着独孤无忌还有玄龄、杜公他们几个人。

整个太极殿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看得出来,李二的心情很不好,或者说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牧尘脸上挂着一抹轻笑,自然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来到大殿的中央,牧尘躬身施礼:“臣镇边侯,见过陛下!”

当其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巨响,李二一巴掌拍在龙书案上。

满脸愤怒的盯着牧尘,说道:“好你个牧尘,竟然在朕的长安城中,散布谣言,蛊惑民心,你可知罪?”

这一下要是换做旁人,恐怕都得吓得尿裤子。

而牧尘没有,只是脸上的笑容稍稍的收敛一些,皱着眉头反问:“陛下,臣不知道这散布谣言,蛊惑民心,乃从何而来?”

“哼,你竟然还跟对朕装傻?朕来问你,相传来年春季,会有蝗灾袭来之事,可从你口中所出?”李二狠狠的说道。

牧尘点点头:“不错,这确实是臣所言!”

“哼,既然如此,你这不是在妖言惑众,蛊惑民心又是什么?”李二怒道。

牧尘轻轻一笑,说道:“陛下,臣不服,陛下说臣妖言惑众,蛊惑民心,那么臣斗胆问一句,臣可曾到处去宣扬过此事?还是说臣派人,在城中张贴过告示?”

“这个……”

面对牧尘的反问,李二也是一怔,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其实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愤怒,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当然,他心里也有气,真正气的并非是牧尘说来年春天要有蝗灾。

而是在气牧尘,这么大的消息,他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反而是通过别人之口,才慢慢听说来的。

要知道,李二对牧尘那是相当的重视。

何况现如今,连自己的长乐公主,最宝贝的女儿,都下嫁给牧尘了。

不夸张的说,李二都快要将牧尘,当做自己的半个儿子看待。

而有这样的事情,自己却不知道,怎能不生气?

刚才也就是吓唬吓唬他,让自己出一口心中的恶气而已。

可当他听到,牧尘反问的这些话以后,他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

确实啊,牧尘虽然在明目张胆的大肆收购粮食,却从未对外说过什么,来年要闹蝗灾的话。

也就是和牧尘比较相近之人,才从牧尘的口中打探出来一点。

现在的长安城里,那些老百姓都不明白,牧尘为什么要这样做,还都以为他们这位牧侯爷,是吃饱闲的,甚至是得了什么失心疯……

从这一点来看,牧尘就没有什么妖言惑众,或者蛊惑民心的罪名。

而且此次进宫,也并非是牧尘主动来的,还是李二派人将他给叫过来的,至于那欺君罔上之罪,就更加不存在了。

李二不傻,脑袋转动得也很快,马上就意识到,自己似乎在被牧尘牵着鼻子走。

而且被牵着走,他还一点脾气都发布出来。

牧尘之所以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收购粮食,根本就是要引起李二的注意力。

将闹蝗灾的事情,告诉给程三斧、秦公他们几个人,也是间接的传送到李二的耳朵里。

李二心中暗暗叫苦,牧尘这小子,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啊。

“那你告诉朕,这蝗灾之事,究竟为何?你又是从何得知,明年会闹蝗灾?”李二说道。

牧尘轻轻一笑,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稍稍停顿片刻,整理组织一番语言后。

这才躬身施礼,慢慢说道:“陛下,臣说闹蝗灾,并没有绝对的肯定,只是早年间,臣出师下山之前,恩师曾说过,贞观四年春,恐有蝗灾来袭,本来臣将此事,都快要忘在脑后,还是昨日夜里,臣从外面回城途中,偶然看见那血染的天空,正所谓事出无常必为妖,这才想起当年恩师的叮嘱,所以在今日清晨,臣才会让府中下人,到处的收购粮食,避免蝗灾来袭时,而手足无措……”

这些话说得没有任何毛病。

首先牧尘先将这个事情的不确定因素,给说出去了。

也就是说,明年到底会不会闹蝗灾,是一个不稳定的预计。

而他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早些做好准备,就是这么简单。

牧尘的话,让李二一点脾气都没有。

沉默半晌,这才继续问道:“既有此事,你因何不进宫,与朕禀明?”

“陛下,臣方才就已经说过,臣也不敢确定此事,此乃恩师早年间夜观星象所致,其中真假缥缈虚无,难以决定,何况朝中能人辈出,上有魏公魏大人,下有数不胜数的星象学者,若当真有变数,他们自然会与陛下禀明,臣,对星象一窍不通,若是无端妄言,岂不要落下个欺君之罪?”牧尘笑着说道。

“你……”

李二被牧尘给怼得脸红脖子粗,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陛下,臣此做法,无非是早做预防,臣虽下山许久,却深信恩师星象造诣,至于程伯父还有牛叔父他们,也跟着臣大肆购买粮食,无非是相信臣而已,臣认为,此事无论真假,当以真事处之,粮食多收,可慢慢消化,若蝗灾真来,到时无暇应对,此乃一大祸事啊!”牧尘又继续说道。

话音落,李二并没有马上说话。

目光向着眼前慢慢的扫过去,就见无论是独孤无忌,还是玄龄他们几个。

全都在偷偷的点头。

恐怕现在他们的心思,就和牧尘的想法一样。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粮食多了,完全可以当做库存,慢慢消化也无济于事。

可当真等到蝗灾来袭,那个时候漫说收粮食,恐怕连活命都是个问题。

李二不傻,其实在牧尘进宫之前,他就有些相信了。

毕竟昨天晚上那诡异的夜色,他也曾看到,心里也在犯嘀咕。

沉默许久,李二这才说道:“无论如何,此事都不准对外宣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辅机,这几日你就辛苦些,多多筹备粮食,不过莫要打着你的名号!”

“是,陛下!”独孤无忌连忙躬身施礼。

李二有些疲惫的摆摆手:“都回去吧,切记,此事万不可在让旁人知道,另外……王大监,你去将太子给朕叫过来!”

王大监躬身施礼:“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