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自虐
眼前顾时弈躺在中间，满身是血，身体周围全是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箭矢，显然是公子将平日用来练功的机阔全部打开，万箭齐发，即便是神仙也未必能完全躲过，公子这是折磨了自己一晚上才把自己伤成这样。
上一次见公子这样还是老爷死的那晚。
可那时公子年纪尚小，遇到那样的变故情有可原，如今还有什么事能让公子这样？
“走。”
他要上前检查公子的伤口，还未触碰到便被公子呵斥了回去，他知道公子秉性，不敢上前。
顾时弈缓缓爬起来，褪去外衣，纯白的亵衣已经被鲜血染透，身上不知留下多少箭的划痕，头发散乱在箭头，本凌厉的脸更显棱角，冷中还带着嗜血的阴骘，赤着脚踩在箭矢上，面无血色地走进屋内修建的水池内，清水变得浑浊，一直挺立的修长身子在水中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
疾风跪下，求道：“您现在身上那么多伤，进这疗伤的药池会受不了的，您快出来吧。”
那药池本有快速恢复伤口的功效，正是因为功效极强会像被咬噬伤口一般疼痛，平日里若是些一两处伤还能忍受，可公子浑身上下全是伤，那痛会要了人的命。
“出去等我，我不会死。”顾时弈额头上汗珠密布，刺痛遍布全身，脑中想起那一桩桩事来，他竟觉得舒服不少。
身体痛了，心反而没那么痛了，他反而没那么厌恶自己了。
疾风知道自家公子不会胡言乱语，默默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口，脸上收不住的担心。
到底谁伤了公子？
他咬牙，拳头攥紧，发誓要找到那人狠狠惩罚一番。
练功房内只剩下顾时弈一人。
他放松整个身体，埋入池水中，疼和冰冷充斥着他整个身体，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你生的儿子你为何不养，丢给我做什么，我不爱你，你还指望我爱你的儿子。”
“我是为了你生的儿子，日夜盼着你回来，五年了终于肯回来了，你既然不喜欢他，那我便扔了他，我们再生一个，生一个你喜欢的。”
“你们不肯养，我来养。”
“顾长昀叛乱，念在顾老开国有功，又退隐多年，顾长昀之子我带走，顾老安心颐养天年吧。”
“他是我孙子，是我带大的，谁敢带走他？”
“叛臣之子如何留得？顾老别让我们为难，您年迈体弱，他还年轻，日后若是趁您耳聋眼花偷拿了您的东西再走他父亲之路，圣上绝不允许此事再发生，不株连九族已是看在顾老的面子。”
“我愿交出顾家所有的钱财和顾家军兵权，用性命担保吾孙绝不会行叛乱之事，请圣上明鉴，吾到地下好好教训吾儿，请圣上信守承诺，善待吾孙，永远不迁怒于他。”
“爷爷………”
“从今以后你就在楚家了，你不是楚家人，留你已是仁慈，莫要再生你父亲一样的异心。”
“小哥哥，我错了，从今以后我只想对你好，让你好好认识我。”
“子初，我们办成人之礼吧，就在这里，我盘发不错吧，子初，我要嫁给你……”
“我讨好他就是为了把他的东西都拿来给我们楚家。”
“……”
过往的每一句话重新回响在耳边，如同绵密的针刺在他心里。