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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寡妇笑了起来:“看小阿紫这态度,似乎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陶紫张了张嘴,压住荒谬的心情,问了出口:“您拿着刀砍师父?”

一个普通人,居然拿刀砍修仙者,这当真是闻所未闻。

她哼了一声,道:“修仙者也是人,怎么不能砍了?再说了,一个把徒弟丢在一边,自己出远门的修仙者,比一般人还不如!当初要不是我和楼里的姐妹心善,越善他们不是饿死,就是被人抓去。”

不得不说,这地方普通人和修仙者的关系跟其他地方还真是大不相同。

陶紫看着愤怒的她,安抚道:“师父现在对他们还是不错的。”

李寡妇没再接这个话头,转而指了指右边的一处小树林,道:“兮静在那,我们过去吧。”

找到兮静的时候,她手上提着四袋桃子,背上还背着一大袋。

陶紫赶紧过去帮忙,却被她躲开:“大师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别提重物。”

“早就已经愈合了。”

兮静拒绝:“那也不行,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还得再休息一段时间。”

她无奈的笑了一下,一道凄厉的莺啼声忽然从远处传了过来。

这时候都快入冬了,怎么会有莺啼?她疑惑的皱起眉头,兮静却脸色大变,迅速开口:“李姐姐,我去接陈爷爷,奶奶那边就交给你了。”

“放心。”李姐姐迅速往回跑。

“大师姐,来不及解释了,你快跑去村里的屋子,快!”

兮静放下桃子,直接往小树林里面冲。陶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按照她说的去做。

她一路往回赶,眼见屋子近在咫尺,第二道更凄厉的莺啼传了过来。这一回的莺啼中竟带了几分攻击性的灵气,她下意识想要调动自身灵气进行保护,得到的却是灵脉传来的剧痛。

不知道是由于莺啼还是灵脉的痛意,她眼前一黑,直直倒在地上,又很快清醒过来,跌撞着往屋子里面跑。

她已经猜到莺啼的来历了,除却那该死的旭甲门会搞这种东西外,还能是谁?

陶紫在这时忽然听到了微弱的哭声,她循声望去,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趴在另一间较远的屋前哭,看起来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她飞快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又想起去接人的兮静,咬了咬牙,还是赶了过去。

抱起小孩子的时候,她已经快走不动了,暗暗在心中祈祷第三道莺啼可以来得更晚一点。

但天不遂人愿,离屋子还有几步的时候,那道带着痛苦和悲愤的莺啼还是落入了耳中。

她再也撑不住,半跪在地。

如果现在抛下孩子,或许能站起来。她看向怀中孩子的眼神开始变得幽暗。

冲过来已是她仁尽义至,总不能为了这么一个孩子,把自己的性命赔上。

小孩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想法,拽住她的衣袖,颤颤巍巍喊了一声:“姐姐。”

该死!

陶紫脑海里冒出了一百多年前的那桩往事,当时,仅仅五岁的刑斩也是这样拽住她的衣袖,喊她姐姐,求她救他。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她当即决定扔下这个孩子。

手刚刚松开,孩子刚刚掉在地上,背后就有人冲了过来:“大师姐!”

是赵薛!

她眸色一沉,立刻装作晕倒的模样,倒在地上。

赵薛不疑有它,一手抗大师姐,一手抱起小孩子冲向屋子,而后将门关上,总算是拦住了外面的莺啼声。

等将他们安置好,她听到赵薛温柔的嘱咐孩子:“赵哥哥还要去救其他人,你乖乖的留在屋子里看着姐姐,知道吗?”

小孩子虚弱却坚定的声音响起:“好。”

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响起,她也缓缓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向身边的小孩。

小孩子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要喝水吗?意儿现在没力气,可能要等一下才行。”

她没有回答,又闭上了眼睛,看现在的身体情况,她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意儿明明也很虚弱,但那张嘴巴就像没事似的,叭叭的像个小喇叭。

“姐姐都是因为救意儿才出事的,奶奶说了,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姐姐放心,意儿以后一定找到好多好多的涌泉报给姐姐。”

……

他叨叨的说了好久,陶紫实在受不了了,睁眼看过去:“意儿?”

意儿见这个姐姐终于愿意搭理他,开心的摆了摆小手:“意儿在。”

“你不痛吗?”

意儿点了点头:“痛,可是习惯啦!一会就没事了。”

陶紫原本想问他为什么还有力气说话,但听到这个回答,问的话就变成了:“你们经常听到这种声音?”

“对啊对啊,动不动就响起,好痛。”意儿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看起来很难过,“奶奶说,爹爹娘亲因为这些声音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沉默下来,真像啊,连过往都跟刑斩这么像。

她不再想说话,倒不是因为想起刑斩而生气——他在那之前对她也算是忠心耿耿,至少比那三个白眼狼好多了,只是无法理解。

整个明岚宗都知道,岳柒染除了三位师弟师妹,最关注的就是刑堂堂主刑斩,有好几次大怒都是为了这位,而刑斩也为了大师姐出生入死,他在外凌厉凶狠,唯独在大师姐面前温和谦恭。

宗门内部一度传言他们之间有不正经关系,连徐迁嘉都暗戳戳的试探了几句,为此她无奈了许久。

想起那些往事,陶紫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迷茫。说句实话,虽然她现在不可以接受原谅师父他们的抉择,但可以理解——自己人与外人的区别罢了。

但她无法释然刑斩的做法,她那么重视他,想尽了方法为他延长寿命,甚至还想过将来成为元婴后收他为嫡传弟子,他明明也知道这些的,可最后还是那样做了。

真要论起来,他放弃她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绝对不亚于师父他们的偏心诬陷,毕竟,她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徒弟在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