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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遥在迷茫和困倦中被召唤到现场的。

她也是从睡梦中被惊醒,只不过叫自己的既是被自己认定的朋友,又是现在工作上自己必须注意的案件有关人员,所以倒也没有过于深究,清醒以后没有半分犹豫就开车出来。

到位以后,她就看见于宣仪站在艺术学院的楼下,安然等待着她的到来。

倒也不像是遇到紧急事件,需要寻求帮助的样子,反而像是反客为主。

旁边站着对这位同学把警察召之即来呼之及去的行为颇为怀疑,乃至于觉得这位姓陆的小警官是不是个胆大包天伪装成警官的另外的同学。

在保安怀疑的询问下无奈出示了证件以及可供查阅的警号以后,陆遥终于能够叫走这位无关人士,和真正有关、此时却一脸无辜的于宣仪说上话。

“他以为是我把门弄坏的,刚才和我纠缠了一会儿,被我说的没脾气了才来烦你。”于宣仪轻笑了一声,“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我给他的解释是,有人和我不对付,用这种方式做恶作剧。按他的想法,一般的学生受了这种委屈是要哭着闹着找他们要个公道的。”

可如果所谓的“捉弄”和一个隐藏在暗处,甚至也许是曾经杀人未遂的罪犯相关,贸然找这种平日里处理最大的事件只在诈骗案或者打架斗殴的人士帮忙,也许反而会把事情搅乱。

于宣仪的欺瞒并不过分,甚至颇为贴心——陆遥也恰恰不想无关人士对这种他们负责的问题多有了解,这时倒也欣慰于自己这位朋友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合作伙伴。

两人并肩从楼下走到之前事发的五层楼梯口。

陆遥俯身,靠近了的门锁的位置。观察了片刻那扇出了问题的铁门。

现在,那扇沉重的铁门已经被方才依言走开的保安用木片抵住,不会完全合上。门的特性颇为明显,只要稍加调查就能透露出端倪。从上往下开门会无法动弹,但从下往上却能按照机关开门。

“保安说,白天其实也常有学生上天台进行训练。只不过白天的铁门常开,晚间关门是由保安负责,不会上锁——按照保安的原话,毕竟也不指望天上有人跳下来闯入楼里,但按照规矩所有的门必须合上,巡逻的时候也就顺便做了。”

于宣仪闭着眼,抱着手臂,靠在墙的一旁,缓缓说出自己问到的信息。

她很是谨慎,遣词造句都不加修饰,生怕混入了自己的判断。

“他既然不相信你,怎么告诉你这么多?”作为一个本性就好奇心旺盛的人,陆遥现在虽然困得很,也没忘了这样的“老本行”,“不过你把我工作都抢了,我干什么?”

“你看看你想看的。”于宣仪失笑,“我可是受了惊吓的无辜群众,就算是心有怀疑,保安也会对我的遭遇感到同情,又生怕我责怪他的失察,当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倒也挺有道理。

只是这位小姐似乎并没有任何受了惊吓的表象,甚至懒于掩饰自己的无动于衷。

陆遥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走上楼梯,按照于宣仪的说法观察了一下这片天台。

和于宣仪得出的结论倒也相近。不过不同的是,于宣仪仅有着对信号问题的猜测,但并没有实证的能力。陆遥就不一样了,她用了些自己的小手段,很快找到了藏在天台一角管道附近的信号屏蔽器。

“应该有过特殊的设计,这样是可以在远程进行操控,不过追溯到源头就有点……”陆遥戴着手套,一边嘟囔一边鼓捣着仪器,不过片刻又意识到还是调查现场更重要,站起身,环顾四周。

然后皱了皱眉。

“你从一开始被困住以后,在这呆了多久?怎么出来的啊?”她终于意识到了最关键的问题,“门从外面打不开,按理说你确实应该被困在这里,又没有信号可以让人帮你从里面开门,我刚刚看到保安室也是在一楼……”

这确实是最重要的问题。

于宣仪也没有为陆遥的疑惑感到意外,此刻更大的感受是,这位小陆警官居然因为对自己的信任程度,把怀疑放在了调查现场情况以后。

这是有些出乎她预料的,但属于好事。

她也没有犹豫,因为本来就想好了怎么做出解释,直接把陆遥带到了阳台的边缘。

陆遥诶了一声,看向于宣仪手指的地方,也瞬间了然。

但也难以避免的,同时有些讶异。

这里是天台,有一些硬质的管道暴露在空气当中,也有一些软质的水管,为了消防的方便放在各处以供备用。

而备用的水管之中恰恰结实耐用,长度又相当合宜,正方便于宣仪随便的折了几道,把它放下去——末端挂在铁栏杆上,确保不易脱落。

此刻,就有这么一截绑起来的“绳索”从六层的边缘垂落,底下恰好是五层的一个阳台位置,平时也许有艺术学院的学员在那里欣赏外面树木上的生机勃勃。

于宣仪确实不算什么飞檐走壁的特技人员,但从六层到五层这么一点距离有“绳索”作为依仗还是不难把控的。

虽然她没有那份闲心在外围就把艺术学院五六层的构造观察清楚,但只要手机的电量充足,就可以探出栏杆拍摄清楚夜间楼层的形貌,从中找到最合适的落脚点。

“这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陆遥有些语塞,虽然换作受过训练的她大概率也会用这一类方法脱困,但于宣仪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文科大四学生,最接近军事训练的内容应当是从小到大参加的军训,“一不小心要掉下去的诶,下次别这样了。”

于宣仪叹了一口气。

她也不想,谁让有人招惹她,就这么惹起了她一点叛逆的自我意识。

偏偏不想让算计自己的人如愿,偏偏触动了那么一点许久未曾动摇的心弦,让自己从平淡的生活中又找回了那么一点不够理智的决断。

这不合适。

她细想来也会得出这样的结果,但感性的心理此刻却逐渐占了上风,让自己变得言行不符。

“所以,有人想要用假的电话把我引到这个地方。”于宣仪终于把话题归回到了正路上,晃了晃自己在这一夜里饱经风霜的手机,“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